第三章:救人
蘇融融明知文恭繞了遠路,可又對他無可奈何,所幸二人在夜幕降臨前回到了家。
蘇融融從文恭背上跳下來,正要進屋,忽然隔壁傳來陣陣哭喊聲,她轉頭看了一眼,目光中不由多出一絲憐憫。
這戶人家便是被原主「害死」孩子的二牛一家。
蘇融融嘆了口氣,正要轉身,卻聽見女子凄厲的哭嚎猛然拔高,緊接著一道男聲傳來:
「撒手!娃兒都死了……」
「可是娃兒他……他身體還熱乎著啊!」
聞言,蘇融融敏銳地睜大雙眼,忽然轉身跑進二牛家的院子。
文恭都進了屋,發現蘇融融久久未進他又退了出來,卻見她頭也不回地跑進二牛家,文恭皺了下眉頭,忍不住跟了上去。
蘇融融一進屋門,就見一對衣衫襤褸的夫婦正抱著個瘦弱的孩子坐在地上,正是二牛和他媳婦。
二牛媳婦還哭喊著:「娃兒他爹,咱家狗娃還沒涼透啊!」
「你說什麼瘋話,娃兒都沒氣兒了。」二牛眼中含著淚,從媳婦手中奪回兒子的屍身,轉眼卻見蘇融融突然闖了進來,二牛頓時紅了眼睛,指著蘇融融暴怒道,「你這毒婦竟然回來了?你還我兒子命來,還我兒子命來!」
蘇融融嚇得一愣,發現二牛氣得渾身顫抖,但好歹沒有撲上來,她臉色發白地看向二牛媳婦,說道:
「狗娃兒他娘,快讓我看看這孩子!」
「你想幹什麼?我家狗娃兒已經被你嚇得沒了氣,你還想對他做什麼!」
二牛媳婦一見蘇融融就紅了眼,抄起掃帚撲上來,朝著蘇融融的小身板掃去。
蘇融融被掃帚打得灰頭土臉,原本就酸軟的身體現在更是火辣辣的疼,她只好上躥下跳地躲避著,口中胡亂喊道:
「你先讓我看看孩子……哎喲!」
文恭在一旁冷冷地看著,見蘇融融連挨了好幾下,他神色一凝,忽而上前拽住蘇融融的手腕我那個身旁一扯,低聲道:「我們沒必要自討苦吃。回去吧,明天再來道歉。」
「明天就來不及了!」
蘇融融心急地看去,只見狗娃兒躺在地上,面色紅潤,看起來完全不像是死去多時的幼兒,她心中一橫,躲開二牛媳婦的掃帚后猛地往前一撲,動作迅猛地抱住對方。
如果,如果真如她猜想的一般,這狗娃兒只是假死,再等下去,恐怕這孩子就要送命了!
再怎麼說,都是一條幼小的生命,哪怕只有萬分之一的幾率她也要試一試!
「你這瘋女人,我要你給狗娃兒償命!」二牛媳婦掙開蘇融融,又要舉起掃帚。
蘇融融這時抬眼直直地望著她的雙眼,拔高聲音:
「讓我看看你兒子,我說不定能救他!」
二牛媳婦對上她堅定的目光,突然心中一揪,愣在了原地。
「你這毒婦,放開我媳婦兒!」
二牛大吼一聲,拉了媳婦一把,二牛媳婦退了一步,悲從中來,一屁股坐在地上痛哭起來:
「還救什麼?我家娃兒被你嚇得沒氣兒了,沒氣兒了!」
蘇融融蹲在二牛媳婦面前,滿臉誠懇地說:
「我知道你恨我,想讓我給你兒子抵命,可是萬一你家孩子還有救呢?」
「真的還有救?」二牛媳婦愣愣地看著蘇融融,遍布淚水的臉上露出茫然的神色,她不知不覺竟拉扯住了蘇融融的手,神情期盼地問,「你能救我家狗娃兒?」
假死這種事,蘇融融以前為了演戲特意查過資料,可現在遇上了真的,她心中也沒底,但此時此刻也只能硬著頭皮說道:
「你如果信我,就讓我看看孩子的情況,如果他有救,我一定儘力而為!」
「快,快……」二牛媳婦朝兒子毫無動靜的身體伸手。
二牛聽了蘇融融的話此刻也將信將疑,一咬牙,抱起狗娃兒送到蘇融融面前。
蘇融融一抱住孩子,一顆心頓時定了下來。
這孩子渾身溫熱,還真有可能是假死!
蘇融融擺出專業架勢,先探了下孩子的鼻息,發現他真如死了一般,一絲氣息也無,她心中一沉,掌心緊貼狗娃兒的胸腔,另一隻手捏著他的脈搏,耐心等待了一陣,終於感到指尖下微弱的波動傳來,蘇融融的心頓時狂跳起來。
太好了,這孩子果然還活著!
這一刻,蘇融融來不及向二牛夫婦解釋,她抬手將狗娃兒緊咬的牙關掰開,猛吸一口氣,直接捏著狗娃兒的鼻子,嘴對嘴給他渡了一口氣。
二牛夫婦和文恭一同緊盯著蘇融融,見狀三人齊齊驚呆。
二牛媳婦最先反應過來,發瘋似的衝上來推開蘇融融,破口大罵:
「你這毒婦,竟然連我兒子的屍身都不放過!你……你喪心病狂!」
蘇融融對上她癲狂的神色,不由一愣,這才想起這時候的人思想有多不開明。
可眼看孩子有希望活下來,她決不能讓任何人打斷!
蘇融融一咬牙,忽然看向文恭,道:「要想救活孩子,你就幫我攔住他們!」
「我憑什麼……」
文恭皺起眉頭,話沒說完,見蘇融融徑直低頭湊到狗娃兒臉邊,繼續做那奇怪的舉動,面上沒有一絲猥褻,反而透著神聖與莊重。
這副神情落在文恭眼中,他不知為何心中猛然一動,下意識抬手攔住二牛夫婦,道:「她是在救人。」
「呸!這毒婦分明是在侮辱我家娃兒的屍身!」
二牛滿臉漲紅,看著蘇融融的目光格外兇狠,彷彿下一刻就要將她剝皮拆骨似的。
文恭不知該如何勸阻,緊抿著唇角默然不語,腳下卻往前一步牢牢擋在蘇融融身前。
二牛激動地揪住文恭的衣領:「你給我讓開!」
這時,原本緊閉著雙眼躺在地上的狗娃兒突然咳嗽出聲,細弱的咳嗽聲霎時間吸引了眾人的目光。
蘇融融渡了幾口氣,緊張到臉色通紅,此刻看見狗娃兒的眼睛睜開了一條縫,她頓時雙眼一亮,驚喜道:
「太好了!」
二牛夫婦回過神來,激動得撲到狗娃兒身邊,涕淚交加:
「娃兒,我的娃兒!真的活過來了!」
文恭從驚詫中回過神來,卻是不由自主地看向蘇融融,眸中夾雜著一絲複雜的情緒。
蘇融融……這個女人突然讓他感覺看不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