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離開3

「吼！」

小隊再次出發。

隨著「砰」的一聲悶響，厚安將靠過來的一隻喪屍打倒在地，王剛專業補刀，立刻上前補上一棍。

眾人採用速戰速決絕不戀戰的戰略計劃，移動速度很快。

沒一會兒，就直接抄近路翻過不鏽鋼欄杆，直奔計程車集體停靠區。

「你們先上去，這隻喪屍被困在座位上，傷不到你們。」

張馳立「啪」的一聲將計程車後座打開，將嚇得快站不住的周招娣一把推進去。

「啊……嗚嗚……」

楊念念立即跟著鑽進去，一把捂住自家母親的嘴巴。

「噓！媽媽，別叫！」

駕駛位上的喪屍聞到「食物」的香氣，原本和死魚一樣僵硬不動的身體突然「活」了過來，抽搐著不停扭動，想要掙開安全帶的束縛，還努力張大嘴巴往後轉。

「吼！」

瘋狂掙扎間，安全帶隱隱有被拉長的趨勢，喪屍吼叫著瘋狂向後撲騰，冰冷的鐵臂狠狠朝後座亂抓。

因為兩腮高度腐爛的緣故，它的兩排尖牙暴露在外面，伴隨著每一次張嘴，楊念念能清晰地看見有一小塊肉沫從腐肉里掉落下來，「啪嗒」一聲掉在座位上。

小姑娘猛得向後一瑟縮，清澈的眼眸猝不及防地對上對方灰白的眼球，其中沒有任何倒影，渾濁的像個死物。

楊念念想哭，但眼圈也只是紅了，雙手死死捂住自己的嘴巴，鼻側翕動。

……

解決完圍過來的喪屍，張馳立從腰側直接拔出一把匕首刺入駕駛座上的那隻喪屍的頭顱里，重複攪了攪，又狠狠敲打了幾下，差不多等腦袋開瓢徹底沒動靜了，才「啪嗒」一聲解開安全帶，直接粗暴將它拖出。

其餘人見狀趕緊紛紛上車。

張馳立又是一個側踢，將靠過來的一隻喪屍踢翻后，馬上鑽進車裡，關門油門踩到底，動作一氣呵成。

計程車直接撞飛各個攔路喪屍，如箭一般飛速駛出地下車場。

只是一瞬，光線也突然變強了一些。

「哈哈哈哈哈哈！我們真的逃出來啦！」

王剛坐在副駕駛位子上，只感覺自己從來沒因見著太陽而那麼歡喜。劫后的放鬆也直接讓這個四十來歲的大漢掩面哭泣起來。

「嗚嗚嗚……」

徐曉一邊哭，一邊扒拉開自己的小包，看寶貝們都在，才真真切切大哭起來。

「別哭了！」

張馳立被哭的心煩，古銅色的堅毅臉龐上眉頭緊皺。

世道亂了。

不僅是火車站，還是整個世界。

原本熱鬧的街道上蕭瑟，零星幾隻喪屍步履蹣跚。明明只是一夜，外面的世界卻像是過了數月。

店鋪門面被砸，碎磚、碎木、碎玻璃混著垃圾撒了一地。

張馳立剛剛出來的時候還注意到，侯票廳前面的那處警衛室門大開著，裡面已經沒有了人影。

他愛偷懶，從前總想著能多放假就好了。

可是現在假期無期，他的整顆心卻沉了下去。

被人一吼，車裡倒是一下子安靜下來，只不過低低的啜泣聲不斷，周招娣一臉疼愛地將楊念念抱在懷裡，嘴裡不知在低唱什麼歌謠。

「姐姐……這外面怎麼也這樣啊……早知道我就賴著我阿爸阿媽，打死我也不出來了……」

青稞手裡緊緊攥著厚安的手，看著外面因一場火災而被燒的差不多的斷壁殘垣，聲音有些梗咽。

家裡信號還不好，阿爹阿媽他們還經常去山頭，一呆就是半個多月，根本聯繫不上。

「沒事的……別怕，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厚安輕輕將青稞攬進懷裡，目光沉靜地看著外面，看著街道上，一個男人拎著一把菜刀橫跑出來，只來得及大吼一聲為自己壯膽，就立馬被聞聲過來的喪屍圍堵分屍。

短短數秒，快的連求救聲都沒有發出來。

青稞將頭埋進厚安頸窩裡，那裡片刻就濕潤了。

「安妹子，你以後打算幹什麼？」

車裡沉寂了幾分鐘，在道路終於開闊之時，張馳立慢悠悠開口道。

在剛剛的戰鬥中，他最欣賞這位女孩。

看著不大，身手卻出奇得好，警覺性也高，招式沒什麼花架子，招招致命。

應該是以前有練過。

厚安聞言抬眸，漂亮的臉蛋上浮起一絲笑意，眼眸亮閃閃的：「繼續讀書！」

讀書總能使她快樂。

「但願如此吧……我看你身手挺好，練過？」

「嗯。」

她本來就從小學習柔道，後來又跟著江承頤學了幾招「防身術」，上高中后才開始接觸近身格鬥，學得挺雜。

比起真正的專業人士稍有遜色，但該考的證書也都考下來了，勉勉強強還算厲害。

這是厚安自己對自己的定位，畢竟學無止境。

張馳立嗤笑一聲，從後視鏡里看了一眼死氣沉沉的眾人，轉移話題道：

「哎呀，本來想著這次中秋佳節不能回家挺難過的，還以為又要和夥伴們一起過，沒想到……呵，倒是和你們。」

「是呀，這次工地上放假正好發了一盒月餅，昨天想著早點回家給老婆和孩子嘗嘗鮮……早知道就不和他們喝酒了，也許這會兒都到家了……」

王剛跟著一起嘆氣。

男人突然想起了昨天打給家裡的電話，沒人接，那邊還嚎嚎的，哪還有什麼不知道。

只不過終究沒有親眼看見，心裡還存著美好的期盼罷了。

「哎，那個誰，你出來打工的時間咋能這麼好呢，你爸媽都不留你過中秋，就讓你出來？」

「我有阿嬸在這裡開餐館……阿嬸說中秋忙，就是讓我這個時候過來幫忙的。」

青稞悶悶道。

「嘁——那也不知道你阿嬸現在還活著不。」

張馳立又嗤笑一聲，不以為然道。說著，他又將目光轉向楊念念，吹了一聲短口哨：

「嘿，你之前說你爸爸不會來救你們，怎麼，丫頭片子不要，老婆也不要啦？」

周招娣立馬「騰」的坐直身子，臉龐憋得通紅想要反駁。

「爸爸才不在乎我們呢。還打媽媽……嫌我是個賠錢貨，爸爸早就說啦，我們娘倆這一輩子只能依靠他，可是他不一樣，他可以養活自己，媽媽生不出弟弟，他可以去外面……」

「啪！」

不待楊念念說完，周招娣狠狠的一巴掌直接招呼在她臉上，聲音也控制不住的有些尖銳：

「說說說，什麼事情都往外說，況且你爸爸有這麼說了嗎？沒良心的東西！你爸爸什麼時候說過這些話？等到電話打通了，他就會來接我們的！」

「嘁——」

張馳立哂笑，心中一片明了。

不過周招娣到底是個軟性子，心裡即使氣的發抖，還有些難堪，當下也只是囁嚅了幾下嘴巴：

「見笑了。放心，我們不會一直跟著你們不放的。我家男人會來接我們的！」

「……」

楊念念捂住自己被打的高高腫起的臉頰，乖巧地坐在座位上，眼底噙著淚，倒是沒吭出一點聲，只是將頭深深埋入臂彎中。

青稞有些不忍心，從口袋中掏出一顆一直捨不得的手工糖遞給她。

「謝謝。」

楊念念小聲接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