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烏河黃昏(五)
「虛幻,都是虛幻,只有死亡才能見證真實!」小鎮中,一個老者對著蒼天怒吼,他已經被困在這個小鎮幾十年了,一開始剛進來時,他和小鎮的一個少女相愛,可是,每過一段時間,自己又會回到一開始的地方再次見到那個還不認識自己的少女。起初還能用愛情來麻痹自己,可是,隨者時間的推移,他的腦海中充斥著出去的想法,他嘗試過殺死自己心愛的女孩,但是,一切又回到了起點,自己又和那個女孩見面了。而自己也在這無盡的反覆中從一個青年變成了一個老年。
向著蒼天怒吼的老者隨即拔劍自刎,可是,遺憾的是,自刎的他真的死了,沒有像小鎮里的那些虛幻的人一樣重新活過來,也沒有見到外面的真實。
這些年來,呆在小鎮里的道基修鍊者都已經明白過來了,這裡是一個虛幻的世界,除了他們這些外來者,一切都是虛幻的。
有人試過尋找出去的路,但始終找不到,有人試著順著小鎮的劇情走,但最終又會回到起點,甚至有人試過自殺,然後就真的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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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鎮的一個塊荒野,一個看起來四五歲的男童,一個看起來二十來歲的窈窕女子,以及一個垂垂老朽,那四五歲的男童身著一襲白衣,頭髮鬆散,打著赤腳就那樣漂浮在半空中,二十來歲的窈窕女子身著半露的紅妝嫁衣,頭上扎著出嫁才帶的發簪,看起來很是誘人,老者穿著平民百姓穿的藍灰色麻衣,拄著一根拐杖,老態龍鍾,看起來似乎隨時要倒下去一般。
只見那老者緩緩說道:「背叛者已經提前來到了這裡,我們必須找到並將其殺死,否則將會阻礙主上的大計。」
然而那四五歲的男童聽著這話卻不滿道:「背叛者,我自然會殺死他,但是主上什麼的,你也太軟骨頭了吧,我們和她只是合作者的關係而已。」
見兩人有要吵架的關係,嫁衣女子勸諫道:「好了不要吵了,先把背叛者找出來殺死,難道你們想魂飛魄散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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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小鎮的一處別院里的花園中,付雲天看著頭頂的天空無比憂慮,他已經被困在這個幻境十幾年了,他從來沒有放棄過尋找出去的道路,也試過很多方法,但都無一例外以失敗告終。
但是一個十七八歲的少年突然闖入,這個少年穿著黑衣,手持一柄血色鐮刀,雙眸通紅,在這傍晚時分顯得極其陰暗。
「閣下有何事?」付雲天淡淡地說道。
「嗯,其實也沒事,只是想試一下你的實力有沒有資格知道真相。」隨後這個手持血色鐮刀的黑衣少年便向著付雲天殺來。
血色鐮刀的黑衣少年的道基能力是吸血和附帶傷害,每次普攻會附帶少量物理傷害,並且將造成的傷害轉化為自己的生命值。
不過好巧不巧的是付雲天的道基能力可以禁止恢復,所以血色鐮刀少年引以為傲的吸血持續作戰能力在付雲天這裡吃癟了。
幾個回合的交手下,黑衣少年漸漸敗下陣來。
「現在你可以告訴我你的目的了吧?」付雲天問道。
「哈哈,你很強,很有趣,不過現在還不是時候,那些人要來了,下次我們還會見面的。」說了一堆奇怪的話后,黑衣少年便徑直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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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你何必這樣做呢,這麼做對你有什麼意義?」小鎮外,嫁衣女子看著眼前的黑衣少年關心地問道。
「哈哈,你以為人人都願意屈服於命運嗎?」剛從付雲天那裡離開的黑衣少年在小鎮外遇到了嫁衣女子。
「雖然我有任務在身,但是我不想傷害你,和我交手吧。」嫁衣女子說道,一開始她也沒想到主上要殺的人居然是御。
嫁衣女子的道基是扇出旋風,對目標造成持續的法術傷害,並且附帶擊飛效果。
不過,在短暫的交手后,雙方誰也奈何不了對方,嫁衣女子隨即停止了進攻,黑衣少年冷笑一聲道:「告辭!」
嫁衣女子嘆息一聲並沒有追擊,隨後不久,白衣童子和拄拐老者也趕到。
「芊,你還是放不下,把他放走了,主上的任務你不想完成了?」老者不滿地說。
「他的實力比我略強一些,我不一定攔得住他。」嫁衣女子冷哼道。
「真真假假,誰又分得清呢,他御能告知真相,我們為什麼不能呢?」白衣童子陰惻惻地笑著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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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鎮的今日異常的熱鬧,聽說有一個老者已經知道了出去的方法,小鎮里的諸多修鍊者紛紛前來詢問,老者便乾脆弄了一個講壇。
講壇上,拄拐老者向眾人講述著人皇道經保真篇,只見拄拐老者娓娓道來:「人皇道經保真篇有曰,五色俱全,蔽吾雙目,五音靡靡,聾吾雙耳,唯見萬象,盾隱其一,天誅吾心,保真求一。
眾人不解此話是什麼意思,有人詢問道:「敢問前輩,此乃何意?」
但是老者卻搖了搖頭說:「此中意,當自行體會,天機不可明說,告辭!」隨後,老者便疾步如飛,離開小鎮,有人想要阻攔卻被老者輕易地打倒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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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鏡水源尋暖陽」
看著後院的樹枝上掛著一張紙條,上面寫著這幾個字,付雲天知道,肯定是當初那個黑衣少年所為,所謂白鏡不就是指雪山嗎,水源不就是指最高的哪一座嗎,尋暖陽一是指山的向陽面,二是指這次黑衣少年準備真正告知自己真相,畢竟和雪山向對立的就是暖陽,和虛境對立的不就是真相么。
小鎮外的一座雪山中,周圍的岩石都被冰雪覆蓋,白雪皚皚,既美麗又單調,付雲天按照黑衣少年的提示來到雪山上的一處平原。
「你果然沒讓我失望。」空寂的雪山傳來黑衣少年那熟悉的浪蕩不羈的聲音。
看著黑衣少年並沒有再拿著他那把血色鐮刀,付雲天淡淡地說:「閣下,有話直說吧。」
「我叫御。」黑衣少年率先自我介紹。
「付雲天。」付雲天一隻手放在前面,按在自己的腹部,另一隻手放在自己的後背。
御慢慢走著,靠近付雲天,然後抓起旁邊岩石上的積雪,淺笑道:「你覺得,這裡的一切事真實還是虛幻的呢?」
付雲天不知道御為什麼要問一個這麼顯而易見的問題,於是冷聲回答道:「此地乃是幻境,人人皆知,閣下何故有此一問!」
付雲天有些生氣,他感覺御似乎故意再耍他。
御見付雲天有些生氣也不著急,而是一直手捏著下巴,另一隻手將手裡的積雪吞入腹中,微笑道:「真的嗎?」
付雲天皺了皺眉頭說道:「此地之原住民皆可無限死而復生,每天都按照規律生活,難道不是虛幻?」
然而御卻笑道:「哈哈,既然此地為虛幻,何故原住民可以復活,你們卻不能?」
付雲天聽了這話反駁道:「死而復生,每天又做著相同之事,何解?」
御緩口道:「你確定他們是死而復生?你確定他們是每天做相同的事?」
聽了這話的付雲天腦袋有些轉不過來,連忙問道:「閣下這是什麼意思?」
然而御卻說道:「一些重要的東西我不能直接說出來,否則會有難以抵抗的災難降臨到我身上,而且我不能在同一個地方呆太久,告辭!」
御不等付雲天阻攔便拂袖而去,付雲天長嘆一聲,帶著滿腦子的疑惑回到了自己的府宅。
許久之後,拄拐老者,嫁衣女子,白衣童子來到了這座雪山。
「御很警惕,他不會在同一個地方呆太久,我們走吧,下次再找機會。」老者嘆息一聲,隨後三人又離開了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