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奎星
星艦並沒有因為遠處慘烈的戰鬥而降低速度,依舊朝著奎星不斷降落。
過了一會兒馮丘又回到了我們這裡,我從他的眼中看到了深深的憂慮,看來方才那一場爆炸一定是嚴重的失敗。
但我們還是沒有足夠的精力24小時不停的盯著艙門,於是我們分了組,輪流值守。
到現在我們又是十多個小時沒有睡覺了,沒有人知道能否順利降落到奎星地表。奧杰特和史阿奇站了第一班崗,我和羅伊還有伯德則到一旁抓緊時間睡覺。
兩個小時后,我換下了史阿奇的崗,我其實一秒鐘都沒有睡著,腦袋裡總是想著剛才那場爆炸。
一艘星際航母不是說造就能造的出來的,但是在這裡,整個一個艦隊瞬間就消失在了我們眼前。
我注意到我們開始進入奎星大氣層了,飛船的外表正和空氣劇烈的摩擦著,運輸艦開始顫抖起來,我不得不緊緊抓住扶手才能保持站穩的姿態。
突然一陣反作用力從腳下穿來,看來飛船開始減速著陸了,我們都變的緊張起來,靜靜的等待著到達奎星地表。大約十分鐘后,隨著一聲悶響,飛船成功著陸了。
隊長們都下了船,和下面的長官交流著作戰任務,我們還留在船上,大家都好奇的從舷窗往外張望著。
我們停留在一個簡易的星港里,星港的停機坪停留著幾輛大型武裝卡車,我們大隊的運輸艦沒有跟我們來到這個基地,而是著陸到了其他地區。這片停機坪周圍全是茂密的森林。
羅沙星系的整體模樣就是太陽系的翻版,一共有奎星,迪星和主星羅沙。
三個宜居星球每一個都非常大,地球上的一切道路尺寸到了這裡都會被放的很大。
奎星長年嚴寒,這些森林也全都是針葉林,此刻枝頭都覆蓋著薄雪。
接著我看到那幾輛卡車動了,他們往停機坪另一邊的一艘運輸艦開去,卡車上的士兵們都是真正的老兵,他們沒戴頭盔,黑色的作戰服上髒兮兮的,此刻正準備把卡車上的貨物運到運輸艦上去。
第一輛卡車從舷窗前開過,裡面都是一個一個方形的盒子,我漸漸認出那都是星辰防衛軍戰士的骨灰盒。
卡車上的士兵小心的把他們碼放的整整齊齊,也許這裡面就有他們曾經的戰友。
而後面兩輛卡車則載的是活人,他們都穿著紅褐色的衣服身上到處都是毛,手上腳上都戴著電子鐐銬。羅伊對我們說:「快看啊,羅沙人俘虜。」
我們很多人都是第一次真正的看到羅沙人,而不是全息影像劇里的虛擬羅沙人,大家都擠在窗前好奇的看著。
羅沙人本來是人類,當初人類發現這裡的時候,這裡還沒有智慧生物,人類就開始了在這裡殖民。
由於宇宙射線的影響,羅沙人長成了紅毛猩猩的模樣,他們已經不再是人類,他們也不打算承認自己起源於人類。
羅伊悄悄的對我說:「你看我們押車士兵手裡的槍。」我仔細的觀察了一下,發現他們拿的都不是高能激光槍,而是古典的步槍,這種槍不是拿來打仗的,它只會出現在兩種場合,一個是閱兵式上,另一個則是刑場。
看來這兩車羅沙人俘虜並不是送上運輸艦拉回太陽系,而是直接就地處決。
這些羅沙人也從押車戰士手裡的步槍上知道了自己的命運,他們每個人臉上都充滿了恐懼和絕望,但是沒有辦法反抗。
人類對於他們已經採用了最體面的處決方式,步槍處決是要浪費子彈的,這是對敵人最後的尊敬,實際上我們有一百種更便宜的方式批量處決他們。
馮丘隊長並沒有給我們下達守在船上的命令,此時艙門已經打開了,一部分物資開始往下裝卸,看來要補充到這個小基地去。
我們從飛船上走下來,列隊站好,而遠處樹林里已經響起了整齊的槍聲。
這時候一直跟我們隊長馮丘交談的長官注意到了我們,我們稚嫩的氣質讓我們老遠就被他認出來了是新兵,於是他給馮丘布置了幾句,馮丘點點頭,走過來向我們下了命令:「奧杰特!帶領你們班去把那群紅毛猩猩埋了。」
我明白了那個軍官是想讓我們先見見「世面」,不過我這個任務實在是又累又噁心。
我們領命走了,到了那邊的樹林邊上,看到了整齊的三排屍體,每個人腦袋上都開了一個洞。
我們捏著鼻子把這些屍體掩埋了,其實按照原本的流程是行刑隊一把火燒了完事兒。
我們搬屍體的時候都感到很噁心,酸水在胃裡翻騰。我們雖然小時候在恐怖片里看了很多死人,但是第一次看到真實的死人,還要伸手去搬,又完全是另一回事了。伯德最先忍不住,哇的一口吐了出來。
我們的貨物在這裡全部卸下,後面全部改為陸運。其實陸運卡車也是懸浮飛行的,速度雖然比運輸艦慢了一些,但是勝在經濟安全。更重要的是運輸艦是寶貴的戰爭機器,不僅可以在星際間輸送物資,而且還可以快速的撤離人員,在不裝貨物的情況下,一艘運輸艦就可以接走三千人。而且造一艘運輸艦的成本是卡車的上百倍,所以運輸艦很少上到最前線,避免被無謂的損失。
我們這批運送的貨物主要是大批的導彈,還有少量地基粒子炮,這兩樣東西都是前線急缺的。
我們機修連負責沿途押車,到了一線還要負責安裝粒子炮,並修理一切壞的東西。如果到了緊急的時刻,我們也會臨時充當進攻或防禦部隊。
正當我們百無聊賴的等待裝車的時候,又有五輛卡車從基地外面開進來。
這次不是羅沙人,是我們的傷兵,他們每個人身上都纏著被血染紅的繃帶,還有人躺在臨時治療倉里。我看著他們的繃帶,這也是實在沒有辦法的時候才使用的東西。
但凡有個醫療兵幫助治療就不會用繃帶,而是傷口凝膠。我們發的醫療包里就有傷口凝膠,我很想把這袋凝膠分享給這些傷兵,但是我不知道具體送給誰,外面的人太多了。
我看到一些人雖然都被截肢了,但是臉上卻是笑嘻嘻的,嘴裡不斷念叨著終於可以解脫了。
我從這些人的眼中看到了對回家強烈的渴望,帝國不會虧待他們的。這群人中有人注意到了我,對著我揮了揮手,報以一個惋惜的微笑,我從他的眼神中看出了濃濃的可憐,他是在可憐我們這群即將上最前線的新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