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太神廢土 第三章 道出實情
城主府門前，只剩下了少部分的靈修，還在對看守的境靈怒罵。
相比於之前，已經冷清了許多。
站在巷口的齊術遠遠看一眼，對身後的青蔻和昊學搖頭道：「走吧。」
「師兄……我們現在去哪裡。」
昏暗的牆邊，青蔻睫毛低垂，素手抓著衣邊，聲音迷茫不安。
家有家規，門有門罰。
規矩，並不只是兩個字這麼簡單。
青蔻可以不把賈古三人放在眼裡，但也得稱呼一聲執事或師兄，被貶為外門弟子后，名義上更是得聽從三人的話。
剛才想也沒想便跟著齊術出來，完全無視了身為外門執事的賈古，對於還要回到臨雲山的青蔻來說，這種打破規矩的行為無疑是可怕的。
任何事，都在要規矩內行事，青蔻敢據理力爭，卻不敢打破底線。
陰影中的青蔻輕咬著下唇。
如果自己剛才和賈古說一聲，再跟師兄離開會不會好很多？
但這樣一來，自己還能離開嗎？
「我們回去吧。」
齊術溫柔的聲音傳來，青蔻晶亮的眼睛猛地一睜，難以置信的張開了雙唇。
這樣的回答是青蔻怎麼也沒有想到的。
師兄不是要去找葉鈴他們嗎？
「怎麼，不想回去？」
齊術微笑著摸了摸青蔻的頭，目光中帶著憐惜和感激。
天上的圓月從雲中露出，清柔的月光傾斜而下，照亮齊術笑容的同時，也沒入了青蔻的星眸中。
心情無比複雜的青蔻，似怒似怨的看著齊術，微紅著臉道：「師兄，你能不能別老揉我頭髮。」
聽到這句話，齊術眼角上揚，微微有些發愣。
難道是揉葉鈴的頭次數多了，所以不自覺的養成習慣了？
齊術略顯尷尬的笑道：「我下次一定注意。」
「師兄可以輕一點，別弄亂頭髮就行。」
說到最後，青蔻的聲音和頭越來越低，十指也交纏在了一起。
一旁的昊學本不想開口，可是見齊術已經做出了決定，加上兩人談話內容越來越古怪，思前想後還是提出了自己的意見：「師兄，我們現在回去的話，是不是不太好。」
因為青蔻的原因齊術並不想在這個問題上多談。
如果是別人齊術會搪塞過去，但昊學就要另當別論了。
除了昊學在天境中的幾次表現，讓齊術對昊學的意見十分重視，更重要的是，昊學能跟著自己出來，齊術除了感激也需要有所回報。
青蔻好歹曾經和自己熟識，昊學可完完全全沒接觸多久。
不論是哪方面來看，昊學都值得齊術尊重，自然也就不能無視或敷衍昊學的問題。
齊術下意識的垂眸凝神，這個習慣是打獵養成的，眯著眼代表在認真思考，而非單純應付昊學了事。
但昊學的問題實在不好回答，可以說齊術自己都很迷茫，面對天境異常驚人的變故，即便比別人知道的更多，也根本想不到如何做才好。
沉默許久之後，齊術眉目漸漸舒展開來，神色平靜的注視著二人。
「你們相信我嗎？」
說出這句話后，齊術輕鬆了不少。
他再賭，在賭自己的判斷，也賭兩人可以信任。
自從恢復記憶從床上醒來，龐海峰留給齊術的只有一封信，得知一切后的震驚和壓力，都只能默默的壓在內心深處，整個臨雲山再無人可以傾述。
廣水仙王沒有給齊術壓力，劉石也讓齊術不用管太多。
齊術的內心卻更為沉重。
這種情緒一直隱藏的很好，但當天境將要結束時，知道外界情況的齊術，也變得越來越古怪，時而沉默時而開朗，已經來到了崩潰的邊緣。
而當最重要的鐵勺消失后，精神壓力過大的齊術暈倒了。
不過，也因為那些回憶，讓齊術堅持了下來。
所以還能站在兩人的面前，並且看不出太大的異樣。
「師兄，你在說什麼呀？」青蔻眨了眨眼，微微歪著頭，不明所以的看向齊術。
夜色下的齊術露出微笑，感覺自己這句話問的沒有必要，既然選擇相信又何需回答。
「師兄，你直接說吧。」
昊學目光有些猶豫，握緊了拳頭，也沒有說出那兩個字。
做出決定的齊術，深吸了一口氣，神情嚴肅的說道：「集靈商鎮恐怕已經亂了，天境里也有人打我的主意，而我們從這裡出去以後，可能會遇到難以想象的危險。」
天境的夜晚帶著一點點的寒意，齊術的話更是讓兩人內心冰涼。
青蔻的臉瞬間變得慘白，聲音發顫的問道：「師兄，你在騙我嗎？」
齊術搖了搖頭，內心充滿了歉意。
如果不是因為自己，兩人也不會遇到這樣的危險。
但事已至此，即便自己離開兩人，或許也保證不了兩人的安全，還不如就此告訴兩人，免得出了天境再來想辦法。
到時候恐怕就真的來不及了。
「師兄，是因為落月峽的獎勵嗎？」昊學同樣神色驚恐和震驚，但相比青蔻卻要鎮定許，此時還能對齊術問出問題。
昊學的表現讓齊術十分欣喜，覺得自己果然沒有看錯人，不然只有自己一個人的話，眼前的難題還真的無法解決。
現在多了一個昊學，至少希望也大了一些。
不用再把事情憋在心裡的齊術，回答道：「不是因為落月峽，而是因為我，你們還記得一路上的遭遇嗎？」
「師兄，有人盯上你了嗎？」驚魂未散的青蔻擔心道。
齊術內心苦笑不已，青蔻這時候打什麼岔啊，不過還是回答道：「可能吧。」
昊學眼珠子不停地轉動，短暫的思索之後，抬起頭認真的問道:「那個常平有問題？」
這句話說出，讓齊術愣了一愣，不清楚昊學是在問他，還是發表自己的看法。
太過聰明，有時候不是一件好事，正如昊學跳過了很多問題，讓齊術都有些措手不及。
當然，昊學的話也點醒了齊術，如果說天境有人注視自己，並不斷讓自己有所奇遇，那麼野修常平的嫌疑，無疑是這裡面最大的。
「有可能。」齊術重重的點頭道。
身體微微顫抖的昊學，咬牙道：「是集靈商鎮的人嗎？」
齊術面色古怪的看著昊學，但最終還是抬起手指了指上面，毫無保留的說出了實情，並開口問道：「你怕嗎？」
昊學大驚失色的看向齊術，眼神里有了一絲後悔和懼意。
仙王殿，誰能和仙王殿抗衡！
「齊師兄，如果這次天境和上面無關，你就不怕我出去供出你嗎？」昊學的表情變得扭曲和掙扎，聲音之中更是帶著冷意和怨怒。
青蔻聞言張大了眼睛，對昊學怒聲道：「你在說什麼！」
「如果遇到生命危險，你當然可以說出來。」無視青蔻的齊術露出微笑，昊學能說出這樣的話，自己還需要擔心什麼呢。
這樣的昊學還能出賣自己的話。
齊術倒也認了。
而且就像齊術說的那樣，如果真的遇到生命危險，也並不介意昊學出賣自己。
「師兄，其實你不用擔心什麼。」昊學彷彿變臉一般，原本讓齊術陌生的面目，此時已經看不到一絲痕迹，相反還微微一嘆安慰著齊術。
齊術皺起眉頭，也和昊學一樣，跳過了很多對話，直接問道：「因為我還沒死嗎？」
昊學點了點頭，並補充道：「師兄，除了你的東西消失了，我們也發生了同樣的事，你有想過為什麼嗎？」
「謝謝。」
直到此時，齊術才終於放鬆下來，他能聽懂昊學的回答，因為他想到過這一點。
只是因為不確信，所以才會如此迷茫。
現在有了同樣的看法，哪怕對齊術來說還是有很多疑惑，但至少不用再想的那麼痛苦了。
如果昊學都想不清這一切的話，齊術也沒必要再想什麼辦法了。
即便靠著小聰明，把所有事情都弄清楚，又能有什麼用呢？
昊學的回答，不正是齊術想要的嗎？
「師兄，你們再說什麼啊？」青蔻真的是迷糊了，先是齊術出來嚇她，然後是昊學變臉，接著兩人又像和好了一樣，說了一些聽不明白的話。
齊術哈哈一笑，摸了摸青蔻的頭，心情愉快道：「沒事，我們回去吧。」
臉色還沒有恢復正常的青蔻，頓時鼓了鼓嘴巴，皺起了淡淡的柳眉，生氣的瞪了瞪眼睛。
昊學其實內心還有些忐忑，他雖然說了不用齊術擔心什麼，但誰知道齊術口中的那人，到底是在打什麼樣的主意。
但昊學也只能和齊術一樣，把這樣的猜測放在心裡，不想也不敢說出來。
此時見齊術還是想回到執事身邊，已經和齊術把話攤開來說的昊學，也就重新把話題放在了這上面，開口問道：「師兄，我們還回去嗎？」
齊術也沒有和昊學拐彎抹角，笑道：「你擔心他們對我們不利？」
這次輪到昊學訝異了，不過齊術如此直接，倒也附和昊學的性格。
「嗯。」昊學點了點頭。
沉默寡言的他，一旦需要說話，自然是能少則少。
也正是因為如此，在臨雲山的昊學，基本沒有什麼友人。
齊術抬頭看了看圓圓的月亮，似乎再對青蔻和昊學說，也似乎在自言自語。
「放心吧，如果他們我都對付不了，也不用上面的人下來了。」
這不是自信，而是想要活著，必須要有這樣的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