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一十三章 闖禍(下)
事情很快就傳到了徐令宜的耳朵里。他暗暗奇怪。
兒子雖然年紀小,練的是內外兼修,尋常三、五個人難近他的身,怎麼就讓街頭的混混給打了?何況那些在街上混的,最有眼sè,看著他衣飾不凡,又有護衛隨邑,怎麼可能隨隨便便就動了手?或者是謹哥兒氣焰囂張,借著這事先挑的頭?
他沉默片刻,問燈花:「那對賣唱的父nv什麼時候進的府?」
燈花恭敬地道:「六少爺和二少爺碰了頭之後,二少爺出去了一趟,回來的時候就領了那對賣唱的父nv!」
「二少爺?」徐令宜微微一愣。
「是啊!」燈花道,「聽說是六少爺求二少爺給那對父nv安置個地方,二少爺也沒有什麼好地方,就帶了回來了!」徐令宜沉默了片刻,吩附燈花:「那對賣唱的父nv在哪裡?領來我看看!」
燈花去群房叫了賣唱的父nv過來。
那父親不過三十來歲的年紀,五官清秀,雖然面sè飢黃,骨瘦嶙峋,眉宇間卻透著幾份傲氣。大冬天的,穿了件秋天的夾袍,背了個琵琶,身姿筆直地站在那裡,不像賣唱的,倒像個讀書人。nv兒十二、三歲的樣子,緊緊地跟在父親的身後,低著頭,身乎瑟瑟著發抖,很害怕的樣子。
「抬起頭來說話!」徐令宜的聲音不高不低,隱隱有雷霆之音,nv兒慌慌張張地抬起了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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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nv的五官有七、八分相似。那nv兒臉色很蒼白,一雙秋水般清澈的睜子,可憐兮兮地望著徐令宜,楚楚可憐,的確有幾分姿sè。
「叫什麼名字?」徐令宜淡淡地道。
「淪落如此,辱祖宗之名,不敢稱姓道名。」那父親看似不卑不亢的聲音卻發顫,透露了他的害怕。
徐令宜道:「聽你這口氣,還是個讀書人!」
做父親的沒有做聲,低下了頭,顯得很羞愧的樣子。
徐令宜又問:「聽說你們是江南人,怎麼就流落到了燕京?又怎麼和人打起來了?」
「投親不遇,沒了盤纏,只好賣唱為計。」那父親說著,臉色漲得通紅,「那幫人非要小nv唱小曲,小nv不會就要小nv陪酒。我怎麼也算是讀過書的人,讓nv兒拋頭露面已是不得已怎麼能讓小nv再去陪酒?」說著,眼裡露出忿憤之sè,做nv兒更是淚眼婆娑,「就起了爭執……」
「太夫人賞了些銀子給你們做盤纏。」徐令宜沒再多問,「你隨燈花去領了帶著nv兒回鄉吧!」
父親滿臉驚訝。
「爹爹,那那我們是不是可以回家了?」nv兒激動地問父親,父親好像被這巨大的喜悅給衝垮了似的,半晌才回過神來沖著nv兒點了點頭:「我們可以回去了!」然後朝著徐令宜揖了揖.說了句「大恩不言謝」。
從始到終,都保持著一種外厲內茬的尊嚴,隨著燈花退了下去。
徐令宜叫了白總管進來:「去查查,和謹哥兒打架的都是些什麼人?」
白總管應聲而去。
下午來給徐令宜回信。
「是漕運總督陳伯之的兒子陳吉。」白總管斟酌著道,「他疏通會通河有功,皇上特蔭恩他兒子指揮僉事,陳吉奉旨進京謝恩。」
徐令宜點了點頭,神色很平靜:「順天府的人怎麼說?」
「去的時候已經打完了。」白總管道,「他們什麼也沒有看見!」又道.「五城兵馬司的人說他們比順天府的人到得還晚。」
徐令宜大笑,揮了揮手:「知道了!」
白總管沒有像往常那樣立刻退下去,而是面帶猶豫,有些躊躇,「你還有什麼事?」徐令宜笑道。
白總管遲疑了一會,低聲地道:「侯爺,您看,要不要跟順天府的打個招呼…「.六少爺脾氣雖然有些魯莽,可任誰見了這樣的事只怕也要義憤填膺……畢竟是做了件好事……」
徐令宜沒有表態,而是突然道:「過了年,山西的大掌柜就六十三了。他今年又提起榮養的事。我看,你和諄哥兒商量商量,定幾個人選我過過目。明年開就把山西大掌柜的人定下來。
白天總管知道徐令宜是示意他不要再管,忙恭聲應「是」:「我這就和四少爺去商量。」
徐令宜沒有做聲。
待白總管走後,背手站在窗前旁看了半天的雪,這才回了「謹哥呢?」他坐下就問兒子。
十一娘接過小丫鬟奉的熱茶放在了徐令宜的手邊:「說是還有人找那對賣唱父nv的麻煩,要親自把人送出城!」她坐到了徐令宜的身邊,「我怎麼總覺得不對勁!以謹哥兒的脾氣,救了人,多半就是丟下銀子讓小廝他們去善後。這次卻因為那對賣唱的父nv沒地方住進回了府里。」她搖了搖頭,「我怎麼想也覺得不是他的行事做派。還有諭哥兒。一向穩重,回來的第一天.明明知道太夫人會設宴給他洗塵宴,他卻為了同窗徹夜未歸……」說著,她有些擔心地望著徐令宜,「侯爺,您說,這其中會不會有什麼蹊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