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9 遊盪
「無妨。」老者笑著擺擺手，隨手捏起放在桌邊的酒杯，小飲一口。
「你似乎，應該離開了……」
林楓與老者大眼瞪小眼了好一會兒以後，老者像是感受到了什麼，對著林楓輕輕一空手。
下一秒，周圍那如同人間仙境一般的景色便開始破碎，一點一點的化為無邊無際的黑暗虛空。
見狀，林楓連忙抬手，對著坐在對面的周公搖搖一拱。
「周老，此次一別，可能就無法再度相見了！這段時間承蒙您的關照，雖然您長我幾千多歲，但我們之間一直都是平輩論交！這段時間……我在這裡過得非常快樂，再見了，周老！以及……周姑娘。」
林楓最後再看一眼躲在周公背後的小姑娘，非常無奈的嘆息一聲，然後離開了夢境。
在這片夢境徹底破碎前的那一剎那，林楓似乎聽到了身後傳來了一絲若有若無的嘆息。
那種蒼老的感覺，應該是來自周公的聲音……
而與那聲嘆息一同而來的，還有一道聽起來非常落寞的話語：「萬物皆允，一切皆虛……有時候，眼睛所看到的，並不是真實！而真正的真相，隱藏在細碎的細節當中，那是常人無法窺視的龐然大物……」
這段別有深意的話語讓林楓心中一動，一縷淡淡的靈感一閃而過，他彷彿抓到了什麼，又好像什麼都沒有抓到……
那種可悲的無力感，彷彿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覺，讓林楓差點氣到吐血。
思索許久無果之後，林楓嘆息一聲，決定還是先去做正事，至於其他的小事，可以容后再議，或許戰爭結束之後是個不錯的選擇！
……
站在破敗、荒涼的帝國王庭當中，腳下踩著一片片歷史悠久的殘垣斷壁，在這一刻，林楓心中湧起了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
現在已經是早上十一點多了！按照時間點，林楓現在應該去往北方的黑日要塞，去為亡靈帝國的士兵鼓舞士氣。
再然後，就是去往「軍備庫」監督戰備，準備好這場戰爭的一切事宜。
現在，林楓明顯遲到了！
放在平時，這可是一件非常稀罕的事情。
林楓雖然在生活里極為鹹魚，總給人一種不緊不慢的感覺，但在正事上，他還從來沒有放過其他人的鴿子。
而這一次，是個例外。
此刻林楓本應該心情緊張，但不知為什麼。他就是感受不到沒有半點緊迫的感覺。
林楓現在只想慢慢的在這一片充斥著荒涼與廢棄的大地上踱步，去感受這毀滅之後的凄涼美感。
「這可能就是曾經地球上，那些段子手們所說的『憂鬱文青』吧！想不到我有朝一日還會擁有這樣的身份……」
林楓在心裡這樣想著。
不知不覺當中，林楓已經漫無目的的遊盪了許久，現在，連他自己都有些搞不清楚此刻所處的方位了。
詭異的路痴屬性再一次發作！
看著四周熟悉而陌生的景色，林楓額角淌下了一滴亮晶晶的冷汗，他拿出通訊器，想要讓奧里維奇來接自己。
但轉念一想，巫妖王在自己的國家迷路什麼的……實在是太掉面子了！
所以林楓只能無奈的放下手中的通訊器，繼續硬著頭皮往前走著……
前進了大約十分鐘左右的路程，林楓忽然看到了一幢有些奇異的建築物。
那是一棟通體由黑曜石所砌成的小屋，而這棟小屋，林楓恰巧非常熟悉。
在看到那座小屋的瞬間，林楓心中湧起了一種淡淡的五味雜陳般的感覺……
即使不用進入，他也非常清楚的知道，在這間小屋的地板上，銘刻著一道非常繁雜的召喚法陣。
而正是那個法陣，將他從藍色的星球召喚到了這片陌生的大陸。
可以說，這裡是一切開始的地方，也是林楓與這個世界建立起羈絆的第一站！
在故地感懷許久過後，林楓繼續向前走著，反正都已經遲到了這麼久，那麼也就不差這三兩個小時了。
在接下來的半天時間裡，林楓一直漫無目的的在偌大的亡靈帝國當中遊盪，成為了亡靈帝國一道略微有些奇異的風景線。
走在大街上，亡靈帝國的民眾全部都對著林楓躬身行禮，林楓也一一朝他們點頭示意，讓這些淳樸的亡靈感到受寵若驚。
林楓繼續朝前遊盪，而在這一路上，他看到了許多熟悉的人或者是物。
每看到一個讓自己熟悉的物事，林楓的心中就湧起一股淡淡的傷感。
他也不知道這股莫名其妙的傷感緣何而起，但……存在即合理，它既竟然存在了，那就是合理的！
在不知不覺當中，林楓已經適應了這種憂鬱中略帶慵懶的感覺……
……
磨磨蹭蹭了將近大半天的時間，林楓終於在奧里維奇的催促之下，按照預定的計劃來到了位於亡靈帝國北方的邊境要塞——黑日要塞。
不過已經遲到了大半天就是了……
站在這片充滿腐朽氣味的大地上，林楓深深地呼吸了一口這裡的空氣。
這裡的一切都同林楓上一次到來時一模一樣，歲月的流逝並沒有在這片黑色的焦土上留下多少痕迹，上一次來到這裡……彷彿就是昨天發生的事情一樣。
「唉……」
在前往演講場地的路上，林楓忽然嘆息一聲，在心中略微感到有些不是滋味。
他這次來這裡的目的，幾乎和上一次完全相同！
一想到自己僅僅出現在這些盡忠職守的士兵面前兩次，而兩次出現，並不是為了撫慰士兵們的內心，而是為了讓他們去參與戰爭……
看著下方那一張張布滿希冀的面孔，林楓心中湧起一股淡淡的罪惡感。
但沒辦法，這是一場必要的戰爭，所以林楓就只能硬著頭皮上了！
拖著沉重的腳步，林楓慢慢的走到了提前架設起的高台上，然後端坐在一張臨時鑄造出來的王座上。
在這裡，林楓度過了他人生中最漫長的一個小時……
雖然從林楓口中所蹦出的話語，在旁人聽起來無比尷尬！但下方密密麻麻的亡靈戰士們還是表達出了對於巫妖王的尊重，強忍著瞌睡，一臉認真的傾聽著林楓的傾情演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