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3章 人手不夠,十三來湊
「哎,可憐哦,為師現在竟然就成了一個莫得感情的包餃子機器。」
「這上哪說理去?徒弟沒個徒弟樣子啊,看這一天天和為師大呼小叫的。」
「哎呦,最慘的是,竟然找了個死男人就覺得為師沒有用處了,這可怎麼辦喏……」
「你可以壓著不讓我嫁人。」
沈醉瞥了眼聶青和,慢悠悠的說了一句。
她垂著眼睛,自顧自的倒了杯茶,然後就慢悠悠的喝了起來,完全沒把聶青和的鬱悶放在心上的樣子。
聶青和抬頭瞪了她一眼:「不讓你嫁?!那不是砸手裡了?!」
「……」
沈醉抬眼看了他一會兒,終於說了一句:「所以,現在的事情,我就完全不需要管了?」
「當然!」聶青和瞥了她一眼,「你這孩子來得倒還真是時候。」
沈醉聳了聳肩,輕輕地摸了摸自己的小腹,然後就把手腕遞到了聶青和的面前:「那麼師父,要不要給我看看身體?」
聶青和看著她的手腕,沉默了片刻之後才說:「你師父我的確精通藥理,但是我並不精通脈象,你還是去找個老中醫吧!」
「嘖……果然是我想多了。」
沈醉搖了搖頭,喝完杯中的茶就站了起來,朝聶青和揮了揮手:「我走了。」
「你幹什麼去?」聶青和狐疑的看著她。
「回去養胎。」
沈醉雙手插兜,漫不經心的應了一聲,而後就頭也不回的走了。
聶青和看著她的背影,有些無奈似的笑著搖了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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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爺,醉爺的事情已經處理好了,警方現已請了吳雙頤去問詢,想來三天之內就會有結果。」
童童站在鍾離的書房裡,垂著眼睛面無表情的說著話。
「嗯。」鍾離應了一聲,鬆了口氣似的,「醉醉這次倒是可以放心了,那個吳雙頤……的確惹人厭煩。」
童童仍舊垂著眼睛:「沒有別的事情的話,我就先下去了。」
鍾離看著她,沉默了片刻之後站起身來走到了她的身前,垂眸看著她:「恨我?」
童童沒有去看他的臉,只是淡淡的說了一句:「不敢。」
「不敢……」鍾離低著頭看她,「那就是恨。」
童童沒答話,仍舊不肯和他對視。
鍾離抬起手,捏起了她的下巴,迫使她看著自己的眼睛。
「那個時候,我沒得選。」他給了她一個解釋。
「嗯。」童童應著,「我懂。」
「你確定你真的懂?」鍾離的眉頭輕皺了一下。
童童沒答話,只是抿著唇,臉上的表情也著實很複雜。
鍾離看著她,沉默了片刻之後才說:「童童,在這一場遊戲里,我們所有人都是棋子,沒得選。」
「如果能選呢?」童童突然就看向了他的眼睛。
正這個時候,房門被敲響后推開,雷五高大的身影出現在了門口。
「離爺,醉……」
他的話只說了三個字,就噎住了。
看著眼前這兩個人,雷五愣了。
他看著他們,沉默了片刻之後,淡淡的轉過身,離開了。
「五哥!」
童童輕呼了一聲,後退了一步脫離開鍾離的手,轉身就朝外追去。
意識到雷五誤會的那一刻,她突然就不想要知道,如果鍾離可以選擇,他會怎麼選了。
她只是突然就想起來,在里城的巷子里,雷五把遍體鱗傷的她帶走,給她塗藥喂飯的時候了。
她還想起來,最近一段時間,在安城只有他們兩個人相伴的點點滴滴。
但是她一路往外追,卻始終沒有瞧見雷五的身影。
外邊的雪又在下了。
童童跑出門,徑直往後院的健身室跑去。
「五哥這是守得雲開見月明了啊。」十三趴在牆頭,一臉八卦的看著童童跑去的方向。
幾分鐘前,雷五剛剛邁著大步跑過去。
嚴柒叼著煙,卻沒有點燃。
他輕撇了撇嘴:「情字誤人啊!」
十三轉頭看他:「柒哥,你就沒有個喜歡的人?」
嚴柒瞥了他一眼,聲音又冷了幾分:「你是不是覺得醉爺閑著就沒有人會管你這種攀高爬低的行為了?!」
十三一縮脖子,小聲說了一句:「沒有就沒有唄,誰還不是母胎solo了……」
下一秒,嚴柒就一腳把他從牆頭上踹了下去。
「媽蛋的,就那麼一個妹子,還被五哥盯上了,人生何其艱難……」
嚴柒翻著白眼輕聲嘟囔著。
十三又跳回到了他的身邊,聽到他這話之後就不懷好意的笑著:「哈哈哈,柒哥你這是不把醉爺當妹子么?」
「你家妹子像醉爺那樣啊?!你自己都管她叫爺,你還有臉說她是妹子?!!」嚴柒險些就沒忍住再給十三一腳的衝動。
十三卻沒答他這句話,而是朝這童童的方向努了努嘴:「摔了。」
嚴柒瞥了一眼,隨後連連搖頭:「童童真的是憑藉一己之力,拉低了咱們的平均戰鬥力。」
好端端的走個路都能摔了,這讓人怎麼說?!
十三聳了聳肩:「人家這不是腦子夠用么!」
「說得像誰沒有腦子似的。」嚴柒撇了撇嘴,隨後拍了十三一巴掌,「走了,我這還有一堆事兒呢。」
「嗷,那你忙,我看完八卦跟你說!」十三完全沒有自己也要一起走的自覺。
嚴柒又是一巴掌拍在他的背上:「你跟我一起走!我這人手不夠!」
「人手不夠,十三來湊???」
「柒哥你這是把我當成螺絲釘了啊!哪裡需要釘哪裡啊!」
「你廢話能不能別這麼多!」嚴柒忍無可忍瞪向他,「再沒完沒了的,老子給你嘴上縫個拉鏈!」
十三自覺的閉上了嘴,有些依依不捨的看了眼已經一瘸一拐走到健身室門口的童童,無聲的嘆了口氣。
完咯,今天的八卦註定看不到後續了。
童童還沒推開休息室的門,就聽到了裡邊砰砰的打沙袋的聲音。
拳頭如此有力生猛的,除了刑天就是雷五了。
她輕抿著唇,推開門走了進去。
在一堆器械中間,雷五把沙袋打得砰砰作響。
他的臉上沒有一絲多餘的表情,冷硬的面孔此時還帶著一絲殺氣。
童童關上了房門,走到一旁的擂台邊坐下,這才抬手揉了揉自己摔疼了的膝蓋。
從她進來的那一刻,雷五就察覺到了。
只是他沒停下,繼續打著拳。
直到餘光瞥到她揉腿的動作,他這才停下了手裡的動作,轉過頭看向了她。
童童坐在擂台邊,因為之前一直在室內,她也沒穿厚褲子,剛剛摔了那一下,已經把膝蓋都磕青了。
雷五皺了皺眉頭,取下拳套走到她的身邊,垂眸看著她,有些生硬的問著:「傷著了?」
童童抬起頭,眼眶裡帶著淚花:「嗯。」
雷五被她的眼淚嚇了一跳。
就算是之前她被打得遍體鱗傷,雷五都沒看到過童童掉眼淚。
現在她這是……
怎麼了?
童童仰頭看著他:「五哥,我疼。」
她的聲音中帶著些許的委屈。
雷五看著她,沉默了片刻之後輕嘆了口氣。
他垂下眼睛,不再去看她的眼睛。
能讓童童說出這種話,想來又是鍾離和她說了什麼吧?
他垂著眼睛,有些無奈似的輕嘆了口氣,最終什麼都沒說,只是去拿過了藥箱,從裡邊拿出藥膏來,給她細細的揉上。
童童就坐在那兒,看著雷五給自己塗藥,她輕抿著唇,小聲說:「我剛剛……」
「別說了。」雷五想都沒想的就直接打斷了她的話。
他真的不想知道。
真的。
童童看著他,沉默了片刻之後還是小聲說:「我其實想說……我剛剛追你過來,就摔傷了,很疼。」
雷五的手一僵。
他走的時候,其實是聽到了童童在喊他的。
只是他沒有停下,甚至是有意加快了腳步。
但是從她進門的那一刻起,他才意識到,原來……她已經這麼了解他了。
甚至都知道他心情不好的時候會在哪裡,會做什麼。
雷五輕眯著眼睛,深吸了口氣之後,繼續給她塗藥。
他的臉上沒有一絲多餘的表情,只是淡淡的說著:「塗好葯之後盡量別碰水,要是洗澡,記得再塗上,明天應該就可以好了。」
童童看著他,眨巴著眼睛說:「但是我覺得我走不了路了。」
雷五看了她一眼,隨後說:「那我去讓人給你拿個輪椅過來。」
童童被他這話氣得一噎,不過轉瞬間她就穩下了心神,看著他一字一頓的說:「我不要輪椅。」
「我要你抱我。」
說著話,她朝雷五伸出了雙手。
她的臉頰微紅,看著他輕聲說著:「五哥,你抱抱我吧。」
雷五拿著葯的手徹底僵住了。
他看著童童,沉默了許久之後才問出了一句:「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么?」
童童點著頭:「知道啊。」
「……」
雷五沉默著,看著她許久都沒說出話來。
童童仰著頭,仍舊固執的抬著胳膊。
「五哥,我喜歡你,我想你抱我一會兒。」
她的話,說得相當直白。
或許是在這些直男堆里待得太久了,很多時候,她都快要忘記了自己應該是個容易害羞的軟妹子。
雷五目不轉睛的看著他,感覺自己的大腦一片空白。
她……
她說什麼?
她說她喜歡自己?
雷五的眼神漸漸地由遲疑轉變成震驚,再從震驚變成了狂喜。
他……
他沒聽錯吧?
她真的說她喜歡自己???
童童看到他的眼神,扁了扁嘴之後放下了手臂,輕聲嘀咕著:「不抱算了,不想負責就……」
下一秒,雷五直接把她抱了起來。
他側頭看著她的眼睛,聲音中帶著一絲顫抖:「說好了,你喜歡我,不許變。」
童童看著他那孩子氣的模樣,撲哧一聲就笑了出來。
她伸手摟住他的脖子,把臉輕輕貼在了他的脖子上,小聲說著:「不變不變,說好了,不許變。」
雷五的嘴角揚了起來,帶著志得意滿的笑。
他沒有再問剛剛的事情。
或許,那些都已經不重要了。
他要的,從來都只是她開心。
現在,他就看到了童童的笑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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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真的覺得,咱們家的晚飯桌真是個神奇的地方,跟月老的私人派對似的。」
沈醉一邊吃著餃子,一邊慢悠悠的說著話。
今天的晚飯桌上人並不齊,韓南城都因為臨時有事沒能回來,鍾離艾策更是不知道跑到哪兒去了。
不過,沈醉的八卦小分隊里還有一個主力——十三。
十三嘿嘿的笑著點頭:「對對對,就是的!」
他的對面,正是滿臉通紅的童童。
童童抬頭瞪了他一眼:「你閉嘴!」
十三回瞪過去:「是醉爺先開始的!」
「五哥。」童童轉頭看向了雷五。
雷五抬起頭,冷眼掃了十三一眼。
十三果斷的低下了頭,一邊吃著眼前的餃子,一邊小聲嘀咕著:「日子沒法過了,不帶這麼組團欺負人的啊!」
這叫什麼事兒啊!
為啥受傷的總是他?!
就因為他最小么???
就算是這樣,那能不能也請你們不要欺負得這麼過分?
韓思行眨巴著眼睛,看了看對面的兩對,然後給沈醉夾了個餃子,格外暖心的說了一句:「媽媽多吃些。」
沈醉的嘴角揚起,給了他一個飛吻說:「好!還是兒子貼心!」
韓南城不在無所謂,面對對面秀恩愛的人們,她還有兒子!
韓思行格外乖巧的眨巴著大眼睛,自己吃著飯,也不需要人照顧。
聶青和看著小傢伙,再一次提起了一件早就被討論過一次但是沒有答案的問題——
「思思過了年也六歲了,該上學了。」
沈醉有些糾結的抬起頭看他:「但是該送去哪裡?我實在想不透哪裡能教思思。」
韓思行的小腦袋瓜里已經裝滿了各種各樣的知識。
不過這小傢伙很挑剔,只學自己感興趣的東西,比如歷史政治這些他不感興趣的科目……
他的知識量可能都不如沈唐。
沈醉沒打算進行填鴨式教育,但是韓思行也的確是應該要上學了的。
這樣的兩難境地,讓沈醉真的很無奈。
聶青和看著沈醉,語氣中帶著三分試探:「其實,幻爵的……」
「老頭兒你多吃飯少說話吧。」沈醉連想都沒有想的就給聶青和夾了個餃子放進碗里,示意他不要再說話了。
聶青和皺著眉毛看她,表情格外嚴肅:「那裡是最適合的地方了。」
「我不同意。」沈醉的眉頭輕皺著,完全沒有考慮這件事似的,「不管怎麼樣,那都是不可能的。」
「你難不成還指望著思思給你老老實實的考個大學,然後去做一份安穩到一眼就看到盡頭的工作?」聶青和的眉頭皺得更緊了。
沈醉垂著眼睛,看著自己的碗,淡淡的說了一句:「那樣,也沒什麼不好的。」
她自己風裡來雨里去,完全不想讓自己的兒子再步上自己的後塵。
她拼的,就是給她的孩子一個太平的生活。
讓他不需要為著這些事情再去拚鬥。
她不想,也不許韓思行這麼辛苦。
聶青和看著她,表情更加嚴肅了。
他沒有說話,只是靜靜地看著沈醉。
餐桌上的氣氛一下子就冷了下來。
其他人都不知道該說什麼了似的,就那麼靜靜地看著他們。
沈醉自顧自的吃著東西,完全不把聶青和的眼神當回事似的。
她吃完了飯,放下筷子對韓思行說:「走,思思,咱們回去睡覺。」
韓思行乖乖的應了一聲,擦了擦嘴巴之後就跟著沈醉站了起來。
他們馬上就要出門的時候,聶青和突然又說了一句:「醉醉,他的出身,註定了他的人生不可能那麼平淡。」
沈醉停下了腳步。
她一手拉著韓思行的小手,另一之手下意識的撫上了自己的小腹。
沈醉沉默了片刻,突然轉過了身,看著聶青和,一字一頓的說:
「如果,我非要逆天而行呢?」
這一刻,她身上那久違的氣勢鋪卷開來,完全不許旁人質疑她的話似的。
聶青和看著這樣的她,有些無奈的笑著搖了搖頭。
他看著沈醉,又看了看韓思行,這才說:「至少,你也應該問一問思思的想法,你想要的生活,未必是思思想要的。」
沈醉的眉頭皺了起來。
的確,她從沒有問過韓思行的想法。
而她同樣很確定,韓思行一定是有自己的想法的。
只是……她其實一直都不敢問。
從韓思行要求韓南城教他功夫開始,沈醉的心中就隱隱有了一絲不安的感覺。
現在,這感覺愈發濃郁了。
她輕抿著唇,沒再說話,只是拉著韓思行的小手離開了。
路上,韓思行仰頭看著天空,輕聲問著沈醉:「媽媽,師爺說的,是什麼意思?」
「沒什麼。」沈醉的心情不大好,語氣也沒有好到哪裡去。
韓思行轉過頭看著她,沉默了片刻之後,他才說:「其實,我很想保護媽媽,保護妹妹。」
「思思,你該做的,是讓自己開心。」沈醉蹲下來,看著韓思行明亮的眸子,格外認真的說著話,「相信我,思思,你不需要有那麼多的顧慮,真的。」
她輕捏了捏韓思行的小臉兒,眼中帶著一抹黯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