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5章 不該留你

「哀家的確不該留你。如今害的老九這般慘樣，還不一定可以存活……當初你生下曾孫，哀家就該叫人解決了你。而不是等到現在，等到把你和那叛徒，一起收拾。」

楚清若沉沉的黑眸里，突然有了些顏色。

太皇太后可沒有理會楚清若，如今是什麼心思，也沒有理她，身體究竟是個什麼情況。

她從袖中，取出了一瓶葯，遞與楚清若。

「這是什麼，想來你身為皇后，也應該清楚。哀家給你選擇，此葯不會讓你痛，等你還來不及反應的時候，你就已經去了。這是哀家，看在你娘和你爹的份上，最後一次待你好。你可以不服藥，那，你該受刀劍之苦了。」

楚清若接過她手裡的藥瓶，定定的看了看。

太皇太后定定的看了她半晌，轉身便要出去，卻猛地聽楚清若喚了她一聲，然後道。

「一年前，你與皇上說：我娘親為什麼而死，他是知道的。她是因什麼而死，太皇太后，可否讓清若也知道知道？」

太皇太后的腳步頓住，她轉身，回眸望向楚清若，「你娘……？」

她笑了笑，笑容很冷，「你娘和你一樣，因為，你爹和老九一樣。」

都是以妻為重，能有什麼出息？！

楚清若怔住。

太皇太后嘲弄了幾分語調，「你爹身為護國大將軍，捨不得妻子捨不得溫暖的家，邊境外敵作亂，先帝派人圍剿，你爹身為護國大將，說了句妻子身子不適，便全權推去，你可知，先帝有多憤怒？當即就將他流放南下三月，好好反省。」

她娘親身子一向不好，安南侯悉心守護在身邊，只是為了照應她。

這些，楚清若是知道的。

可她卻是不知，她的父親，竟為了娘親，敢拒絕皇上的旨意。

她面上沒有什麼表情，似是已經麻木。

太皇太后恨鐵不成鋼，「你娘若是不死，安南侯永遠不會有出兵的那一天，哀家奉太皇帝遺詔，誓死守衛蒼權國安危，容家大業百年不絕，所以，哀家遣人教唆秦貴妃，讓秦貴妃借皇后之手，處理了你娘，你爹帶兵出征，征戰沙場十年，重歸帝京亦是民族英雄，護國支柱，你覺得，哀家，做錯了么？！」

站在天下百姓的角度而言，太皇太后殺伐果決，當斷即斷並沒有做錯。

舍冷華蘭一人之命，得蒼權百年之安穩。

邊境安南，百姓歡呼。

可……

站在她這個身為受害者家人而言，太皇太后不僅做錯了，還大錯特錯。

楚清若捏緊了手中捂著的瓶子。

……

上官月漣傷在了肩膀上，與蘇沐塵一同救治。

天色漸漸發白起來，凌亂的一夜即將過去。

紫卉從寢宮外，緩緩走出，一群婢女隨在她的身後，待紫卉站定，那群宮婢，皆跪拜在地，泣不成聲。

有尖銳嘹亮的聲音響起，盪在這泛著曙光的天際之中。

「韶華娘娘，升天了――」

……

宮內。

楚清若置在桌面上的手，握著一個藥瓶。

紫卉皺了皺眉頭，問道，「娘娘，你手裡拿著的是……？」

楚清若的視線淡淡的落在那裡，默了默，才道，「太皇太后賜的。」

紫卉眸色一緊，太皇太后說的話，皇後娘娘可千萬別放在心上，不論她說了什麼，都不可信。

昨日那場刺殺，主子明明說過，太皇太后雖然來勢洶洶，但只是對付他和上官月漣。

卻是不曾料想，太皇太后不僅不對付他，反倒把矛頭轉向楚清若。

楚清若眨了眨眼，視線沒有移動，依舊定在手中那瓶葯上。

她說，「是她教唆秦貴妃，借先皇后之手，除掉我娘親的。」

紫卉眸色疑惑，楚清若又道，她覺得，「我不該留在蘇沐塵的身邊，正如我娘，不該留在我爹的身邊。死去，是造就他們，最好的一種辦法。」

紫卉面色瞬間大變。

「皇後娘娘萬萬不可信。皇上拋開受傷的韶華娘娘，也要為皇後娘娘擋下那一箭，可見皇上對娘娘用情至深，你若是去了，待皇上醒來，奴婢該如何向皇上交待……況且，皇上未必經得住，與娘娘的離別之苦。」

楚清若的面上，始終沒有多少表情，教紫卉瞧了，總感覺有說不出的怪異感。

「只要他還活著，我就沒想過死。楚清若轉了轉手中的藥瓶，我還有很多問題，想要問他，沒得出答案，絕不會先他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