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俗套的英雄救美
隔天下午,余盼安和伍瑞準時在劇院門口碰面。
伍瑞對余盼安說的第一句話是,「打扮得這麼漂亮啊。」
余盼安低頭看看自己平平無奇的一身裝扮,略感費解,於是沒有接話,只是伸手把其中一張門票遞給他了。
兩人一起進了劇院。話劇還未開場,觀眾席上的聲音卻也不是很大,只偶爾有幾人用竊竊私語的音量交談。伍瑞說了句什麼,很小聲,余盼安沒聽清。他就往余盼安耳邊湊,故意湊得很近很近,將要碰到她的耳朵時,她就下意識地彈開了。
伍瑞有點尷尬地清了清嗓,原本要說的閑話也咽回去了。
余盼安笑了笑,低聲道,「抱歉學長,條件反射。」
伍瑞本還想再說點什麼,無奈話劇開始了,他也不好再講話了。
季之恆是剛剛到這個劇團的新人,和之前在S市不同,在這裡,他就只是個新人話劇演員,沒人會特殊照顧他。而他之所以跑這麼遠,有很大一部分也是為了不再被特殊對待,安安穩穩地演戲。
這一場他並不是主角,主演是兩位話劇界挺有聲望的老師,所以今天的劇院坐得滿滿的。季之恆一直到第三幕才上了台,他扮演的只是一個小廝。
「哎?」伍瑞認出了季之恆,對余盼安道,「這個不是......我好像有印象,好像在你的生日會上見過。」
余盼安沒說話,低頭在手機便簽上打字:季之恆。
「對,是這個名字,我之前在S市聽說過。這麼巧他也在這啊,你們很熟嗎?」
余盼安又打字:學長,我們講話會影響別人看話劇的。
伍瑞無奈地撇撇嘴,不再問了。
他能感覺得到,余盼安一直刻意地和他保持著距離。他進一步,她便退一步,明明他一直都能看得到她,伸出手卻永遠只能抓個空。然而就像是被激發了某種原始慾望,她越是躲,他就越心癢,越想追。
雖然他認識余盼安已經有些日子了,但是對她的了解和喜愛至多停留在皮囊。他不關心她究竟是個什麼樣的人,究竟愛幹什麼,也不關心她找他來看的這個話劇講的是什麼七七八八的內容。
她對他而言只是獵物,一隻不好抓的、惹人惱怒又討人喜歡的獵物。
遇見余盼安以後,他也談過好幾個女朋友,可是兜兜轉轉總覺得放不下余盼安。她太美了,又總是一副不可褻玩的樣子,讓他十分想走近去把她這朵花摘了,然後再狠狠揉碎。
為了抓住她,他還處心積慮地去和她的哥哥余待安交朋友,當初上學的時候,還大費周章地表了好多次白。
這花若摘不到,他虧死了。
所以絕不能摘不到。
絕不能。
他本來是不急的,因為有餘待安這層關係,他想著逢年過節總是可以見見余盼安,到時總會有機會。可是如今余盼安竟然能隻身跑來這麼遠的B城,他突然就有點急了。
再不抓緊些,他的獵物可要跑了。
這次來B城,他就是抱著必須把余盼安追到手的心態來的。他偏要看看,她被按在床上時還能不能也像平時那樣雲淡風輕,不喜不怒。
話劇結束以後,余盼安紅了眼圈,伍瑞卻絲毫不知道演了些什麼,滿腦子想的都是接下來的打算。等下他要約余盼安去吃飯,訂個包間,然後在她的食物里加點他好不容易搞到的葯。再之後的事,應該就簡單多了。
下了台,季之恆連戲服都還沒換,就往觀眾席走了。
視線捕捉到余盼安的面容時,他笑了。
他知道余盼安會來的。
然而在看見她身邊坐著的伍瑞時,他一下子有點發懵——他給她兩張票,她還真的帶別人來?
雖說這是她的自由,可他還是覺得不太舒服。尤其是認出她身旁的人是伍瑞時,他更是在想:他們不會在一起了吧。
可是就算他們在一起了,其實也和他無關的啊。
趁著余盼安還沒發現他,他招呼也沒打就去更衣室換衣服了。
「盼安,要不要去吃個飯?」伍瑞用自己一貫的溫和口吻詢問道。
「不了學長。」余盼安邊說邊站起來,「我今天還有一些工作想處理,馬上就回去了。」
伍瑞也跟著站起來。「那我送你?我租了輛車來的。」
「不用了,我自己坐車就好了。」
余盼安說完了拒絕的話,就往出口的方向走。伍瑞跟在她身後,心裡的怒火一點點地往上涌。
——裝清高是吧?很另類是吧?
他的拳頭越攥越緊。
等走到他租的車旁邊時,他按下了車鑰匙,解開了車門的鎖。
車響了兩聲。
余盼安下意識地站住腳,回過頭想對伍瑞說再見。而他卻沒打算放她走,他一手開了後座的車門,一手握住了余盼安的手臂,硬生生地把她往車裡拖。
終於做了自己一直以來都想做的事,伍瑞激動到渾身發抖。他的力氣在男生中算不上大,但是余盼安力氣顯然更小,以他的力氣,制住她還是綽綽有餘。
他甚至有空閑在心裡感嘆:她的手臂真細啊,好像稍微再用點力就能捏斷了似的。
於是他便真的更用力了,把她白皙的手臂掐得泛出病態的紅。
遇上這樣的事,余盼安當然要喊救命,這邊的人雖不多,伍瑞還是有點慌張,急急忙忙地從前座的位置拿了個擦拭車座用的抹布,塞進了余盼安嘴裡。他把余盼安用力往裡擠,自己則是俯身去靠近。捏了捏她的臉蛋以後,他沒急著做別的動作,把一隻手騰出來往後伸,想把車門帶上,然後再好好地享用她這朵小花。
他試了好幾次,都沒有碰到車門。於是只好煩躁地起來了一點,回身去找門。結果映入他眼帘的卻不是車門和空無一人的停車場,而是不知何時走近的季之恆。
季之恆是過來停車場這邊幫同事挪車的——那位同事的車停得礙了事,被人打了電話,然而他又正好沒空,就讓季之恆這個比較閑的小新人去幫忙了。
季之恆真慶幸自己沒拒絕同事,不然,他可能要後悔很久很久。
沒等伍瑞反應過來,他就已經迎面挨了季之恆一拳,鼻血不住地往出流。
好事被人打斷,盛怒之下,他翻身起來,和季之恆扭打在一起。
余盼安則是丟了塞在嘴裡的抹布,顧不得發疼的手臂和充斥著口腔的霉味,她跑下車,第一反應是想幫季之恆的忙,但是理智很快歸位,她跌跌撞撞地跑去出口處喊劇院的保安。
保安們來了以後,很快就把兩人分開了。
這一架顯然是季之恆佔了上風,伍瑞被打得鼻青臉腫,嚷嚷著要報警。季之恆除了嘴邊有點血跡以外,幾乎沒有受傷。他半彎著腰喘著粗氣,狠狠地瞪著伍瑞,伍瑞自知理虧,很快不敢嚷嚷了。
隨後,季之恆的目光移到了余盼安身上。
余盼安很少見他這麼凶的表情,有點害怕地縮了縮脖子。
然而,他最終只是問了一句,「你還好吧?」
余盼安心裡一軟,說不出話來,只是用力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