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 被救

三人快步往趙家去，還好有點月色，不至於看不清路，牛四嬸對大壯道：「你出來沒吵醒你媳婦吧！」

「就是梅梅聽到狗叫的，怕是趙家又進賊了。」

三人到了趙家院外，院里靜悄悄的，牛四叔還道：「我就說你多事，人家睡著呢！」

牛四嬸卻滿心的不安，每次來趙家，別人不知道那幾隻狗就該叫了，可這回，別說狗叫了，連點人氣都沒有。

牛四嬸問大壯，「你有沒有聞到什麼味道？」

大壯大驚，忙跑過去叫門，叫了半天，院里卻一點動靜沒有。

牛四嬸也拚命的拍門，邊拍邊叫，「趙玥，許妹妹，小七……」

一個應聲的都沒有，牛大壯喊道：「娘，你讓開。」

牛四嬸往邊上讓了讓，牛大壯向後退了點，然後猛衝過去，「嘭，嘭。」

牛四叔也察覺了，跟著牛大壯一起撞門，「嘭，嘭，嘭……」

最後咔嚓一聲，門終於開了，牛四嬸嚇的捂住自己的嘴，牛大壯和牛四叔也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

滿院子的血與狗的屍體，還有個黑衣人橫在那不知生死。

牛四嬸險些軟倒在地，牛大壯忙扶住她。

牛四嬸哆嗦著聲音道：「快，快去看看你嬸子和趙玥怎麼樣了。」

牛大壯看看他娘，牛四嬸一聲大吼：「快去。」

牛大壯放手，忙進去，牛四嬸穩住心神，對牛四叔道：「快去找村長。」

牛四叔什麼時候見過這樣的場面，兩條腿直抖，牛四嬸吩咐他事，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然後連滾帶爬的往村長家跑去。

這夜，趙家的事讓全村的人都睡不著了。

趙家三人生不見人，死不見屍，院里只有個不明來路的被咬的渾身傷的黑衣人屍體，和七零八碎的幾隻狗屍體，顯而易見，五隻狗是忠心護主才被殺了。

村長帶著兩個人連夜去了凌雲城，衙門的人來察卻什麼都沒察出來，只在桃園發現了打鬥痕迹，和大片已經幹了的血跡。

雖然趙家三人沒有屍首，可按兩處的血跡和慘狀來看，怕是已經凶多吉少了。

……

「娘，小七，跑，跑……」

趙玥呢喃著猛然驚醒，醒來時只覺渾身都疼，周圍都是石頭，她不知道這是哪。

突然想到她娘和小七，趙玥猛然起身，卻被疼的又躺了回去。

一滿身臟污的看不出面容的老頭湊了過來，老頭咧嘴笑了笑。

趙玥嚇了一跳，「你是誰？這是哪裡？」

「啊……啊……啊……」

老頭指天指地亂比劃了一通，趙玥半個字都沒聽懂，「你是啞巴？」

老頭搖搖頭，又指指自己的嘴巴，趙玥順著他的手看過去，老頭的嘴裡空洞洞的，沒有舌頭。

趙玥看著老頭驚詫道：「怎麼會？」

老頭擺擺手，又比劃了什麼，趙玥皺眉看著。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我有很重要的事要去做，先走了。」

趙玥忍著痛爬起來，老頭攔在他面前，上竄下跳，雖然不知道在說什麼，但意思很明顯，不讓她走。

趙玥不想聽他啊啊的叫，堅持要走，老頭卻看向她的臉，一把捏上去，趙玥疼的冷汗都下來了，怒視著老頭：「你幹什麼？」

看老頭瑟縮著往後退去，又指指她的腳。

趙玥看著自己的腳，鞋襪都沒有了，兩隻腳都被綠色的，不知道是什麼東西的葉子糊起來。

趙玥看著老頭：「這是什麼？」

隨即又道：「我不管這是什麼，你又是誰，想幹什麼，我現在只想走，我要去找我娘跟弟弟。」

老頭又開始比劃，趙玥連看都不看，只想走，腳底下被樹枝石子戳的血洞疼的她直打哆嗦，走了沒兩步，頹然跌在地上。

趙玥恨恨的看著自己的雙腳，竟在這時候拖後腿，再爬起來，再跌倒。

她憤怒的大叫，捶地，手臂上的傷震裂了也無所覺，心裡翻江倒海的恨不斷翻泳。

老頭抓住她的手，趙玥發瘋的差點傷了他。

老頭的手被甩開，見她又開始拽自己的頭髮，老頭當機立斷「啪」的給了她一巴掌。

趙玥被這一巴掌拍醒了，看著自己滿手的頭髮，又看看老頭。

老頭「啊啊」的想說什麼，見她聽不懂，又開始比劃。

趙玥像傻了似的看著他手舞足蹈的比劃，最後吶吶的問道：「你會害我嗎？」

趙玥知道自己問的廢話，若老頭要害自己，壓根就不會救她。

果然，老頭直搖頭，趙玥重新躺好，「那我就在這養著了，養好再走。」

老頭這才笑著，直點頭。

躺在亂草堆上，不知過了多久，那木然的腦子開始轉動。

她反覆想著，她娘說的那句，小心夫人。

只有大戶人家的主母才會被叫夫人。

想著想著不由又想到以前的日子，她娘總是做好的飯等著他們回家，小七總是跟她唱反調，趙玥後悔了，為什麼不對小七好點。

淚不住的往下淌，眼前儘是兩人的身影不住晃動。

不知過了多久，趙玥的肚子咕嚕嚕叫起來。

還沒等她尷尬，老頭已經拿了個豁了個邊的破瓷碗，端了半碗看不出什麼東西的黑糊糊過來。

老頭笑看著她，把碗往前送送。

趙玥看看碗，「給我的？」

老頭點點頭，趙玥艱難的坐起來接過去，老頭又做了個吃的動作。

趙玥遲疑的仰頭喝一口，那苦澀又怪異的像是放了三天的泔水味道，熏的她差點吐出來。

只是想到慘死的許氏和小七，她硬逼著自己咽下去。

她的命，是兩人用自己的命換來了，只是味道怪了點，只要能給他們報仇，哪怕是毒藥，她也能吞下。

老頭看她幾口就把東西吃了，這才露出滿意的笑，然後又過去拿起瓦罐，倒了點黑糊糊出來，自己喝了。

吃完，老頭把破碗一扔，又抓了把野草，放在平坦的石頭上，再用另一塊石頭去砸，磨。

等野草變成糊糊了，老頭抓著糊糊過來，把她腳上已經幹了的草渣弄掉，把糊糊往她腳上一捂。

暈了時不覺得，這會趙玥疼的臉都扭曲了。

拚命的往後縮，老頭枯瘦的手也不知哪來那麼大的力氣，竟把她抓的死死的。

過了足有一刻鐘，趙玥才覺得腳沒那麼疼了，也可能是疼麻木了。

老頭這才放開她的腳，趙玥白著臉問：「你給我上的是什麼？」

老頭又胡亂的比劃著，趙玥依然不懂，最後死心道：「算了，只要你能把我的傷治好，隨你吧！」

老頭點點頭，又去抓了把野草糊糊，捂在她另一隻腳上，這次趙玥學聰明了，拽著衣擺塞到嘴裡。

疼過了一刻鐘，她鬆開嘴，連說話都沒力氣了。

「可以了吧！」

老頭指指她的胳膊，趙玥扶額，忘了自己胳膊也傷了。

看著老頭抓著野草糊糊就走過來，趙玥磕巴道：「我這胳膊也不等著用，要不就讓它自己慢慢好吧！」

老頭搖搖頭，一把把糊糊捂上去，趙玥沒來的急塞衣角到嘴裡，疼的差點咬到舌頭。

扭曲著臉道：「你能不能等我準備好了。」

老頭一手捂著野草糊糊，一手比劃著，過了一刻鐘，終於不疼了。

老頭鬆開了手，嘲她咧嘴笑了。

趙玥眉角微抽，「別笑了，怪嚇人的。」

老頭忙捂住自己的嘴。

「老頭，我問你，我暈了多久？」

老頭豎著三根手指，趙玥道：「三天？」

老頭點點頭，三天了，那些人不知道走沒有。

「對了，老頭，你叫什麼，我總不能就老頭老頭的叫你吧！」

老頭比劃了一會兒，趙玥嫌棄道：「別說了，百家姓知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