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大鬧
破舊的草棚充做廚房，裊裊炊煙升起。
鍋開便不再加草，等著它悶熟，草也是要省著燒的。
飯好了，趙玥又去熬藥。
一切做好了，趙玥才去打水洗臉，準備往城裡去。
這時許氏病歪歪的走出來，趙玥道：「娘，你怎麼出來了？仔細風吹著。」
「沒事，我看今天太陽不錯，出來晒晒，也不能老在屋裡躺著，這身體越躺越不得勁。」
花落，就捂嘴咳嗽起來。
趙玥忙過去給她拍拍後背。
「你自己小心，不行就進屋去吧。」
許氏咳過了那一陣，順過了氣才抿嘴笑道，「我都這麼大人了，還要你個小孩子惦記，越活越回去了。」
說著還嘆口氣，似是為自己的無能而懊惱。
「你養我小，我養你老，正理。」
說話間趙玥已經洗好了臉，把毛巾掛到架子上。
許氏只是苦笑，若那人還好好的，哪用她出去拋頭露面的養活她這個沒用的人。
似是突然想到，許氏問道：「早上是誰來叫門？」
趙玥臉上的冷色一閃而過，「沒誰，要飯的，你說咱自己家都吃了上頓沒下頓的，我哪來的吃食給他，所以讓我打發了。」
對自己孩子的話許氏是一點不懷疑，還感嘆道：「唉，你說這要飯的是不是眼神不好使，整個村裡就咱家最窮，來咱家能要到什麼？」
「誰說不是呢！」
跟她娘說著話，趙玥也沒閑著，拿了碗把鍋里悶好的粥盛了出來，放到院里的那唯一一張破桌子上。
然後把熬好的葯倒碗里放邊上。
「娘你先吃，我要走了。」
「娘還不餓，路那麼遠，你先吃了再去吧！」
「沒事，空著肚子，到樓里才能多吃點好的，你看我，最近是不是又胖了。」
許氏看看她那骨瘦如柴的樣子，眼中滿是心疼。
明知道她說的話都只是安慰她，她卻無能為力，趙玥表現的越輕鬆，越不在意，她就越覺自己沒用。
有時候她想就這麼去了，也好過拖累女兒，可又想到她沒了爹，再沒了娘，那豈不成了無根的浮萍。
許氏暗自神傷。
趙玥已經收拾好要出門，卻見路口那裡一群人吵吵嚷嚷的往她們家這邊來。
趙玥抬眼看去，帶頭的那人不是村長又是誰？幾人凶神惡煞的，好似野鬼附體的人，扶著一個老頭。
「娘，起風了，你先進屋。」
許氏還沒發現那邊的動靜，奇怪道：「沒啊，你趕時間，就快去吧，娘一會自己知道進去。」
話音剛落，就聽村長喊道：「趙玥，你出來。」
人離趙玥家還有段距離，就開始大喊大叫，好似生怕她跑了一樣。
許氏這才發現那群人，她皺眉不解，「他們這是做什麼？」
「娘，你別管，先進屋吧！」
說著，說著就要扶她進屋。
趙玥一個勁的想讓她娘進屋去，別被這群妖魔鬼怪給嚇著。
只她越這樣，許氏是越不能走，推過趙玥的手，反拍拍她的胳膊，「不用，娘倒要看看這些人到底想做什麼。」
兩人說話間，那群人已經到了她家院門外，一大漢抬腳就把那本就搖晃的木門踹倒了。
一群人擠了進來，十多人在這小小的院子里顯的有些擁擠。
牛根指著趙玥怒道：「好你個外來戶，我們牛家村好心收留你們，你們不知感恩就罷了，竟把我兒的腿給打斷了，欺負我牛家村沒人了嗎？」
「就是，還有我兒牛寶，從昨夜回來就一直喊肚子疼。」
「還有我家牛勝，滿身的青紫，你說你小小年紀，心咋就那麼狠啊！」
眾人一個個的瞪著眼睛指責著趙玥，邊上的村長看著孤立無援的趙玥笑的滿臉奸詐，綠豆眼不時的瞟向許氏。
趙玥見村長那樣，眼中閃過厭惡，錯身將許氏擋在了後面，看不到人，村長眼中的陰毒一閃而過，然後對著趙玥冷笑一下。
趙玥早就轉過身去了，自然不知道村長對她的陰狠。
趙玥自始至終都沒有多說一句話，她如看著跳樑小丑般看著這一群人的表演。
一個老頭在這吵吵嚷嚷的人群中突然道：「大伙兒安靜點，聽我說一句。」
族裡的老人說話了，即使那幾人再不忿，也不得不安靜下來給他讓地方。
老人顫顫巍巍的走到前面，許氏自覺的起來讓給他坐，趙玥趕緊過去把她娘扶住。
那老人也不客氣，自顧地走過去坐下來。
他見桌子上放了粥和葯，又看許氏滿面病容的模樣，輕咳了聲道：「許氏，當初是我見你帶著孩子無處可去，可憐你們母子，做主讓你住在牛家村。
以前你兒三不五時的跟村裡孩子打鬧，我都睜隻眼閉隻眼，小孩子嘛，打打鬧鬧很正常。
可昨晚，他卻把牛大腿都打折了，牛寶牛勝也傷的不輕，現在，大家吵著讓我給他們做主，對此，你有什麼想說的。」
許氏看看趙玥，心裡有點拿不透，趙玥卻道：「族老，小子先感謝您當初的收留之恩，您的大恩我們娘兩一直銘記在心。
只您說的打傷牛大他們，這個，我卻是不敢認的，您也知道，我一直在城裡酒樓做事，一早出去，半夜方歸，哪來的時間，去打他們。」
說到這裡，族老也有些猶豫了，看看被打的那幾家大人，牛大的父親氣的怒不可遏道：「你還不承認，我兒都說了，就是昨夜你回村的時候打的他們。」
趙玥道：「那就更奇怪了，大半夜的家家閉門落鎖休息，難不成我是潛入你們家裡打的他們嗎？若真如此，你們早該聽到動靜才對，那為何當時不抓了我？反而過後才來鬧。」
牛大的父親被他說得面紅耳赤，「你……你……」
你來半天卻說不出下文，牛寶的父親插嘴道：「我們幾家的孩子有些調皮，昨晚被幾人好友框出去玩了，誰知道你是不是在他們回來的時候下的黑手？」
「對，他們昨天都去城裡玩了。」
趙玥笑笑，「你說我打了你們兒子？烏漆墨黑的半夜，他們怎麼就認定是我打的他們。」
幾人被說的面紅耳赤，誰知趙玥話頭一轉道：「不過，我昨夜確實打了人……」
沒等她說完，牛大的父親就像是抓住了她的小辮子，「小子，你終於認了……」
族老也滿面不解的看著趙玥，剛剛還死不承認，明明都佔了上風，怎麼又認了？
趙玥冷笑道：「大叔，你能不能聽我說完？」
牛寶的爹喝道：「這還有什麼好說的，你自己都說昨夜打人了。」
跟他們的義憤填膺相比，趙玥顯的有些漫不經心，「我打人不假，可我打的不過是幾個攔路搶錢的劫匪。」
「什麼劫匪，那是我兒子，你打人不說，還誣賴。」
此時的趙玥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道：「你這麼一說，我明白了，本來我還不知道昨晚是誰要搶我的錢呢，想著今天去報官，怎麼跟官老爺說，這下正好，你們說那是你們兒子，想必官老爺也不用查了，我朝對劫匪的判決，好像是斬首。」
最後一句，趙玥說的陰森，還用手在自己的脖子上比劃了一下，嚇的幾家大人臉色煞白。
一般百姓對官府都有著莫名的敬畏，村裡大事小事都是由村長和族老決定的，不到萬不得已，誰都不想跟官府扯上關係。
牛勝爹指著趙玥道：「你少嚇唬我們……我兒什麼時候搶你錢了？」
「哎呀，那可不是你們說了算的，搶沒搶，還要老爺查了才知道。」
剛剛還氣勢洶洶的幾人互相對視著，眼中都閃過驚懼，他們沒想到趙玥小小年紀，竟是這樣的狠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