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一千五百塊2

林國平是不會為了錢讓女兒去抽血的，所以他的態度更加決絕一些，哪怕他覺得陳瑤瑤這麼小就生病得需要大手術很可憐，但他也不會因為出於同情就讓自己辛苦楊大的寶貝女兒去給她輸血。

如果她的女兒十八歲了，長大了，那麼是可以的，那個時候獻血不會有危險了，可她的女兒才剛剛過了八周歲的生日不久啊！

女兒成天粗茶淡飯的，說不定還因為營養不良貧血呢。

你劉桂蘭怎就那麼狠心的要讓這麼小的女兒去抽血呢？

陳瑤瑤是你生的，是你身上掉下來的肉，難道林聽雪就不是了嗎？

「國平，我真是被逼的沒有辦法了，瑤瑤你也看到了那麼可愛聰慧的小姑娘，可她身上那個瘤子如果不儘快切除的話對她以後會有很大的影響，如果成了惡性的就麻煩了，國平，看在咱們夫妻一場的份兒上你就幫幫我好嗎？」劉桂蘭試圖打感情牌來讓林國平心軟。

聽雪單手叉腰到了劉桂蘭面前，然後抬起頭冷冷的看著她那微微泛紅的雙眼義正詞嚴道；「我之前說的還不明白嗎？我的血我作主，你不用在這裡糾纏我爸爸，要嘛拿一千五百塊出來換我的血，要嘛就趕緊帶著陳瑤瑤離開，從此以後我們從此以後井水不犯河水。」

「小雪，你咋這麼狠心呢？到底是誰教你這樣的？瑤瑤是你的妹妹，我是你的媽媽呀，你怎麼能這樣呢？」劉桂蘭無比傷心的望著跟自己橫眉冷對，完全不講情面的大女兒，她的眼淚大顆大顆的從眼睛裡頭往外滾。

面對劉桂蘭的眼淚聽雪亦是無動於衷；「我就是這麼狠心，是你教我的，你用實際行動教我的啊，我不到兩歲你就不要我了，我每次生病都哭著要媽媽你在哪兒？我被村裡的壞孩子們欺負，他們罵我是沒有媽的野孩子時你在哪兒？奶奶走了我最無助的時候你又在哪兒？你突然出現非得把我接到身邊去養根本不是給我過好日子，而且是不花錢就能得到我的血，等我沒有利用價值了你和陳瑤瑤的爸爸是不是就要把我給賣掉啊？如果真的可以選擇，我寧可你不是我的媽媽，我寧可自己只有爸爸沒有媽媽，我的爸爸可以為了我好好的豁出自己的命都沒有關係，可是你呢？你除了給了我這條命你還給過我什麼？奧對了，你給過我東西，那就是傷害，一次次的傷害。」

聽雪由於情緒太過激動，她的雙手還有嘴唇都在微微顫抖，她很想哭，但她還是努力的沒有讓眼淚落下來。

她把積壓在心底里所有曾經沒有機會說出的話這一刻全都說了出來，徹底的發泄出來她覺得痛快極了。

上茅廁回來的陳瑤瑤悄悄的到了劉桂蘭身邊，她輕輕牽住了劉桂蘭的衣袖然後弱弱的說姐姐好凶啊，我怕。

劉桂蘭溫柔的摸了摸陳瑤瑤的頭，然後柔聲道；「你去外面等著媽媽，媽媽馬上帶你回家。」

陳瑤瑤乖乖的去了外面等著。

劉桂蘭此刻的心情複雜極了，剛剛被大女兒痛責那一番她竟然無言以對，她第一次感覺到了羞慚，無地自容，她知道自己在大女兒這裡就是個罪人。

她第一次生出了對大女兒的愧疚來。

「小雪，媽媽知道自己錯了，自己是個不稱職不合格的好媽媽。你恨媽媽是應該的，可是小雪瑤瑤是無辜的，她是你親妹妹，你不能把對媽媽的恨夾在瑤瑤身上。小雪，媽媽求你求你救救瑤瑤可以嗎？」這一刻劉桂蘭沒有把大女兒當一個小孩子看，她把她當成了一個已經懂事了的成年人。

儘管劉桂蘭把姿態已在放低，而且竟然還第一次對自己懺悔，道歉，但是聽雪仍然不為所動，只因為曾經那些苦痛太過銘心刻骨。

稍微吐了口氣后聽雪才緩緩的開口回應劉桂蘭；「你不必跟我在這裡磨嘴皮了，我的態度不可能改變的要嘛拿一千五百塊來換我的血要嘛你永遠別再來找我了，我這輩子不管過的多凄慘或者多富貴都跟你沒有關係。」

說這些時聽雪無比的平靜，從容，她的眼睛里既沒有愛也沒有恨，她這樣的平靜更加讓劉桂蘭害怕，她多麼希望大女兒跟自己在這裡又哭又鬧啊，可是當她不哭不鬧，如此平靜的面對自己時反而讓她無措。

看劉桂蘭半晌沒有吭聲而且也沒有要走的意思聽雪有些不耐煩了；「你還不帶著陳瑤瑤走，如果再不走的話我可以放狗咬人了。」

聽雪不是嚇唬嚇唬劉桂蘭，她真的轉身往外走，這下劉桂蘭可慌了，如果聽雪真的把狗的繩子解開就麻煩了，她的小女兒最怕狗了。

總算是把母女打發走了聽雪長長的舒了一口氣，這才聽到自己肚子里唱「空城計」。

「爸爸，你趕緊點爐子，我好冷啊！」自從他們去趕集后屋裡頭的爐子就因為沒有能及時添柴漸漸的熄滅了，這會兒屋子裡頭冷的很。

林國平忙把爐子點著，然後把從集市上上買回來的東西都從袋子里拿出來，分別放在了合適的位置。

就在這時候林國安從外頭回來了；「哥，小雪的媽媽咋地又來了？她領的那個小閨女就是小雪的妹妹吧。」

林國平嘆了口氣才回答是啊，是小雪的妹妹叫瑤瑤，是個很漂亮可愛的小姑娘。

林國安不以為然道；「我看她除了個兒比咱們小雪高一點兒外其他地方跟咱們小雪沒法比。」

林國平；「那當然了。」

雖然林國平順嘴誇了陳瑤瑤幾句，但在他心裡頭自家女兒是最好的，天下無雙的。

聽雪把趕集買回來的吃的拿出來分給林國安吃，燒餅，油條，還有桃酥，麻花兒，高粱飴糖，這些東西很饞人，林國安哪捨得吃啊。

聽雪看三叔不吃頓時把笑臉拉下來；「三叔如果不吃我就生氣了，我再也不理你了。」

小丫頭又拿這一招嚇唬人，不過林國安還真的被嚇唬住了，他乖乖的拿起了一根油條。

很快林國平就把午飯張羅好了，午飯也很簡單，今天早晨炒的白菜豆腐沒有吃完，放在鍋里加熱一下然後繼續吃。

林國安知道劉桂蘭來的目的，所以吃飯的時候他問林國平；「小雪的媽媽這次來還是要讓小雪給她閨女輸血嗎？」

林國平哼了一聲；「是啊，我是不可能答應的。」

接著林國平看向了正低頭吃飯的聽雪，然後鄭重其事的說；「小雪，就算你媽媽真的拿出了一千五百塊錢我也不可能答應你給陳瑤瑤輸血的。」

聽雪忙不迭把嘴裡的東西咽下去后說爸爸，如果她真的能拿出一千五百塊我就給陳瑤瑤輸血，爸爸，你要依著我，不然的話我就不吃飯，不說話，而且也不理你。」

林國平「……」

劉桂蘭帶著陳瑤瑤先去了高台村娘家吃了晌午飯，稍微休息了一下才回了縣城。

陳老太太得知她又沒有把事情給辦妥頓時怒了，然後直接當著陳瑤瑤以及陳浩的面指著劉桂蘭的鼻子大罵；「你這個蠢貨，這麼點兒事情你都辦不好，你是幹啥吃的？早知道你是這麼個沒有用的東西我就不該同意我兒子娶你。要不是你這個破鞋騷貨兒勾搭我兒子，我肯定給我兒子找個黃花大閨女，然後再給我生個大孫子。」

原本劉桂蘭就憋了一肚子的火沒地方發泄，心裡頭正煩著呢，劃一根火柴就能燃燒，陳老太太這麼罵她而且還是當著孩子的面罵，罵的這麼難聽劉桂蘭亦是忍無可忍了。

劉桂蘭；「好啊，你有本事，你有本事現在就讓你兒子休了我，然後你給你兒子找個十八的黃花大閨女去。什麼叫我勾搭你兒子啊，明明是你兒子明知道我還沒有離婚還死皮賴臉的纏著我。你兒子除了一個城市戶口外有啥？三十好幾的人了，又矮又胖不說，眼看就要禿頂了，還帶著那麼大的拖油瓶，我劉桂蘭雖然是農村的，但憑我這張臉我找個縣城的沒有拖油瓶的男人也不是不可能的。我這些年看著陳強的份兒上對你一忍再忍，你別心裡頭沒有數。你別忘了將來你老了動彈不動了，還得指望我這個當媳婦的伺候你呢，你要是不想自己老了日子過的太糟糕那就對我客氣一點。」

這是進門這六七年的時間裡劉桂蘭第一次跟陳老太太這樣大呼小叫，這次她是真的忍到極限了，平常她對這個自己頭上作威作福的死老太婆各種忍耐不是她善良，是因為陳強太孝順，別的男人都是娶了媳婦忘了娘，陳強可不是這樣的，所以劉桂蘭才不得不對婆婆人讓三分。

兒媳婦不但敢反駁自己，竟然還威脅自己，陳老太太可不幹了，她直接坐在地上撒潑打滾，扯開嗓子使勁的嚎啊；「我不活了，我不活了，劉桂蘭你這個挨千刀的，你這樣欺負你婆婆早晚你會遭報應的。」

眼前的一幕可是把陳瑤瑤給嚇壞了。

劉桂蘭忙讓陳浩帶著妹妹去鄰居家躲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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