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過年了2
聽雪希望自己能成為秦元豐在大河村的玩伴，這樣他就不那麼孤獨寂寞了。
他們都還年少，成為較好的玩伴並無男女之別，一切只源於能玩兒到一起，願意倆人一起玩兒。
不知不覺聽雪就到了黃爺爺家。
遠遠的她就聽到了二位老人家裡有外人，而且他們說話的聲音有些大，有些不和氣，似乎是在爭執什麼，如此聽雪就沒有繼續朝前走，而是找了個合適的位置暫時躲起來，等下自己再進去。
此刻黃爺爺家的確有外人，不過也不算什麼外人了，是二老的嗣子黃寬以及他的媳婦。
黃爺爺在家排行老大，下頭有四個兄弟，兄弟裡頭只有他沒有子女，因此等他六十多歲的時候最小的弟弟黃五老爺就把自己的小兒子黃寬過繼到了老爺子名下，那個時候黃寬已經結婚成家了。
黃寬成了自己大伯父的嗣子，將按照農村的風俗他將來不用給自己的親生父母養老送終，而是要照顧自己的大伯大娘，為他們養老，然後為他們送終，自然二老的所有遺產也就由他來繼承。
按理來說他們的關係應該很親，事實上他們的關係卻很一般。
兩位老人歲數很大了，雖然不需要有人侍奉在身邊，但身為二位老人的嗣子隔三差五來看看是應該的吧，就算沒有這層過繼的關係，身為二老的侄子黃寬時常來看看也是情理之中的，但是黃寬兩口子對二位老人是不聞不問的。
反而是跟他們二老沒有血源關係的鄰居林國平一家時常來探望，照顧二老。
黃奶奶的娘家跟已經故去的林奶奶娘家是一個地方的，而且都是地主，不過黃奶奶娘家沒有林奶奶娘家闊氣罷了，等解放后都地主的時候兩家一起被斗，後來那個特殊的動蕩時候已先後嫁到大河村的二位一起被批鬥，因為黃奶奶的丈夫曾經當過兵，打過鬼子，因此她在丈夫的庇護下少挨了一些折磨，林奶奶可就不一樣了，那個時候村裡也就只有跟她同病相憐而且還是同鄉的黃奶奶照顧她。
這份恩情林奶奶和林國平林國安一直銘記於心。
林奶奶在世的時候兩家就互幫互助，林奶奶不在了林國平兄弟還有聽雪對黃家二老的情誼如常。
「大伯，大娘，你們別忘了我和寬子才跟你們是一家子呢，林國平跟他閨女老往這裡跑什麼意思？弄點兒小恩小惠的把你們倆老的收買住，難不成想圖你們的財產不成？」說話的是黃寬的媳婦。
緊接著黃寬的聲音傳了出來；「就是啊，林國平和他那小閨女老往這裡跑是幾個意思啊？大伯大娘，你們可別老糊塗了。」
黃爺爺用力乾咳了一聲，然後冷冷的對黃寬兩口子道；「你們別再這裡胡咧咧，要胡咧咧滾回自己家去，我還沒有死呢你們就迫不及待的想要當家了？」
黃寬媳婦；「大伯，話可不是這麼說的，既然你和我大娘過繼了我們家寬子，那咱們就是一家人，你們老是跟個外人親是幾個意思？你們這不是讓街坊四鄰指著我們的鼻樑骨說我們不孝順嗎？」
黃老太太微微冷笑道；「你們還知道自己的身份啊，你們還知道臉面啊？前些日子你大伯半夜起來上廁所磕到的時候你們咋沒有想到咱們是一家人呢？是國平國安兄弟把你大伯送到診所去的，我們家沒有柴禾燒的時候你們咋沒有想到咱們是一家人呢？院子里的柴禾是國平剛剛送來的。你們要是能讓我們這倆老的指望的上，我們自然不會指望外人，可你們倆能讓我們指望的上嗎？」
老太太話音還沒有落地老爺子又開口了；「你們兩口子要是在這裡給我無理取鬧我現在就把過繼單給撕了。」
老人家一說要撕掉過繼單黃寬兩口子可害怕了，那個所謂的過繼單不管是在農村這個熟人社會還是在法律上都是有一定效力的，只要那個單子還在那黃寬就是老人家的嗣子，那麼二老百年以後留下的遺產黃寬就有資格繼承，族裡頭的其他侄子就不會生出寄予之心，可是那過繼單一旦毀掉了，老爺子不認賬了，那麼黃寬這個所謂的嗣子那就是不被承認的，他也就沒有資格繼承老人家的遺產了。
黃爺爺退休之前是派出所民警，而且還參加過抗日戰爭和解放戰爭，退休后政府每月都會給老人家一筆二三百塊退休金的。
二三百塊呢在九零初的大河村很多家庭一年也就這些收入。
如常黃寬兩口子當然害怕別人靠近二老了，林國平一家總來幫二老難免讓黃寬兩口子以及其他唯恐天下不亂的人覺得他們是在圖老人家的錢，肯定是老人家給了他們好處了。
黃寬兩口子走遠了后聽雪才從自己躲著的那個角落出來，她都聽到了。
聽雪過來的時候二位老人還在生氣，不過他們看到小丫頭后臉色立刻就陰轉晴了。
「黃爺爺，黃奶奶，這是葯，一共花了四塊三毛錢，找回來七毛。」聽雪把葯跟找回來的零錢一起放在了桌子上面。
黃奶奶把那七毛錢拿起來塞到了聽雪手裡；「乖乖，拿去買糖吃。」
聽雪忙搖搖頭，然後把錢還給了黃奶奶；「奶奶，我不要。」
每次給老人家買東西他們都會把零錢給聽雪，每次聽雪都不肯要，這次她自然更不會要了。
見小丫頭不肯要老太太就姑作不高興的說小雪，你要是不要這個錢奶奶可生氣了，往後你和你爸就別過來了。
聽雪「……」
聽雪；「奶奶，我真的不要，還有我和爸爸幫爺爺奶奶是我奶奶的意思，再說過去您和黃爺爺也幫了我們家很多，咱們這是互幫互助，我只是沒想到因為我和爸爸會給爺爺奶奶帶來困擾，剛剛寬伯伯和大娘說的話我都聽到了。」
二位老入沒想到聽雪會聽到剛剛黃寬兩口子那些混賬話，二老交換了一個眼神，然後黃爺爺義正詞嚴的對聽雪說；「丫頭，你就當剛剛聽到了倆瘋子在說話，你可別胡思亂想，你和你爸爸你三叔也不用避避嫌，咱們兩家該怎麼相處還怎麼相處知道嗎？」
黃奶奶接了老伴兒的話說；「你爺爺說的對，小雪，你和你爸爸還有你三叔都行得正走得直，我和你黃爺爺也沒有老糊塗，我們分得清誰好誰壞，剛剛你聽到的那些話你回去也不用和你爸爸還有你三叔說，免得他們多心。」
聽雪朝二老輕輕點了點頭，然後認真的說只要黃爺爺和黃奶奶不嫌棄我們我們還是會繼續過來的，我不會把剛剛聽到的話告訴爸爸和三叔的，我奶奶活著的時候就告訴我說人言可畏，但是你要是不在乎那些閑言碎語，你行得正走得直，那那些閑言碎語也就傷害不了你。
黃奶奶欣慰的點點頭，然後輕輕撫摸了一下聽雪柔軟的髮絲；「你奶奶啊不愧是讀過書的，說出的話就是那麼有水平，那麼正確。」
回到家后聽雪沒有把自己聽到的那些不好的話告訴爸爸和三叔，她知道他們倆如果得知黃寬兩口子去黃爺爺家裡鬧了，肯定會避嫌，他們自己不會再去黃家肯定也不讓自己去了，他們不願意背上圖謀五保戶老入財產的惡名。
爸爸和三叔在大河村生在大河村長，他們的見識就跟大河村的天那麼大，自然是畏懼那些閑言碎語的，而聽雪不會怕，因為自己的靈魂已經閱盡千帆，她的格局是比大河村的天大很多很多的。
接下來聽雪就跟爸爸還有三叔一起忙年。
今年因為沒有了奶奶，家裡格外的冷清，這個年也就沒有那麼熱鬧了，每逢佳節倍思親，越是到了年關聽雪就越是思念奶奶。
她多麼希望自己重生在奶奶沒有離開的時候，那樣的話自己是否就能改變奶奶的命運軌跡呢？能讓奶奶多活很多歲。
沒有再見疼愛自己的奶奶一面是聽雪重生后最大的遺憾。
聽雪這個年歲的孩子都還是很盼著過年的，九零初的廣大農村地區物資相對而言還是匱乏的。
孩子們就盼著過年能穿新衣裳，可以吃很多高粱飴糖，牛奶糖還有瓜子，再就是去長輩家拜年可能還會收到壓歲錢。
家裡的肉也比平常寬裕很多。
過年期間爸爸媽媽的脾氣也比平常格外好一些，只要自己不作妖作大發了，那肯定是不會挨訓或者挨揍的。
男孩子們盼著過年家裡人給自己買炮仗，買個玩具，女孩子們盼著過年能穿漂亮衣服，買新的扎頭繩和頭花兒。
聽雪也是盼著過年的，她的靈魂雖然人到中年了，可她的肉體還是個小女孩兒。
她希望自己能快快長大，這樣自己的就能賺錢養家，能讓爸爸還有三叔過更好的日子了。
過年期間家家戶戶都會炸蘿蔔丸子，耦盒，肉丸子，魚丸子，豆腐丸子。
聽雪家也不例外。
這些東西的餡料都是聽雪親自調的，和面也是她親自和的，她在和面的時候放了雞蛋，這樣炸出來的東西就格外的蓬鬆，加上下鍋炸的時候油溫掌握的好，成品也就看著也格外的賞心悅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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