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楚雪瑤做任務 林芷若送銀武（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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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夜裡森林大火，存在無數未解之謎！唐玉佛獨自一人前往黑森林，到底為了什麼？沒有人知道，而且似乎也不可能有人知道了。

這次事件之後，楚雪瑤變得陰鬱了許多。儘管公安以天火結案，但是真的是天火嗎？同自己在墳頭燒的紙錢有沒有關係？至少在她看來，這個真不好說。

楚雪瑤相信警察叔叔辦案經驗，但是無法說服自己，一個人最難說服的也是自己，甚至在心中已經將自己當成了殺人兇手！

殺人兇手……

這樣的字眼，無論如何都無法同她聯繫在一起！

作為小女生，楚雪瑤向來十分膽小，而且暈血，只要血腥程度超過姨媽，基本都會感到不適，平時可是雞都不敢殺的，更何況殺人！良心的譴責，靈魂的拷問，讓她食不知味，夜不能寐，背負沉重的思想包袱，承受巨大精神折磨！媽媽的吻，生活就是如此殘酷！楚雪瑤的能力，根本無法面對如此狗血的現實，只能暫時逃避在英雄世界虛幻時空里，並且用尋找真相為借口麻痹自己，自欺欺人。

首先想到的線索，就是林芷若遺留的青石項鏈。

當時，林芷若病情惡化，蜷縮大荒山崖縫，足不出洞，三月有餘！楚雪瑤想著無論如何都要見她一面，冒著生命危險來到懸崖邊緣，利用垂下的攀岩繩索降落在洞穴外虛懸半空的石樑之上，四周壁立千仞，她的身軀渺小如同一粒塵埃，腿肚子禁不住有些發顫！扶著崖石走入潮濕而封閉的崖縫，見到了一個精神失常的中年女人蹲身火盆之前，擺弄著她的平板電腦。

漆黑洞穴有簡單的食物和清水，充斥難聞的糞便味道，有鳥糞也有人糞，很顯然吃喝拉撒都在這裡。老鼠穿梭而行，發出的吱吱聲。金色火焰努力地將黑暗燙了一個明亮窟窿，隱約照出中年女人兩鬢花發。因為重病，林芷若早就已經丟失了記憶，有些精神失常！自我封閉，抗拒與人交流。楚雪瑤同她聊起英雄世界，她的眼眸方才有了一絲神光：「你是瑤瑤？」

楚雪瑤苦笑了一下，霎時間感覺有些疏離和陌生。

林芷若將帳號卡和密碼交給她，綁定了腦神經。「玉龍居士」顯然是一個空殼子，關鍵在於倉庫那串青石項鏈：「這不是一件普通裝備，而是英雄世界遊戲編輯器。」

「是不是就是遊戲外掛？或者，乾脆就叫作弊器？」

「你這話太難聽了！不過可以這樣理解。有了這個東西，你就可以成為遊戲世界的神！」

「為什麼給我？」

「我也想在這個世界留下一點什麼……」林芷若突然有些感傷：「更為重要的是，『英雄世界』這款網路遊戲改編自你的小說，這也是我關注這款遊戲的原因之一。」

「那不是我的小說。」楚雪瑤加以否認：「作者叫慕言，不是我。」

「那麼呢？」

「我也不是空瓶子。」楚雪瑤極力澄清。

《跑》這部書起初的寫作目的主要是為了回憶青春，描述了慕言和空瓶子一段小清新式的愛情故事，展示了月亮十分光潔的一面，屬於「傻白甜」類型的純愛小說。這本書同遊戲關係密切，男主角慕言的人設是一個高級程序員，為了給慕言設計的遊戲提供背景設定和故事腳本，男女主角在戀愛過程中共同創作了一部武俠小說《英雄》。網路遊戲「英雄世界」大多取材於此，遊戲設計者得到靈感，汲取了很多養分。由此，《英雄》當之無愧地成為「英雄世界」之本，它才是這款網游真正意義上的原著小說，成就了現實生活中的爆款。

林芷若認真研讀過這本書：「我了解藝術創作的規則和規律，雖然現實生活中的人不能直接同小說人物划等號，但是說你們完全沒有關係也是假的，至少你是原型之一。你是使用遊戲編輯器，最合適的人選！」

林芷若還沒有來得及詳細介紹青石項鏈，就去世了。清理遺物的時候，楚雪瑤找到了林芷若生前使用過的那台古怪的平板電腦，光滑得像一塊黑色石頭！用它打開英雄世界，帳號自動登錄，居然有角色青蓮侍者！

楚雪瑤大為意外！難道那天是林芷若在和她玩遊戲？可是時間不對，當時林芷若已經去世，肯定其他人也有這個帳號的密碼。

既然如此，楚雪瑤也就沒有玩這個號，僅僅只是拿走了「青龍戲珠」。那天PVP，系統配發的那根木棍早就撐不住了，所以將青蓮侍者武器交易給了玉龍居士。

東方背景的武俠類網游里沒有術士這類職業，權杖在中國古典文化之中出現的幾率更加少之又少，鳳毛麟角。因此，玉龍居士布衣權杖的術士裝扮顯得十分另類。

這把武器數據屬性也到了逆天的程度！那天，牛刀小試了一回，威力已經不同凡響，而且還有未知潛力尚待開發。最為明顯的標誌就是升級凹槽，不僅有龍珠，還有杖中刀劍。

玉龍居士想到了包裹里的銹劍。那個高級稻草人不一般，爆出的都是稀有物品，也就是至少在藍字以上，但是使用有等級限制。「青龍戲珠」屬於自製銀武，沒有等級限制。於是玉龍居士上線第一個節目就是升級，用了幾天時間廢寢忘食，沒日沒夜地硬升。

除了打野怪，任務和副本是獲取經驗的途徑，也是升級主要方式，遊戲前期主要內容。玉龍居士自然也不例外，老老實實地做任務，刷副本。

遊戲同小說基本對應，第一章節也是望江樓，從西廠督主賈雲之死開局。根據系統提示，玉龍居士找到了幾個NPC，西廠千戶胡中書頭上頂著黃色感嘆號。

這款網路遊戲，任務信號系統固定顯示，感嘆號是有新的任務的意思。玉龍居士同他交談，NPC詳細描述兇案，接著就是無休止的對話，複雜而冗長……如此這般，將小說改編成遊戲腳本，基本就是對原著的複製和粘貼。

大學時代，楚雪瑤有過一段短暫而倉促的戀愛，對象就是一個計算機系高材生，兩人共同為遊戲編寫故事腳本，提供素材。《跑》這部小說，基本就是以兩人這段戀愛史為原型，其中對武俠小說《英雄》的創作幾乎就是遊戲故事腳本原文謄錄。

這樣對現實生活的照搬照抄暴露了身份，顯然作者慕言就是那個楚雪瑤早已沒有聯繫的高年級學長，而且林芷若說她是女主角空瓶子的原型也不是沒有依據的。楚雪瑤確實不是一般的原著黨，甚至當年就參與了原著小說的創作。

這樣的關係有點類似脂硯齋與《石頭記》，不僅很有可能就是湘雲的原型，而且當年批評全書，甚至直接參与創作！與金聖嘆評《水滸傳》，張竹坡評書大不相同。

楚雪瑤大學畢業已近十年，儘管印象依然深刻，但是畢竟年代太過久遠。她也早已不再寫小說，對於《英雄》故事情節記憶已經不夠準確，關鍵細節有些模糊，需要重新查閱文本。

那個時候，楚雪瑤還是初學者，一個文學學徒，剛剛開始接觸推理類作品，小說開篇發生在望江樓的案子詭計相對簡單，可是線索比較多。NPC前面的對話全是鋪墊，主要目的是製造懸念，烘托氣氛！實則對做任務沒有任何實質性幫助，只有最後一句話才是精華。

【胡中書】臨死之前，賈雲嘴唇蠕動，說了一個「風」字。初步檢查，胸口肋骨骨折，但是真正致命是劍傷。

玉龍居士得到新情報【屍體傷痕】。同胡中書對話結束，得到第一張人物卡片。此後幾個NPC就沒有那麼多廢話了，直接得到人物卡片。

【摩尼珠】案發時，賈大人見過東廠督主許聆風，中土明教白銀祭司江寒月跟隨。雪國公主秦眉玉駕臨，賈大人另有要事，命我在樓外迎接。此後，許大人和白銀祭司在望江樓見了賈大人，不到一盞熱茶時分便離去了！

【齊峰】賈大人為人謹慎，府內只有老奴，茶烹好上二樓去過一次，哪知出了這等意外！早知如此，我便寸步不離地守在大人身邊。

【江寒月】那夜，卑職的確去瞭望江樓，降服賈雲，拿走了懸挂牆壁的《春秋山河圖》。

這些人物都是案發現場重要的當事人，隨著推理深入，任務繼續，有些人會轉為嫌疑人甚至兇手。對話結束，眼前出現一個類似放大鏡的游標。玉龍居士操縱它在望江樓大門外四處搜索線索，得到兩張卡片。

【石獅子】左側一尊獅面飽滿，獅鬃飄飛，左眼有道深深豎痕，獅背留下血色掌印，手掌很大，根根見骨，鮮血順著獅身滴落。

【血手絹】白銀祭司隨身之物，覆蓋石獅，綉有一彎冷月和一首《明月》小詩：

許夢天上月，扶疏玉兔宮。

虧盈桂子落，天香一輪中。

玉龍居士來到案發現場，首先看到瞭望江樓對聯：花箋茗盌香千載，雲影波光活一樓。這是小說章節回目，暗含【花箋】和【茗盌】兩條重要線索！她在現場也予以重點關註：死者躺在太師椅上，桌面確實有花箋和茗盌。放大鏡一照，得到幾張卡片。

【七星劍】殺人兇器，白銀祭司江寒月佩劍，吞口處鑲嵌七顆亮星。

【花箋】詩筒內的浣花箋，墨漬未乾，留藏頭詩一首：

許夢半城煙沙揚，聆聽鐵馬冷寒槍。

風起悠悠飛逝迷，反躬自省猶未央。

【茗盌】桌案茶甌，殘茶冰涼。

【假牙】賈雲嘴中鑲的兩顆金光閃閃的門牙不在了。

【羊脂玉瓶】純白瓶身繪有富麗堂皇的牡丹，國色天香，另有一隻栩栩如生的黑貓慵懶地趴在紅艷牡丹花下閉目養神。

【波斯地毯】鋪放門口，血漬點點。

玉龍居士快速瀏覽而過，許多細節已經記得不是十分清楚，得到的線索卡片千頭萬緒，不知道如何組合在一起？最後，便是那個指認兇手的關鍵線索卡片。

【半個血字】牆壁噴濺鮮血，有人蘸血在牆上寫下一個大大的春字頭。

「這不是滅神獄那個案子的線索么？怎麼跑到望江樓案來了？」楚雪瑤思維有些混亂。

顯然，慕言先生並非機械地謄錄原文，而是進行了改寫，撮要刪繁，整合重組，最後加以潤色……這早已不是當年她在網路上創作的那部武俠小說了，回頭得去書屋買一本原著再好好地溫習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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