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突變的修行
()在花園裡轉了一圈,凌漠的心緒差不多已平靜下來,不禁又有些氣悶。自己這又氣的是什麼呀,這個依柔公主又不是那個依柔,這個蘇稷安也不是那個朱大奮,既已決定忘記,又何必庸人自擾,蘇稷安喜歡依柔公主又與自己何干,自己這是生的哪門子氣啊!再說雖然一直覺的三皇子討厭,可人家好心送禮,自己卻給個大難堪,似乎做的也有點過份,看丞相爹爹和公主的反應,三皇子的這個玉簪似乎真的很貴重,於是凌漠決定再到書房向丞相問個清楚。手剛觸到書房的門,就聽到裡面很小聲的談話。「老臣已經做好了萬全的準備,只是林太尉和曹御史態度不明,今晚老臣會極力策反二位,一切請三皇子放心!」丞相爹爹說的嚴肅且小聲。我的老天,他們要逼宮造反嗎?凌漠咬緊了手裡的帕子,又聽丞相爹爹說道:「只是,這代表皇子妃信物的蘭花玉簪還請三皇子收回!」「怎麼,丞相認為本皇子配不上漠兒么?」「三皇子乃萬金之軀,老臣定會盡全力助三皇子登大寶,是漠兒配不上三皇子,漠兒自小缺少管教,性情隨意,皇子妃的位子,漠兒萬萬不可!」我的老天,那個蘭花玉簪竟是三皇子妃的信物,若是三皇子做了皇上,那擁有蘭花玉簪的人豈不就是皇后,我的老天,怪不得丞相和依柔公主反應那麼強烈。凌漠吃驚萬分,可是轉念一想,天哪,三皇子把那麼貴重的東西給了自己,那不就表示他喜歡自己?可是,可是,他們見面不過數次,而且每次都不歡而散,他不是一直看自己不順眼嗎,總是一副高高在上想用眼光殺死人的樣子,竟想讓自己做他的皇子妃,這個人是不是腦子有問題?!就在凌漠胡思亂想的時候,三皇子的聲音傳來:「丞相不必多言了,本皇子信物已送,豈有收回的道理!」「可是,老臣已經答應了曹御史的提親!」什麼,這個該死的老頭,虧自己還真心的叫他爹爹,這終身大事他竟擅自做主,真是氣死人了!凌漠正想要衝進去,竟聽三皇子說道:「那就請丞相把曹御史那邊退了!」「三皇子,萬萬不可啊,只有把漠兒許給曹御史的長子,才有可能爭取到他對我們的支持啊!」凌漠呆住了,這個該死的老頭,怪不得一反常態的對自己這麼好,原來是打算把自己的婚姻當成他們得到權力的籌碼。似乎過了好長時間,又似乎頃刻之間,就聽三皇子說:「唉,給漠兒最好的,莫委屈了她!」凌漠的心徹底地就冷了下來,這就是口口聲聲要補償自己的丞相爹爹嗎,給自己最好的衣物飾品,滿足自己一切需求,還以為他真心要對漠兒補償呢,原來不過是他對三皇子忠心的證明!而那個三皇子又如何,前一刻甚至把皇子妃乃至皇后的寶座送自己,可在權利和自己之間,他甚至不做任何思考的選擇了權利!在二十一世紀被拋棄的自己,又一次在這該死的古代被拋棄了!跌跌撞撞的回到了漠兒的小院,拿掉面紗,早已是淚濕滿襟,呆坐了許久,直到苦穗匆匆的進來,凌漠才清洗了臉頰對苦穗說道:「客人都散了嗎?」「小姐,老爺正到處找你,讓你去前廳,說有事情宣布!管家正在外面等著呢!」哼,是要宣布她的終身大事!那個什麼曹御史的兒子,是圓是扁都不知道,搞不好已經有幾房姨太太了,讓自己嫁給他還不如自殺呢!可是,難道真的要自殺,自己已經死過一回了,這次可不能因為別人的破事丟了自己的性命!怎麼辦?逃跑,可是管家在外面等著,此刻根本跑不掉啊!到底怎麼辦啊?凌漠暗自著急。在管家和苦穗的催促下,凌漠緊張又不安的來到前廳,她也不知道自己該怎麼辦,唯一的念頭就是,如果丞相真的逼著她嫁人,她就抵死抗拒,大不了自毀名節編個謊話說自己有心上人了。一腳踏進廳門,眾人立刻將目光聚向凌漠,一陣唏噓……頃刻,便有人高喊:丞相好福氣,令媛素麵已是艷蓋京城,這京城第一美女的頭銜怕是要易主落在令媛的頭上了!還有人說道:不知小姐已有婚約否,下官自願保媒為丞相覓得佳婿凌漠這才驚覺,自己只顧著緊張竟忘記遮上面紗,她還原本還打算逃跑去逛京城,遊山玩水過逍遙日子呢!如今真面目示人,這可如何是好!丞相紫桑林高興的看著眾人,再看看一旁曹御史甚是滿意的看著自己的女兒,心想,這聯姻策反的事有九成可行,三皇子瞪大寶之事已指日可待。頓時躊躇滿志,溫和的對凌漠說道:「漠兒,為父有一件大喜的事情要宣布!」凌漠的心頓時咯噔一下,自是明白丞相要宣布的事情是自己的婚事,難道真的要自毀名節?正在內心交戰的時候,一個身影悄然踏入大廳,待凌漠看仔細后,心跳的幾乎要停止呼吸了,竟是她!凌漠記得自己甩了朱大奮耳光奔出酒的時候,遇到了一個纖塵不染的道姑,那道姑要她小心不要往前跑,可她沒理會,結果下一秒就被車撞了。顧不上禮節,凌漠沖至道姑面前,「師父,我要回去,你告訴我怎麼樣才能回去!」道姑一臉嚴肅的看向凌漠,隨即搖搖頭,一個低沉又飄渺的聲音傳入凌漠的耳邊:「當日貧道已提醒你,是你自己的執念讓你來到這裡,既來之,則安之!一切隨緣!」「我回不去了,難道我真的回不去了!可我到這裡,就是為了做他們權力的犧牲品嗎?」凌漠在心裡疑惑的問道。「稍安勿躁,貧道自有辦法!」道姑給了凌漠一個安定的眼神。正要宣布婚事的紫桑林看到踏門而入的道姑,一陣欣喜,急忙迎上前,可看到漠兒在急切的向道姑說些什麼,內心一陣疑惑,心下納悶,漠兒是怎麼認識這位仙姑的?壓下心中的疑問,紫桑林俯首恭敬的對道姑說道:「今日小女生辰,想不到仙姑能大駕光臨,在下真是倍感榮幸!」紫桑林對這道姑如此恭敬是有原因的,三十年前,自己還是個十幾歲的楞頭小子,一日在街上因看不慣一個惡少欺男霸女,便上前教訓,不想一腳踢中那惡少的心門,眨眼之間那惡少一命嗚呼。不想那惡少竟也是有些來頭,其叔父在京城做大官,府衙鎮堂木一拍,眼看著自己被押入大牢,是這仙姑翩然而至,只說哪有人命官司,只是場誤會而已,而那明明被自己踢死的惡少,竟從仙姑身後走出,對自己鞠躬道歉,就這樣自己莫名其妙的免了那場人命官司。當時,自己對仙姑千恩萬謝,詢問仙家何處,仙姑只說:「一切只是緣分,有緣自會相見!」一晃三十年過去了,想不到今日竟再見仙姑,最讓自己詫異的是,如今自己已是不惑老頭,而仙姑卻一如當年不染塵緣,容貌依舊,當下除了欣喜外,更是認定仙姑定非凡人。道姑微微對紫桑林點點頭,拉過凌漠說道:「紫桑丞相別來無恙,貧道今日化緣,不想竟至丞相府上,偶見小姐慧根極深,甚是喜愛,想收小姐為徒,帶小姐上山修行兩年,也為天下和丞相祈福,不知貧道這個要求是否冒昧?」「這,這!」原本滿面笑容的紫桑林沒想到道姑會說出這番話,一時竟是無語,心道:這可如何是好,仙姑對自己有恩,而且自己也認定了仙姑絕非凡人,得罪不得,只是,兩年的時間,三皇子的事如何是好?紫桑林一時不知如何回答,無意識的看向凌漠。而一旁原本忐忑萬分的凌漠聽了道姑的話,再看看呆立的紫桑林,立刻傾身對著紫桑林跪下,戚戚然道:「即然能為天下和爹爹祈福,莫說兩年,縱是十年八載,女兒也甘願隨了仙姑去了,懇請爹爹成全。」眾人也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驚得鴉雀無聲,而今晚心思難定的還有另外一個人,那就是曹御史。曹御史自認是個猴精的人,位居官場這麼多年一直在玩弄權術,左右逢源,什麼事都在肚子里計較三分。自從三位皇子成年,朝中勢力明顯的分成三股,自己一直保持中立的心態關注事態發展,大皇子是皇后所出,娘家大權大勢,因為是長子,皇上也是格外偏愛,只是這大皇子資質確是一般;二皇子、三皇子卻很出色,尤其是這三皇子,文韜武略不可多得,可惜其母蘭貴妃出身太低,身後扶植的勢力又太少。總之,目前各有優勢,最後哪個皇子繼成大統,一時還真不好說,這也是自己這麼多年來保持中立的原因,要知道在這非常時期,站錯隊伍是要掉全家腦袋的!對於丞相的聯姻提議,自己還在考慮,雖說有了丞相的支持,三皇子的把握稍微大些,自己也有站在三皇子這邊的意思,可是如若聯姻,與其讓兒子娶了丞相之女,倒不如自己的女兒做三皇子妃,那樣一旦事成,自己便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國丈,豈不是更划算。想到這裡,曹御史滿面含笑,雙手鼓掌道:「紫桑兄真是好福氣啊,有如此至仁至孝的女兒,真是天下的福氣,段干國的福氣,丞相的福氣啊!曹某真是好生佩服!」有了曹御史這麼一番話,眾人立刻回過神來,頓時掌聲、附和聲一片。經曹御史這麼一吆喝,紫桑林真是奇虎難下,只好在心底微嘆,難道這是天意,看來三皇子的事情要從長計議了,隨即對道姑俯首道:「這是在下和小女的福氣,一切全憑仙姑做主!」這時,道姑頷首道:「難得丞相大義,小姐仁義,貧道定盡心照顧小姐,兩年後將小姐安然歸還!」看到事情有了轉機,凌漠心裡高興,可聽到道姑說兩年後還要把她送回來,不免鬱悶,自己真是打定主意再也不想踏進丞相府了。事情定下來,明天一早就隨師太出發,紫桑林倒也沒有再說什麼,只是看著凌漠一陣心酸,撫摸著凌漠的頭,嘆息道:「漠兒,對不起,自小爹也沒照顧好你,如今還要你為爹受這份苦,你要照顧好自己,兩年期限一到,爹就會派人去接你!」原本凌漠心裡有幾分怨恨,可是看著丞相兩眼含淚的囑咐,還有二娘的依依不捨,自己竟也是忍不住雙眼起霧,「爹爹和二娘也要照顧好自己!」第二天一早,凌漠就和師太出了門,凌漠有點捨不得苦穗,想帶苦穗一起走,可是道姑嚴厲的說:你是去靜修不是去享福。就這樣,她只好留下了眼淚汪汪的苦穗。凌漠和道姑剛出了丞相府,就意外的碰見了三皇子身邊的貼身小廝,道姑心下瞭然,快走幾步,留下凌漠和小廝獨處。小廝沒有說什麼,遞給凌漠一個包裹,便飛快的離開了。凌漠打開包裹,裡面竟是那個玉簪,依舊是蘭花帕子包著,還有一封信,蒼勁有力的幾個字臨風飄灑:我等你,照顧好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