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6 章

「抱歉，讓葉大人久等了。」上官羽菲微微欠身說道。

「不礙事。上官姑娘不必如此拘禮。」葉子懷說道，「既然上官姑娘回來了，那本官敬洛姑娘一杯如何？」

說完，他仰頭一口喝下。上官羽菲原本想要拒絕，但如今也只能幹杯。

「上官姑娘真是好酒量！本官佩服！」

葉子懷大笑，聞言上官羽菲微微一笑算是回應。

「菲兒，我們姐妹好久不見，今日我也敬妹妹一杯，如何？」

柳月溫柔地看著她，上官羽菲見狀只好又喝了一杯。

「月姐姐客氣了。」

此刻柳月依偎在葉子懷身邊，眼中含笑，深情而溫柔地看著自己的夫君，而葉子懷卻是在同上官羽菲和慕宇說笑，甚至都未曾看過她一眼，這難道就是柳月口中的琴瑟和鳴，舉案齊眉嗎？

上官羽菲突然有些不明白這俗世里的夫妻之道。

「豈有此理！慕宇竟敢臨時更改地點，他究竟安的什麼心！」好脾氣的林梵難得發了火。

聞言赤章笑得邪性，「你說他該不會是知道我們要去，故意為之吧。」

赤章隨口一言，無疑加重了閻冥爵心裡的不安。

聞言，他猛地從軟榻上站起來，轉身向著寢室走去。

慕宇，一個表面陽光，做事卻時時隱在暗處的人。

閻冥爵深感自己遇到了對手。

「你們說爵爺是不是生氣了？」赤章問道。

林梵則白了他一眼，「你跟了爵爺這麼久，難道不知道菲兒是爵爺的逆鱗嗎？」

「那慕宇豈不是死定了？」

「必死無疑！」

「今日能認識姑娘實乃三生有幸，本官再敬上官姑娘一杯。」

葉子懷說著再次舉杯一飲而盡。

上官羽菲苦笑著端起酒盞。

「這一杯我替她喝了！」耳旁傳來熟悉的聲音。

上官羽菲回頭，便看見慕宇勾著唇角，溫暖而明媚。

「在下替她喝了。」

慕宇端過上官羽菲手中的酒盞一飲而盡，小姑娘還未及出聲提醒，就見到慕宇的薄唇覆在她酒盞的紅唇印上。

「菲兒不擅飲酒。」慕宇笑道，可聽的人卻是無比震驚，「接下來的酒就由在下替她喝吧。」

他說話時看向上官羽菲，眸光中柔情似水。

見狀上官小姑娘的小臉更是漲得通紅。

「慕大哥，怎能勞煩你呢？菲兒自己可以的......」

「怎麼？菲兒還要同大哥見外不成？」

上官羽菲就感覺腦袋懵懵的。

她不想讓閻冥爵傷心難過，更不想讓慕宇誤會。

「自然不是，只是菲兒已經是寧......」

「哎呦！瞧我這不小心的，妹妹沒事吧？」

柳月忽然將一杯酒灑到上官羽菲的裙子上，上官羽菲忙起身擦拭，卻還是難掩雪色紗裙上那一坨酒漬和不斷飄進鼻子里的酒味。

「拙荊無心之舉，上官姑娘沒事吧？」

葉子懷竟不顧男女有別上前查看，見狀一抹戾氣突然從慕宇眼中一閃而過。

「葉夫人不懂規矩，難道你葉大人也不懂規矩嗎？」

冰冷的聲音突然就蓋下來，聞言葉子懷驚訝的看向他。

慕宇一向溫和，此刻臉上卻凝著寒霜。

葉子懷反手就狠狠地打了柳月一巴掌。

柳月被打懵了，捂著臉坐在地上不敢出聲。

一同呆住的還有上官羽菲。

「葉大人，你嚇到菲兒了。」

慕宇冷聲提醒，「尊夫人有錯教訓幾句便是了，葉大人何必動怒呢？」

身為平民竟敢如此同知州大人說話，上官羽菲就被這詭異的氣氛纏繞著無處脫身，而更令她感到不可思議的事情還在後面。

「慕公子說得在理，害上官姑娘受驚是本官考慮不周。」

葉子懷竟然向她致歉，她怎麼感覺葉子懷這個父母官當的如此窩囊呢。

「慕大哥，請恕菲兒不能陪您去逛集市了，不如改天菲兒再請哥哥......」

上官羽菲說著指了指自己的衣裳，見狀慕宇微微一笑。

「菲兒何須與大哥見外？不過，如若大哥說，這宅子里有菲兒的衣裳呢？」

慕宇笑起來，就如清泉暖陽，上官羽菲原本暗沉的心瞬間就明亮了起來。

那獨有的一間暖閣，矗立在水中央。

窗子四周飄揚的白色紗幔，像極了仙境里的宮殿，上官羽菲就踩著五彩斑斕的石頭一路跑過去。

「當真是有趣！」她輕呼道，竟如同小孩子般歡欣雀躍。

慕宇就看著她滿臉喜色，一種久違了的情緒蔓延至全身。

這個女人原本就是屬於他的，如今卻被閻冥爵那個惡魔佔了去。

「菲兒，可喜歡？」

他看著眼前白衣飄飄的女子，她穿著他為她定做的衣裳。

竟是如此合身，恰如他年少時送給小姑娘的每樣東西。

她曾是那麼歡喜，如今呢？

「喜歡，謝謝慕大哥！」

她笑成眯眯眼，一如兒時那般，見狀慕宇嘴角的弧度更甚。

他一時沒忍住，上前摸了摸小姑娘的頭。

「慕大哥，你怎麼知道我的尺寸啊？」

上官羽菲下意識問道，只是自己說完突兀的覺得有些怪異。

還以為會尷尬的，誰知慕宇卻笑著回道。

「自然是問過柳月的。你身上這件還是柳月找人畫的花樣子。」

原來如此，上官羽菲忽然就鬆了口氣。

她驚覺自己有些過於謹慎了。

「我很喜歡，謝謝慕大哥，那我們去逛集市吧。對了，可以叫上小桃和林嘉榮一起嗎？」

送走了葉子懷和柳月，慕宇陪著上官羽菲從午後逛到月上柳梢頭。

上官羽菲買了許多東西，被小桃和林嘉榮一路抱著回到了南家。

「月姐姐和我說，他的夫君待她極好。這難道就是她所謂的極好嗎？」

上官羽菲抬頭仰望星空，「如果這便是夫妻生活，那我寧可出家當尼姑去。」

今夜星空特別美好，月光把南家竹院照得通亮，點綴著依山傍水的亭台樓閣錯落有致。

而上官羽菲立於其中，恰與天上的月光重合了。

慕宇竟一時有些失神。

「這便是夫綱倫常，為□□便要遵循。」

「那慕大哥日後也會如此對待自己的夫人嗎？高興了就寵幸，不高興了就打罵？」

說著話，上官羽菲就眨著一雙水汪汪的眼睛看著他。

慕宇終究沒忍住，「不會，我會盡我所能，愛我所愛。」

他說這話的時候眼中滿是柔情蜜意，而這一幕恰巧被閻冥爵盡收眼底。

慕宇今日竟也一身墨袍，此刻隱在暗夜裡，漫不經心的籠罩著，竟襯得小姑娘愈加明媚動人。

閻冥爵眼中忽然就揚起沙暴。

而離他最近的冷雲自然感受到了他情緒的變化，蹙眉的瞬間朝上官羽菲走過去。

「集市好玩嗎？菲兒今日都買了些什麼？」

說話間，他輕揚起唇角，雖然只是淡淡的，可語氣里的溫柔卻是表露無遺。

聞言，上官小姑娘嘻嘻一笑，滿心沉浸在購物的喜悅當中，哪裡還注意到閻冥爵此刻的變化。

「慕大哥給南汀閣所有人買了禮物，我幫著挑的，你們一定喜歡。」

冷雲心裡真不是滋味，這一幕可不是他想看到的。

不用回頭，他也能知道閻冥爵此刻心情有多壞。

偏偏小姑娘被慕宇的美好蒙蔽了雙眼。

「如此，那冷某就替南汀閣眾兄弟謝過慕公子了。」

冷雲回道，言語中的疏離卻顯而易見，慕宇自然聽的明白，只是笑而不語。

只見他忽然朝著閻冥爵的方向行了一禮。

「既然如此，那在下就不打擾諸位了，菲兒玩了一天也累了，菲兒，你那身衣裳等下人洗凈之後，大哥自會差人給你送回來。」

「嗯，不急，我自己去取也可以。」

「好，如此那就說定了，三日後，菲兒過來府上取，大哥等著你！」

「嗯！」小姑娘點點頭，眼看著慕宇消失在夜色里。

不知是錯覺還是什麼，慕宇轉身的瞬間，閻冥爵分明看到他眼中閃過一抹挑釁。

「閻冥爵，你生氣了嗎？」

早上走時穿著的衣裳，夜裡回來時便換了一身，閻冥爵寒著一張臉，目光直勾勾的。

上官羽菲見狀心裡發毛，「午膳時，柳月將一杯酒灑到了我身上，原本是要打算回來的，可慕大哥說他宅子里有我的衣裳，因而我就......」

「你很喜歡這件衣裳是嗎？」

還未等小姑娘說完，閻冥爵突然開口，只是語氣淡淡的，聽不出任何情緒。

聞言，上官羽菲忽然就將外披的白色紗衣扯下來。

「不喜歡！」她說道，不管不顧地衝過去就抱住閻冥爵。

「你不要生氣好不好，我只是......我沒有想那麼多，我今後不穿就是了......」

閻冥爵的思緒都沉浸在她方才所說的話里，他始終未開口回應，上官羽菲以為他真的生氣了，眼眶一酸心裡難受極了，「閻冥爵你不要生我的氣好不好？我錯了，我再也不......」

「三日後，本尊陪你一同前去慕家如何？」

上官羽菲當場就呆住，「你說什麼？你不生氣嗎？」

「本尊為何要生氣？慕宇如此照顧我家菲兒，本尊應當好好感激他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