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一章 平安趣事(二)
這麼些年了,赫連弘印依舊時常出沒,這就是谷半芹為什麼會擔心他們父子的原因,若是赫連弘義沒有這個毛病的話,平安跟著他隨便去哪兒,谷半芹都不會擔心,可怕就怕眼前的景象呀。
「怎麼是你,赫連弘義呢?你們這是去哪兒了?」
谷半芹對他問道,副人格想了想后,對谷半芹回答:「帶著平安去外面逛了一圈,回來晚了,讓嫂子擔憂了。」
赫連弘義對她一口一個嫂子,谷半芹簡直尷尬的想哭,幸好年代久了,經歷的次數多了,多少有點習慣了,既然赫連弘義不在,那她也得吐槽啊,直接說道:
「你也真是,出去逛都不知道跟我說一聲,你這副樣子,帶他出去可真叫人擔心。」
副人格卻十分耿直:「不必擔心,平安很厲害。」
谷半芹還沒說話,一旁的平安就主動跳下了軟榻,來到谷半芹身旁,得意洋洋的說道:「就是的,我很厲害的。叔叔只要跟著我,肯定不會出事的。」
副人格出沒也不是一回兩回了,開始的時候,平安還會問怎麼回事,可次數多了,谷半芹只能跟他說這樣的情況,要叫叔叔,平安自那之後便記住了,可能他並不了解為什麼父皇會變叔叔,但是這並不妨礙他與之相處。
谷半芹看他吃的滿嘴通紅,衣襟前也給弄髒了,走過去要給他擦拭,就見平安將左手一根沒有吃過的糖葫蘆遞給了谷半芹。
谷半芹見狀,不禁心中一暖:「別以為帶根糖葫蘆回來,我就會原諒你。」
平安老實搖頭:「不是給你的,是給叔叔的。我早說過,我一根,叔叔一根。」
谷半芹滿頭黑線,看著平安一副『我是老大,我罩著你』的表情,而赫連弘義的副人格也沒有做出反抗,完全聽之任之。
這樣的相處模式讓谷半芹感覺到了蛋疼,只見赫連弘義拿著一根糖葫蘆,坐到了平安身旁的椅子上去,父子倆就這麼當著谷半芹的面兒,啃起了冰糖葫蘆。
這畫面讓谷半芹實在難以形容,只聽平安翹著二郎腿,對副人格說道:
「叔叔,我覺得你比我父皇好多了,要不然你來做我的爹爹吧。」
谷半芹嘴角抽搐,看著這個從她肚子里爬出來,卻基因突變的小兔崽子,心中暗自為他明天的屁股祈禱,只聽副人格字正腔圓的糾正平安:
「我是叔叔,不能做你爹爹的。」
平安還是不懂:「為什麼不能呢?父皇對我不好,你對我好,我不要父皇了,我要你做爹爹。」
副人格的解釋之言很單調,只會一句:「我是叔叔,不是爹爹。」
然後兩人就在那裡圍繞這個話題說了半天,谷半芹插不上嘴,也不願意插嘴,嘆了口氣之後,就自己入了寢殿內,給赫連弘義抱了一床被子出來,讓在軟榻上,只見赫連弘義規規矩矩的起身,對谷半芹作揖道謝:
「有勞嫂子了。」
谷半芹微微一笑,無語。
揪著平安的耳朵就去了寢殿之內,赫連弘義明天醒來之前,她總要先把這小子好好的教訓一頓才行,要不然,這小子還真不知道自己是個什麼人物。
「娘,您幹嗎揪我耳朵呀?」
平安捂著耳朵,委屈的對谷半芹問道。
谷半芹指了指外面:「那怎麼回事?你父皇呢?他不是去找你的嘛,怎麼會……是他?」
平安雖然暫時還搞不懂為什麼威嚴的父皇會和叔叔是同一個人,他只知道,跟叔叔在一起不用寫字,不用讀書,他還可以隨時帶自己出宮去玩兒,這就比父皇好太多了,所以,心裡自然是偏著『叔叔』的,對谷半芹說道:
「我也不知道為什麼,父皇去考我功課,可我書剛背了一半,父皇就睡了,我去推他,他睜開眼睛就變成了叔叔。」
赫連弘義的老毛病了,遇到安靜的環境,只要心一定下來不動,就有極大的可能會召喚出副人格,這麼多年了,副人格依舊是偶爾出現,出現之後,也是安安靜靜的做好自己的本分,知道平安是赫連弘義的孩子,他就默認了自己是平安的叔叔……
對於這樣複雜的情況,谷半芹真是沒有其他辦法。
不是沒有想過,要把他給根治掉,但是赫連弘義卻不同意,因為,到現在為止,副人格已經成為了他人生的一部分,是他對那個早年逝去的弟弟的唯一牽絆,他並不想失去這份牽絆。
既然赫連弘義接受了,那麼谷半芹也自然得接受了。如今也要讓平安接受,而看平安這架勢,根本就不需要谷半芹說,他自己也能消化掉這份情感,谷半芹給他擦完了手之後,他嘴裡還在喋喋不休的說叔叔好之類的話。
谷半芹給他換過衣裳,洗漱過後,才讓他今晚睡在麗華宮裡,到了床上那張小嘴依舊在說個不停,谷半芹忍不住提醒他道:「你如果再不睡的話,明兒你父皇回來了,就誰也保不住你的屁股了。」
想起父皇打他屁股時的疼痛,平安趕忙兩隻手捂住了自己肥嘟嘟的肉屁股,對谷半芹說道:
「娘,要是父皇打我,您會見死不救嗎?」
谷半芹連續點頭:「會!當然會了!」
「娘!您怎麼這樣呢?我是您的親兒子嗎?」
平安這個問題問出來,讓谷半芹突然就撲哧一聲笑了出來,似乎這個問題,谷半芹曾經也問過段氏,看來平安這性子,十有*都是像她了,一時間,谷半芹居然無話可說了。
拉著平安,靠到身邊睡覺:「你趕緊睡,今天晚上可得養足了精神才行啊。」
「為什麼?」平安睡覺前喜歡十萬個為什麼。
谷半芹卻不喜歡給他回答十萬個為什麼,只是閉上眼睛,在心中暗想:養足了精神面對你老子的摧殘啊。
只不過現在肯定不能告訴平安的,要不然他還不得嚇得一夜都睡不著啊。
平安實在搞不懂,為什麼每回他和『叔叔』出去之後,父皇對他就更加嚴厲。
這不,讓他頭上頂著一本厚厚的資治通鑒,跪在太和殿里,他披著奏摺,自己跪在桌子旁邊,平安都可憐兮兮的瞥了赫連弘義好幾眼了,可是父皇好像鐵了心腸一般,不僅看都不看他一眼,沒有觀眾,平安這一臉的委屈也沒人看到,不由得唉聲嘆氣起來。
赫連弘義批閱完了奏章,這才有空往旁邊的小人兒身上看去,端起了王順剛給他送進來的熱茶,揭開茶蓋,吹了吹裡面的茶葉,說道:
「知道錯什麼地方了嗎?」
平安早就等他問話,肚子里整理好了詞句,就等赫連弘義發問了,對答如流:
「回父皇,兒臣錯在不該不聽王夫子的話,好好背書。」
赫連弘義喝茶,並沒有多餘反應,平安抬眼看了看他,又接著說道:「兒臣還不該隨意出宮,不帶護衛。」
赫連弘義依舊面無表情的喝茶。
平安後背都開始冒冷汗了,小小年紀,就知道硬著頭皮堅持下去,說道:「兒臣更不該只帶一根糖葫蘆回來,應該再給母后帶一根的。」
赫連弘義手裡的杯子終於放了下來,平安見狀,心中暗嘆了一句自己是天才,就知道父皇生氣肯定是因為他怠慢了母后……
「這也是個問題,再多跪半個時辰。」
平安無語凝噎,怎麼聽父皇的話,不僅他沒猜對,看樣子還是一直在猜錯啊?
若是他不提的話,父皇還沒想到他怠慢了母后,可若不是這個問題,那……又該是什麼問題呢?
唉……父皇心海底針,還是叔叔更『好』一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