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一生難活

黃衡抬頭看著老人，他從來沒有在別人身上感受過這種氣勢，像是滔天洪水逼近你腳步，然而你卻無計可施。

這樣想想，在黃衡二十幾年的生涯里，並沒有見過什麼所謂的大人物，見過應該算最大的就是自己家鄉的縣長了，這還是偶然在公交車上人家帶著一大夥人視察的時候碰見的，對這種專門向他散發氣勢老人，黃衡無計可施。

於是黃衡咬咬牙，將手中的紅酒瓶遞了過去。

……

老人接過酒瓶，直接對著嘴喝了一口之後說道：「人們叫我趙一生，你叫我趙叔就好。」

黃衡手勁向下，虎哥終於站在了地面上，一臉不甘地看著黃衡，但是說髒話嘲諷人的舉動倒是沒有了，只是手想儘力下垂去摸膝蓋上傷口，但是無奈怎麼也摸不到，在那邊白費力氣。

「阿虎別犯蠢了。」趙一生輕聲說道，然後轉頭看著愣在旁邊的小弟們，「沒看見你們老大在這裡嗎，快上來扶走！」

「可是……」有人還在遲疑。

「沒什麼可是的！」趙一生看了一眼帶著面具的黃衡，帶著疑問說道：「是嗎？」

黃衡點點頭，也沒有再說什麼。

小弟們上前從黃衡手中取下來虎哥，然後黃衡拉過來一個小弟在他衣服上擦了擦手之後，就開始正視趙一生了。

黃衡之前之所以沒有說話是因為在考慮面前的這個人功夫怎麼樣，要是陷在這裡沒辦法只能召喚大地狼犬白沙了。

自己憑空召喚出來一條狗，要是被人手機拍到，那就樂子大了。

在左右考慮的時候，見到趙一生主動給自己台階下，說真的心中一下鬆懈下來，幸好臉上帶著面具，不然自己的表情就被這個老人全部知道了。

趙一生看著眼前這個帶著奇怪白色面具的青年，說真的自己從來沒有見過這種人，老人之前在後面看著一切事情的發生，自然發現了黃衡奇怪的手段，他也在疑惑著。

兩人互相看的時候，玻璃門又被打開，一個弔兒郎當的青年走進來之後問道；「誰在這裡鬧事……」還沒問完就看見對峙的兩人，於是上前走了過來。

老人看著黃衡問道：「不知道怎麼稱呼小哥？」

黃衡說道：「我叫大十九。」

「大十九……蕭家的女兒？」他嘴裡輕聲說道，然後看著黃衡一副樣子實在不像是女兒身，心中感嘆了一句青城山的易容術真的是精湛之後就又說道：「那這位十九兄弟有沒有興趣陪老頭子喝一杯？」

弔兒郎當青年走過來之後問道：「趙爺爺，怎麼回事？」

趙一生將手裡的紅酒瓶遞給青年之後說道：「沒事，你去給你叔叔打電話就說事情完結了，等下收拾一下繼續營業。」說完之後帶著疑問看著黃衡。

黃衡點點頭，看這個老人要把自己帶到什麼地方去。

弔兒郎當年輕人跑到旁邊打電話的時候，趙一生一抬手說道：「請。」

黃衡轉身，忽然想起來什麼東西，就對旁邊人說道：「我銀行卡呢？」

領班顫顫巍巍地遞上來。

「轉了嗎？單據呢？」又聽見黃衡繼續說道。

領班一臉為難地看著趙一生，趙一生輕輕說道：「全部轉到卡裡面吧，帶著現金麻煩。」說完之後看著黃衡說道：「十九兄弟這下滿意了吧。」

黃衡點點頭，接過轉好兩百萬的銀行卡和單據之後，就跟在趙一生後面。兩人穿過一道門，向著下面繼續下樓梯，黃衡心驚，這些人到底在地下修了多少東西，為什麼地上的人根本不知道。

地下是一個小通道，趙一生和黃衡走下樓梯之後，沿著通道走了十幾米，就來到一個小門，趙一生按住上面的電子顯示屏幕之後，聽見嘀嘀聲音后小門應聲而開。

黃衡看著眼前的一切，這就是L市的一切黑暗聚集的地方吧。

小門打開，走進去之後是寬敞的現代裝修房間，老人指了指黑色的沙發說道：「十九小兄弟先坐下來吧。」說完之後就到旁邊的酒櫥挑選酒類了。

黃衡環顧四周，感覺就和地上的裝修差不多，黃衡坐在沙發上之後拿起手機看著，然而深入地下不知多少米之後竟然還有信號，黃衡看著上面楚夢涵發來的消息說自己已經和林子墨到家裡了，之後是大十九發來的消息，上面問道黃衡今晚回來嗎，不回來自己就先睡覺了。

大十九拿著黃衡家的鑰匙，要是先睡覺了黃衡之後連門都進不去，於是只好回消息說道，讓大十九先別睡，玩玩電腦什麼的……

趙一生手裡拿著一瓶用瓷瓶裝著的酒和兩個青花瓷的小酒杯拿過來之後坐在黃衡對面的沙發上說道：「老了，就嗜好這一口。」說著將一個酒杯遞給黃衡之後，「十九小兄弟也來嘗嘗？」

黃衡搖搖頭，「酒精過敏……」

趙一生說道：「看來小哥還是不信任趙某，算了。」說完之後自己拿起瓷瓶倒了一杯之後美滋滋地喝了起來。

黃衡看著門口，進門之後門沒有完全關上，還留著一道小縫，忽然一個人影從小縫裡面閃了過去，黃衡奇怪地看著門口，之後卻沒有了響動。

黃衡轉頭看著趙一生說道：「我要走了，錢也要了事情就算完了。」

趙一生搖搖頭：「小哥不要多疑，我就想問問你為什麼非要這麼要錢？零花錢不夠嗎？」

「零花錢……」黃衡遲疑了一會，說道：「不管你的事情。」

「唉！」老人重重嘆了口氣說道，「我就是看不慣，別人家都是好東西給自己的，哪像你們姐弟幾個窮得出了名。」

黃衡疑惑地看著趙一生，這老頭在說什麼啊，莫名其妙。

「你爺爺怎麼樣了？」

「我爺爺？」黃衡不解，之後才答道：「我爺爺被小叔接走去養了，身體還好。」

「那就好……」趙一生說道，「人老了，就是喜歡偏心自己最小的小子，你爺爺英雄一世，也抵不過這種思想啊。」說完之後自己爽朗地笑了起來，笑完之後繼續問道，「你爺爺現在住在哪裡啊？」

「雙流市……」黃衡的意思是說自己的小叔將自己的爺爺接到了雙流市，但是沒有想到僅僅說了這樣一句話之後趙一生開始臉色大變樣，手開始顫抖起來，黃衡看得莫名其妙。

「嗯嗯，十九小侄今天也不早了，我就不留你了……」說著拿起手機按了一個號碼，一會之後一個黑西裝走了進來對兩人鞠了個躬。

「你將蕭……嗯十九兄弟送出去吧，別讓外面的人為難他。」

然後又微笑著對黃衡說道：「十九侄兒，你要是缺錢了就對我說，以後我幫你……」

說完之後黃衡走出了房間，門還沒關就聽見裡面聲音變得很奇怪，趙一生用奇怪的腔調彷彿對別人說道：「要出大事了……」

黃衡一邊上樓梯一邊想，今天晚上自從自己開始搶劫之後，一切自己經歷的事情老是透著一種詭異，這種詭異說不清楚，有可能是自己多心了吧，反正面具一去，誰知道自己是誰，而自己還白白得了兩百萬呢。這樣寬心著，黃衡走出了小門。

來到大廳之後，之前發生的一切好像是幻象，裡面現在風平浪靜，依舊是流光溢彩，顏色非常，人們也是一派祥和，只是在靠近賭桌之後才變得有點狂躁起來。

黃衡看著之前讓自己栽跟頭的那個兔女郎，女孩換了一身衣服，現在是利索地小黑燕尾服，一手背在後面一手端著酒盤在四周遊盪。

黃衡走過去打招呼：「趙一一。」

女孩回頭，背在後面的手伸出來遞給黃衡一杯酒，問道：「趙叔叔沒有為難你吧。」

黃衡搖搖頭，然後問道：「你是怎麼弄的，我明明知道籌碼的位置，說完后就錯的……」算了，直接問吧。

趙一一笑著，在琉璃的燈火下更顯得嬌媚可人，她手指輕點著嘴唇想了想說道：

「你是怎麼知道籌碼的原因，也就是我可以改變籌碼的原因。」說完之後輕笑著就走開了。

什麼意思？

自己知道籌碼的原因是因為精靈寵物APP裡面的蜘蛛感應技能，而趙一一說自己原因一樣難道也是有精靈寵物？

可是涵屋分明說過沒有感覺到精靈之力，也就是說趙一一其實是在裝神弄鬼。

賭場里的千術千變萬化，總有一種是黃衡蜘蛛感應技能感應不出來的，黃衡心中暗示自己，別被一個小女子擾亂了自己的心神。

幾個黑西裝看見遲疑在原地的黃衡走過來說道：「不愧是十九哥，竟然能在一生難活的手底下平安無事的走出來……」

「什麼一生難活？」黃衡看著湊上來的青虎幫的江飛們，問道。

「您不知道？」江飛顯得比黃衡還要吃驚，「一生難活在黑道赫赫有名啊，即使是被通緝了十幾年還是安然無恙。」

「通緝犯？」

「不是……黑道暗殺榜單第三名就是一生難活趙一生，可是人家還是活得好好的。」江飛補充道。

黃衡心想自己做完這筆之後就不管這些人了，也不在意江飛說的什麼榜單，拍了拍幾人的肩膀打了聲招呼后就走出了大廳，原路向上。

也不知道是心理因素還是真的，越向上越輕鬆起來，黃衡在隔門那裡將自己的蛛絲面具收了起來，敲了敲隔門。

外面，依舊是糜爛的街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