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時若出嫁
「雲秋覺得，趙婧是個什麼樣的人。」
「今日她來，縱使受到妻主刁難，也未用親王的身份壓人，謙遜有禮，可做若兒良人。」
「嗯，只是皇76上這邊有些難應付，縱使她放棄權勢，也抵不過體內皇家血脈的事實。」時渡神情突然嚴肅起來，皇家之事，誰也說不清。
「妻主……」薄雲秋有些擔憂的看著時渡，挽著她的手不免緊了些，為了若兒，時渡一定會親自向陛下求情，最後什麼擔子，只是壓在她身上。
「我無礙。」月光下的時渡，難得的露出些從裡到外的溫柔，「雲秋，天塌了，有我給你和若兒頂著。」
這溫柔中，又是與她形影相隨的堅定。
她就是這樣一個女子，無論如何都會把最親的人護在懷裡，哪怕自己遍體鱗傷。
薄雲秋時常會心疼她的擔子太重，可她只是笑一笑，說著她心甘情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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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秋佳節，時府又迎來了第二次喜事。
時若穿好喜服，推門而出，一眼便望見了站在門邊等他的長姐。
時渡今日難得一見的換上了紅白相間的襦裙，臉上施了些粉黛，頗有清水芙蓉之感。
「長姐背你上花轎。」
她臉上帶著一層笑意，時若鼻翼微酸，眼角不爭氣的劃過一滴淚。
今日過後，他便要離開了。
時渡輕輕把他背起，聽見他，細細的喊了一聲「長姐」。
「嗯，我在。」
「長姐……」時若又喊了一聲，只是這次聲音有些哽咽。
「若兒乖，把妝哭花了可就不好了。」時渡臉上始終染著那一層笑。
「嗯……」
「只要長姐在一天，你便什麼也不用去想，開開心心的玩鬧便好，長姐把李司年調到你身邊，若他們親王府有人敢欺負你，就叫司年教訓他們。」
「我的長姐是你，誰敢欺負我。」時若破涕為笑，下意識的把時渡抱得更緊。
「對，若兒一報我的名兒，准把那些妖魔鬼怪嚇怕！」
「嘻嘻嘻。」時若笑起來。
笑得……
笑得有些悲涼……
時若從未覺得走向府門口的這段路這麼短。上了花轎之後，他淚腺的閥門就像被打開了一樣，怎麼都止不住。
雖然隔著花轎和紅蓋頭，他仍然知道，長姐正對著他笑呢。
時渡臉上的笑隨著嗩吶聲越來越淡，褪去之後，她臉上浮現一抹悲涼。
「妻主，將軍府離親王府不遠。」眼眶紅紅的薄雲秋輕輕挽住時渡，出聲安慰道。
「嗯，我們也該出發去喝喜酒了。」
兩人還沒跨出門檻，就被皇宮來的小侍攔住了。
「時將軍，皇上請您進宮一趟。」
「麻煩回去稟告皇上，臣等拜完堂，自會前去請罪。」
無論何事，都沒有她的若兒重要。
「這……」
「別擔心，不會牽連你。」
「諾。」
小侍走後，時渡繼續拉著薄雲秋前去親王府，薄雲秋隱隱察覺到什麼，悄悄看一眼時渡，也沒出聲，默默被時渡牽著往前。
只是他的心如何都安定不下來。
皇上挑這個時候找妻主，明顯是別有用心，妻主她……她知道。
可她還是往圈套里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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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拜天地——」
鞭炮噼里啪啦的響個不停，她看著一雙新人跪了天地。
「二拜高堂——」
賓客的歡呼聲絡繹不絕，她看著一雙新人跪了高堂。
「夫妻對拜——」
隨著「拜」字的尾音，她又笑了，看著一雙新人，良緣永結。
「左詡，幫我送雲秋回家。」她拍了拍一旁的左詡，待到對方回應后，有些不舍的摸了摸薄雲秋的臉，轉身離去。
薄雲秋看著他一步一步的消失，心慌亂了起來，可他什麼也做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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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渡！你好大的膽子！」堂上，那人猛的把筆拍在桌上，明黃色的衣袖凌空抖了幾下，又趨於平靜。
「皇上，臣甘願受罰。」時渡跪在堂下，和當初進宮領賞時寵辱不驚的模樣有些相似。
「你眼中到底還有沒有朕？這個皇帝！」趙無玦雙手撐著那張紫檀木雕的桌子，臉上怒意勃發。
「臣眼中一直有皇上，可不知，皇上心中還有沒有臣。」時渡抬眸，絲毫不懼趙無玦雙眼散發的冷意。
「哦？你倒是怪氣朕來了？」趙無玦怒極反笑。
「微臣惶恐，微臣只想問一問陛下，當真要對我起疑心嗎？」
趙無玦一愣，沒想到她會這麼問，一時想不出對付的話。
「臣對陛下自畏問心無愧，只忠於陛下一人，從無半分易主之心，可陛下今日，竟如此試探於我。」
「你想什麼呢，朕從未懷疑過你，也並未試探。」趙無玦背過身去，看不清臉上的表情。
時渡嘴角扯出一抹無奈的笑：「是臣狹隘了，臣知錯，自去領罰。」
「時渡，朕知你愛弟心切，可家事和國事，你理因分清誰更重要。」趙無玦坐了下來，語重心長的對著時渡說。
時渡低下頭，只答：「臣明白了，臣還有一事稟告。」
「何事？」
時渡從懷裡掏出了虎符，放在趙無玦面前的紫檀桌上。
「臣著實難當大任。」
趙無玦眼中閃過一絲異樣，在時渡和這虎符之間來來回回的打量了好久，才開口：「時卿何以這樣說，放眼整個雲沼，誰能比得過你。」
「陛下繆贊，臣不及陛下萬分之一，這虎符，當今世上只有在陛下手裡，才是最穩托的。」
「卿這番話，甚得朕心。」趙無玦滿意的點點頭，又道：「好了，下去領罰吧。」
時渡一頓，還是叩首謝恩：「臣遵旨。」
走出這昭陽殿，時渡淡淡的嘆了一口氣。
遠處的天邊泛著金黃的霞光，幾隻鳥在那兒盤旋。這皇宮太過安靜，就連鳥兒的鳴啼也可以聽得一清二楚。
站在高處，她突然彷徨起來，竟不知道自己要這高位到底是為了什麼。
她搖搖頭，走向一旁等待的錢蘿。
「帶我去領罰吧。」
錢蘿諂媚的笑了笑，帶著時渡走向這諾大皇宮的一角。
在這之前，時渡從未想過有一天自己也會去那個地方。
是她高估了皇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