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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時分,大部隊落腳在哈塔,是個離麥薩拉80十公裡外的一座小鎮,小鎮被戰火摧毀,有不少房子炸為平地,葉嬈舉著相機拍下了這不忍卒睹被炮火侵襲的斷牆殘垣,如今到處兵荒馬亂,一路過來,遇見了不少的逃難的難民,葉嬈此時覺得自己的國家是那麼的國泰民安,葉嬈越往裡走,越覺得內心不能平靜,正當葉嬈舉起相機繼續拍攝的時候。
一聲滿帶驚恐顫抖的「Help」的聲音傳了出來,一個身形矮小的黑影顫顫抖抖的走了出來,衣不遮體的舉著她那形似枯枝的雙手,在破壁那邊舉著雙手跪在地上求饒,從她口中傳來一聲聲哭泣,她在哭,是那種極度恐慌和害怕又一邊強抑制著又終於抑制不了的哭,一種撕裂人心的哭泣,嘴裡不停的說道「Help......help......help......」
葉嬈看清了黑暗處那個跪在地上的女孩,大概是在3到4歲之間,警惕的看了一下四周,確定沒有人後放下相機,走近她問道:「Whata
eyoudoi
ghe
e?family?」(你怎麼在這裡?你家人呢?)
小女孩哭著害怕的畏縮著不停的搖頭,葉嬈蹲了下來,正要伸手去扶她起來,小女孩子渾身不聽使喚的像篩糠似的亂顫起來,滿眼惶恐不安的看著葉嬈說道「Help......Help……Help......」
葉嬈心裡難受極了,估計她是聽不懂英語,就只會說這一個求饒保命的單詞,剛剛舉手投降,估計是以為自己要殺她,把相機當手槍了,葉嬈只覺得心裡彷彿被個無形的大石壓住,嘴巴不停地顫抖,腦子裡一片空白,葉嬈一把抱住這個小女孩,任由著她拚命的掙扎就是不放手,手不停的輕輕的拍著她的後腦勺,許久后小女孩似乎感覺到了葉嬈沒有壞意,在葉嬈的懷抱里慢慢的安靜的下來......
舒陽見葉嬈許久未歸,害怕出了什麼事,叫了幾個維和兵一同去找葉嬈,在一處破壁下找到了跪在地上的葉嬈,舒陽幾人急忙跑了過去問道:「葉嬈你沒事吧?」
葉嬈深吸一口氣站了起來,啞著嗓子說道:「我沒事」。
小女孩畏懼的看著舒陽他們,躲在葉嬈的身後,死死的緊抓著葉嬈的手。
舒陽鬆了一口氣,這才注意到躲在葉嬈身後瘦骨伶仃的女孩子,又黑又瘦的小臉上,滿是灰塵,頭髮亂蓬蓬的還衣不蔽體,一雙紅腫有神的大眼睛里滿是對陌生人的警惕和害怕,柔聲問道:「這孩子哪裡來的?」
葉嬈搖搖頭說道,「不知道,估計是逃難逃到這邊來的」。
舒陽蹲了下來,扶了扶從鼻樑上滑下來的眼鏡,看著小女孩用英語問道:「你爸爸媽媽呢?」
小孩子往葉嬈身邊擠了擠像是要把自己藏起來的樣子,葉嬈拍了拍小女孩的肩膀安撫著:「剛剛我問過了,她像是聽不懂得樣子,應該不會英語,看看部隊里有沒有人會說利克話,到時候再問她,我們先回去吧!」
舒陽看到小女孩光著的腳丫滿是污垢和幹了的血漬,伸手就要去抱她,誰知著小孩子像是被觸電了一般驚聲大叫「help…help……Help......」
葉嬈急忙將小女孩抱起來嘴裡哄到:「沒事,沒事,你是安全的,別怕,別怕......」小女孩緊緊地抱住葉嬈的脖子不撒手。
舒陽尷尬地收回了手說:「我沒想到她反應這麼大」。
葉嬈說:「這不怪你,剛剛我拿相機拍照的時候,她以為我要殺她,她也是這樣子,就只會說「help」,這麼小遇到這樣的事,家被毀了,爸爸媽媽現在也不知道在何處,是死是活都還不知道,她能活下來是個奇迹了,她只是被嚇壞了。」
回到隊里,葉嬈從包里拿出兩件衣服,在小女孩身上比劃了一下,選了一件白色帶小雛菊圖案的T恤放在一旁備著,舒陽不知從哪裡端來一小盆水,放到一旁,就地而坐,看著葉嬈細心的把手帕泡在盆里打濕,然後再擰乾,在擦著小女孩的雙手和臉。
舒陽笑著說:「葉嬈,你現在真像一位媽媽。」
葉嬈笑了一下仍然有條不紊的給小女孩擦著。
舒陽說:「葉嬈,我想問你一個問題,你不要不高興。」
葉嬈看向舒陽說:「你要是怕我不高興的話,可以選擇不說。」
舒陽低頭,說了句對不起后沉默了一會,說道:「要是她的爸爸媽媽找不到了,你把她怎麼辦?」
葉嬈一頓回道:「回找到的!」
舒陽抿了抿嘴繼續說道:「要是找不到了呢?」
舒陽看著葉嬈給小女孩換好衣服後起身,把那盆水端了起來,走到不遠處將水灑了出去,回到小女孩旁邊坐了下來,將小女孩撈到自己懷裡,說道:「要是找不到,那就帶回中國,你剛不是我說像媽媽嗎?」
舒陽看著葉嬈驟然發現這個清麗妖嬈的女孩也是一位有血有肉的女子,說:「你想過後果嗎?你還沒有結婚。」
葉嬈堪堪一笑:「後果?沒想過,要不是你剛問我,我都沒想過後面的事,但我又不能不管她吧!」
舒陽被葉嬈逗笑道:「我們先找找她的父母,要真的是,找不到了,」舒陽一頓,接著又說道:「要真的是,找不到了,就像你說的帶回中國去,我領養她。」
「什麼?」葉嬈驚訝的看向舒陽,用剛舒陽的話問他,「你想過後果嗎?」
舒陽取下鼻子上的眼鏡,揉了揉眼睛,重新將眼鏡戴上,抬頭看向夜空,看著天空上的滿天繁星說道:「想過了,在回來的那半個小時的路程中,把能想到的所有後果都想了一遍,比如找到她父母了,跟她父母團聚,合家歡樂,再比如找不到她的父母了,被別人收養,開心長大,再比如,被我收養了,我保護她長大」。
葉嬈看著舒陽,起身將女孩抱了起來,放在舒陽的懷裡,向前走去,停了下來,蹲在地上,雙手抱著蜷曲的雙腿,雙眼朦朧,只覺得鼻尖酸酸的,一股清淚就奪眶而出,流到嘴角鑽進口中,鹹鹹的,葉嬈抿了一下嘴,再也控制不住自己,任憑淚水瘋狂奔涌,她捂起臉痛哭了起來。
舒陽抱起不再排斥他的小女孩,走到葉嬈身邊,把女孩子放了下來,對女孩子邊說邊比劃著:「你可以抱抱這個小媽媽嗎?她現在很傷心」。
小女孩像是聽懂了一樣,一言不發的抱著哭著的葉嬈,模仿著葉嬈安撫她的動作,輕輕地一遍又一遍的拍著葉嬈的頭。
舒陽彎腰伸手摸小女孩的頭,伸手要拍葉嬈的肩膀時停住了,舒陽看到了宋宴就站在他面前,距離有點近,舒陽直起身子,揮手打招呼道:「宋醫生,還沒有休息嗎?」
葉嬈聽聞抬起了頭看著離自己不遠的宋宴,不知道他站了多久......
宋宴:「嗯」了一聲算是回復了舒陽,垂眼看著葉嬈眼神冷淡沉靜。
舒陽看了一眼手錶說道:「時間不早了,我先會車裡了,葉嬈你平復好心情后,早點回來吧」說著把小女孩抱了起來往綠皮卡車走去。
宋宴看著面前蹲著的女人明顯的神遊發獃,視線不動聲色掃過她,緩慢開口:「葉小姐崴腳了?」
葉嬈回過神,起身說道:「沒有」。
一時間,四周靜寂無聲。
宋宴正要走……
葉嬈輕咳了一聲說道:「宋醫生……」
他沒說話,也不急,就站在那裡,靜靜的等著葉嬈的下文。
葉嬈被宋宴坦坦蕩蕩的眼神看著渾身不自在,葉嬈咬了一下下嘴唇開口說道:「宋醫生,你覺得我當個未婚媽媽可以嗎?」
葉嬈只見宋宴把白大褂脫了,露出一塵不染的白色襯衫,看起來比之前幾次見他多了份懶散隨意,葉嬈想著這衣架子的身材果然穿什麼都很好看。
葉嬈將視線放到宋醫生的白色襯衫的領口處一路緩慢劃上去,輕咬了下舌尖,澄澈漆黑的眼看著宋宴眨了眨眼充滿誘惑的問道:「可以嗎?」
葉嬈只聽見宋宴一字一句斟酌著緩慢吐出,一番話說:「與我有關係嗎?」
葉嬈沒想到,宋宴會這麼乾脆利落的答應,咬著牙說道:「跟你沒有關係!」
葉嬈也不想到話題終結的這麼出乎意料的死亡,反而讓葉嬈開始懊惱自己沒事說什麼自己想當末婚媽媽,這給他留下的印象會不好的,葉嬈抿了抿嘴露出了一個和她此時語境配套的笑容說道:「宋醫生留個電話唄?」葉嬈想著已經準備好接受宋宴的拒絕。
所以在宋宴面無表情的說出「好啊」兩個字的時候,葉嬈有那麼一瞬間愣神。
宋宴報了串手機號。
葉嬈這才回神過,看著宋宴,宋宴耐心的重新報了一遍自己的電話號碼,葉嬈拿著手機劃開鎖屏,一個數字一個數字敲出來,保存好,接著葉嬈問道:「手機號碼跟微信號碼是同一個嗎?」
宋宴黑眸直直看著葉嬈,唇瓣挑著,聲線清冷略低:「是的」。
這時身後一道清朗男聲叫宋宴名字。
宋宴轉過頭去。
一男一女的朝這邊走過來,走在前面的男人朝著葉嬈,宋宴的方向快走了兩步。
葉嬈站在宋宴身後,斜著腦袋看那個男人,那個男人看見她明顯愣了一下,葉嬈穿了件粉色的防晒衣,下面是淡藍色的縮腳牛仔褲顯得的腿筆直而又修長,個子很高,雖然穿著普通沒有任何裝扮但是整個人站在那裡就纖細高挑,氣質出眾。
男人看了一眼一臉冷淡的宋宴,眼神意味深長:「怪不得宋醫生說出來散步?原來如此,你好,我叫向朗是宋宴的同事,她叫向歌是我的妹妹。」
向歌朝葉嬈點了點頭,朝宋宴問道:「晚上都沒看你吃飯,你餓嗎?
宋宴回道:「不餓」。
向歌「哦」了一聲便沒有說話了。
葉嬈走向前大方的伸手握了一下向朗笑道說:「很榮幸見到你們,我叫葉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