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削肉還骨
張然見狀大驚，欲要出手攔截，已然不及。
沒想到真實的李靖，竟然如此剛烈，為了兒子不惜以身相代。
伴隨著周圍眾人的驚呼，只聽得「叮」地一聲脆響，天罡刀被一硬物生生地撞飛了出去。
隨即那物叮噹一聲落在地上，正是哪吒的金剛圈。
張然頓時回頭看去，只見哪吒踏著五彩神光，急速飛至。
「父親，你何苦如此？孩兒犯的錯，就由孩兒一力承擔！」哪吒一落地，急急來到李靖面前。
李靖慘然一笑：「傻孩兒，你如何承擔？老龍王是要你償命的！」
「償命就償命，哪吒給他就是！」哪吒收了法寶，撿起父親的天罡刀。
「孩兒，你還小，大好的日子還在後面！為父忝為人這許多年，有你們弟兄三個，早已經賺了！」李靖急急說道。
「父親大人，無妨……」哪吒強裝鎮靜地說道。
雖然還有點小緊張，但是一想起師父的話，心底頓時安心了不少。
太乙真人告訴他，哪怕削肉還骨以命相償，只需要立個廟塑了金身，受上三年的香火，自有法子再活轉過來。
哪吒低聲特意囑咐了一下父親，一定要記得給自己立廟，便轉向敖廣喊道：「老龍王，你不是要我的命嗎？我現在就給你！只是我死之後，你必須立即退下洪水，再不能為難我父親和陳塘關百姓！」
「好小子！有種！」
敖廣倒是很爽快，沒有絲毫的拖泥帶水。
他身邊的小女兒飛燕，眼見父親就要答應哪吒的條件，連忙湊到跟前小聲提醒道：「阿爺，那碧淵……」
張然本沒有注意到飛燕，此刻見她湊到敖廣跟前，神識猛地一顫，一股熟悉的氣息油然而生。
正自疑惑，只見敖廣沒有回答，只是沖飛燕擺了擺手，繼續對哪吒說道：「只要你償命，我二話不說，立即退兵！」
「好！君子一言，駟馬難追！」哪吒一張小臉兒，已經漲紅了。
「孩兒……」李靖一句話未出，不由地老淚縱橫。
縱然有哪吒的安慰，知道太乙真人的手段，心底仍然一陣傷心，更別說對萬一不靈驗的擔心。
陳塘關的百姓，並不知道其中緣故，此前聽到哪吒的決絕話語，此刻一個個臉上現出不忍之色。
關牆上的無數士卒，更是嘩地一聲朝著哪吒跪倒了一大片：「三公子，不可啊！大不了我們拼了這條老命，跟這些水族同歸於盡！」
「都別難過。我一人做事一人當，總不能連累了大伙兒！我死之後，大家記得給我廟裡多上兩炷香就是了！」
一腔稚嫩的童音，說出此番大仁大義的話來，頓時引得城下哭聲一片。
哪吒說完，不再理會城下的哭聲，一雙銳目掃向老龍王敖廣，手中的天罡刀緩緩舉起。
「且慢！」
一聲大喝，頓時將眾人的目光引了過去。
「張兄，不知你有何吩咐？」哪吒一臉愕然地問道。
張然沉默著走上前來，按住他手中的天罡刀，朗聲對敖廣說道：「道長，可還認得我嗎？」
「噢，竟然是你！」
敖廣一見立馬認出來，此人正是自己前往陳塘關的同路人，也是海上壞了自己的三十六路天罡陣的人，不由地冷冷說道：
「你前番壞了我的陣法，現在又跳出來，到底有何圖謀？」
「敢問老龍王，此刻哪吒即便以命相抵，你家孩兒敖丙能否活轉？」張然不動聲色地問道。
「哪裡跳出來的野小子？這是消遣我們來了，人死豈能復生……我看你是活的不耐煩了！」
敖欽一副火爆脾氣，聞言不由地怒從心起，手中法印頓時打出一縷離陽之火。
「殺了我，敖丙就再也活不過來了！」張然冷哼一聲。
此話一出，周圍的人頓時都驚呆了！
不要說普通的老百姓，就是那些有修為的人，對死而復生的事情，也是聞所未聞。
甚至四海的龍王，只知道有些仙藥可以讓短時間死掉的人再還魂，但那些東西無一不掌握在一些大佬手中。
以他們四海龍王的身份，也從未見過。
何況即便有，敖丙已經死了這許多時日，怕是也難以發揮效用……
「你唬我？」敖欽怒極反笑，手中的火焰更勝，沖著張然而去。
「讓我先看看，你自己能否死而復生！」
「二弟少耐！且聽他說完……」敖廣連忙叫住，袖中一股水箭瞬間射出，撲滅了離陽之火。
敖欽急急說道：「兄長，這小子不安好心！」
「無妨，讓他說完。」
敖廣畢竟跟張然有一面之緣，又見識過過他破陣的手段，心底不由地存了一份僥倖之心。
「嗯，這才是為人父的道理！南海龍王，等你啥時候自己的孩子遭難了，不妨也來找我，說不定我善心大發，一起救了。」
敖欽一陣怒火攻心：「你……」
張然已經不再理會他，對著敖廣說道：「老龍王，我只問你，想不想敖丙活過來？」
「這還用問？」
「如果我能讓敖丙活過來，那哪吒……」
「只要我兒能活過來，別說放過哪吒，就是陳塘關的一切損失，我東海都包了！」
「碧淵呢？」
「你竟然知道碧淵？」敖廣不由地一陣詫異。
原本之所以答應哪吒，就是想著只要他死了，陳塘關里再沒有人能夠阻止自己悄悄地帶走碧淵。
現在……
「她什麼都不知道！」
敖廣正自躊躇，只聽得張然繼續說道，頓時下了決心：「好，以往的我既往不咎！」
「不愧是東海之主，水族之王，就是爽快！請現在，就把洪水退了吧。」張然笑嘻嘻地說道。
「但是……」
敖廣正欲說話，只見張然繼續笑道：「我和哪吒一起跟你去龍宮，你該放心了吧？」
「就依你！」
敖廣心一橫，再不猶疑，反正到了龍宮，不用再擔心哪吒還能跑了。
馭海訣法印瞬間打出，半空中現出一條條青龍虛影，引導著海水漸漸地退了下去。
不到兩盞茶的時間，陳塘關外的一色汪洋全部消失不見，露出洪災過後的千瘡百孔來。
張然看著眼前大災之後的破敗景象，喃喃說道：「老龍王，我看你要破財了！這陳塘關外的土地居舍都毀了……」
「哼！你放心，我東海還不缺這些財物。只是你，可要說到做到才好！」
敖廣冷哼一聲，祭出一艘避水雲舟，當先引路。
「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