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4章 洛河之戰
翌日,欒無憂親自率領大軍,往洛河出發。
凌清然也是一身戎裝跟在欒無憂的左右,文武百官在城外送行,欒無憂將朝政暫時交託給魏炳義等四位重臣。
魏炳義對先皇忠心耿耿,對欒無憂亦是如此。
所以,欒無憂才能放心的走。
紫禁城最高處的城樓上,一個身影注目遠眺,一直緊緊盯著大軍的方向。
凌清然回眸的瞬間,看清了那人。
蘇迪月高高的沖著她揮著手,凌清然安心笑,高舉手臂回應著。
欒無憂此時也看到了站在遠處的蘇迪月,再看看凌清然,嘴角微微揚起。
在城門口,李臻與大軍會合。
欒無憂當即下令,封李臻為威武將軍。
洛河處於雲蒼與東洋邊境,也就是與當時的日本國相鄰。
凌清然騎著馬與欒無憂並肩走在頭前,欒無憂讓她進馬車歇著,凌清然卻不肯。
說不動她,也就作罷。
「小然,母后昨日很是奇怪。」休息的時候,欒無憂突然說道。
凌清然看著他,「哦,怎麼奇怪了?」
「她問我如果此戰勝利,抓住了欒碩,要怎麼處理?」欒無憂緊皺眉頭說道。
凌清然的心上不由得一陣,「你怎麼回答的?」
這些日子,她竟然沒有想到這個問題。
欒碩才是他的生父,父子戰場相見,本已經不應該了。
「他是反賊,罪無可恕,一定是沒有活路的。」欒無憂輕聲說道。
「可是,母后卻讓我放了他,我真是想不明白。」欒無憂繼續說道。
凌清然一陣心疼,心中暗道,你母后是不想讓你親手殺了自己的親生父親啊。
「也許是太後娘娘,覺得自己當初恨錯了人,畢竟如果沒有太后,今天的天下該是欒碩的啊。」凌清然替林辰解釋道。
欒無憂沉默不語,只是默默的看著遠處。
凌清然發現,他的眼神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越來越深邃了,讓人看不出他在想什麼。
快馬加鞭,終於在十日之後趕到了邊關大營中。
凌清然此時已經筋疲力盡,為了不拉后,她堅決不做馬車,一路與欒無憂騎馬。
大營外十里地,駐地的首領們便帶著大軍等候迎接。
到了大營,欒無憂馬上召開了第一次會議。
凌清然被她按在他的大帳內休息,凌清然也真是累了,躺下來便沉沉的睡去了。
從白天睡到了午夜,睜開眼睛的時候,卻看到欒無憂手托著腮正看著自己。
她一下起來,「你幹嘛?」
「你睡覺的模樣還真是可愛。」欒無憂笑著說道
凌清然白了他一眼,「有病。」
「好了,餓了吧,起來吃飯。」欒無憂說道。
凌清然的肚子果然在聽到飯字之後,便開始抗議。
欒無憂一拍手,外面立即走進來幾個侍衛,端上來吃的。
凌清然等到侍衛退去了,立即坐在桌子前吃起來。
「慢點,你噎到我可不管你。」欒無憂笑著說道。
凌清然呵呵一笑,「不會的,我有準。」
「現在的形勢怎麼樣,給我講講。」凌清然邊吃邊說。
欒無憂卻不肯說,她便放下筷子不吃了,最後欒無憂拗不過她,開口給她講了起來。
「也就是說,現在東瀛人如果不跟著摻合,欒碩必定一輸到底了唄。」凌清然放下筷子說道。
欒無憂點頭,「是,東瀛人現在不僅給他提供武器,還派了軍隊相助。」
「小日本還真是死性難改,一早就是這樣的德行,貪心不足,我之前還想著怎麼找個理由端他的老窩,也去燒殺搶掠,占點地盤迴來,他就自己送上門來了。」
凌清然眼中精芒具現,狠狠地說道。
欒無憂雙眼微眯,「知我者小然也。」
「原來你也有這樣的打算?」凌清然眼睛睜的大大的。
「我早就看不慣他們了,這一次機會難得,我定要給他們一個教訓。」
欒無憂說道。
凌清然笑的爽朗,「英雄所見略同,那咱們就好好來場較量吧。」
第二日,軍帳大會上,凌清然也跟著去了。
很多人都很驚異,怎麼會有女子出現在大帳中。
但是,一聽到凌清然就是獨身衝出十萬大軍,調遣來皇陵軍的人,頓時都沒有了異議,臉上出現了不同程度的欽佩之色。
東瀛人的武器精良,忍者更是神出鬼沒,這是最令將士們擔心的問題。
然而,欒無憂卻開口說道,「武器馬上就會到了,皆是由東洋買進。」頓時將士們都興奮起來。
凌清然不言不語,一直都認真聽著眾人說話。
但是,當欒無憂開口說完那句話的說話,笑著望向她的眼神里包含了太多的東西。
她突然間才明白過來,以同樣的眼神望過去。
會議結束,欒無憂與她一起到洛河岸邊視察。
她才開口,「其實你早就知道是不是?」
欒無憂微笑的看著她,眼神依舊是高深莫測,「知道什麼?」
「知道我將蘇迪月撫上蘇家家主之位,最主要的目的是看重了蘇秉琦常年來與東洋國政大臣之間的秘密交往。為了從東洋買進先進的武器,是還是不是?」
凌清然仰頭看著他問道。
欒無憂面色輕鬆,帶著一絲滿足的微笑,「要說財富,李臻早已壟斷了雲蒼的鹽業,糧食,絲綢等幾大重要主業,你才是真正的富可敵國,財大氣粗的人。又怎會看中蘇家那幾毛錢?」
凌清然笑著說道,「遍及全國的銀號,妓院,酒樓,藥鋪,那叫幾毛錢?」
「在我眼裡就是幾毛錢!」欒無憂笑道。
凌清然也不跟他爭辯,「上一次跟東瀛人相見,酒樓里一屋子的劍客也是你安排的?」
凌清然想起與蘇迪月一起約見東瀛人的情景,似乎有點想明白了,為什麼當日屋子裡一屋子客人,人手一劍,眼睛鋥亮,意不在用餐。
欒無憂笑著說道,「我怎麼放心你們兩個女人去見東瀛人?況且都是絕色美女,萬一出了什麼事,我豈不是得不償失了。」
凌清然輕輕一拳捶在他的肩頭,「你真討厭,害得我一邊跟東瀛人談價錢,一邊眼巴巴的盯著那些人,我以為是東瀛人一夥的呢?」
欒無憂笑出了聲音,「天不怕地不怕的凌大人也有怕的時候嗎?」
凌清然點頭,十分誠懇地說道,「是滴,我也是人啊。」
「嗯,有我在,你不必怕。雲蒼是我的地盤,我怎麼會讓你出事。除了那一次,我沒有料到。」
欒無憂眼神深邃的說道。
凌清然知道,他說的是去請皇陵軍的那一次。
「無憂,其實那一次我不只是為你,也為了先皇。」凌清然深沉的說道。
欒無憂點頭,「嗯,我懂。」
「但是,我還是覺得後悔,那天晚上你半夜來找我,我應該想到的,你從來不是莽撞的人。」
欒無憂還是有些自責的說道。
凌清然用肩膀碰碰他胳膊,「都過去了,別再提了,我現在不是好好的。」
欒無憂點頭,「嗯。」但是這永遠是他心中的遺憾,帶著凌清然離開北冥的那一刻起,他就發誓,在雲蒼,他絕對不允許她再受到一點點的傷害。
可是,終究是沒有做到。
原來,想保護一個人是這麼難。
凌清然看著百丈寬的洛河,突然眉頭一緊。
「去那邊看看。」凌清然的手指向遠處的一座山。
欒無憂回身讓人牽過來兩匹馬,他與凌清然飛身上馬,一路疾馳而去。
凌清然圍著山看了一圈,一直眉頭緊蹙。
「這裡是兩個岸邊唯一的陸地了吧?」凌清然說道。
欒無憂點頭「是的,有什麼問題嗎?」
凌清然視線遙遠的穿過對岸,輕聲說道,「敵人若是想走水路過來,那麼一定會做準備,至少訓練,船隻應該會有,可是,一年時間過去了,仍舊沒有半點動靜。」
「所以,他們一定是放棄了水路。」欒無憂也眼神漸深的說道。
凌清然點頭,「對。」
「除了飛,就只有陸路這一條路可以走,而這裡是唯一的途徑。」欒無憂說道。
凌清然看著眼前這座坐落在漯河之上,與兩岸相連的山峰。
「跟我走。」她說完抬腿就往山的另一側走去。
一連找了幾處,側耳傾聽,終於她的臉上露出笑容。
她也不說話,示意欒無憂過來聽聽。
欒無憂將耳朵貼在石壁上,仔細傾聽,他將眼睛閉起來仔細傾聽。
果然,能聽到細小的聲音。
彷彿有人在鑿著石壁,越是心靜,聲音越是明顯。
他慢慢起身,微微的笑了。
凌清然仰頭看向光滑如鏡,高聳入雲的石壁,臉上也露出滿意的笑容。
「天堂有路他不走。」凌清然笑著說道。
「地獄無門闖進來。」欒無憂接著說道。
兩個不約而同的伸出手掌,擊在半空中,發出清脆的聲音。
「依你之見,我們此時該怎樣?」回去的路上欒無憂問道。
凌清然答道,「洛河沿岸,仍舊加強防範,對於這座山照樣視而不見,千萬不能讓他們發現,咱們已經知道了他們的秘密。」
欒無憂點頭,「這件事暫時只有你我知道,安全起見,誰也別告訴。」
凌清然點頭同意,「當初先皇將他發配到洛河以南,當是有先見之明的。他的管轄範圍,統統都是水路,一條陸路都沒有,想上岸除非沿著水路。可是,先皇洛河以南寸草不生,更別說樹木,想造船都不行。這麼多年,他竟然也沒想到法子,就憑這一點,他就註定了這一生都要輸給先皇。」
凌清然說道,此時不由得對已逝的欒晉肅然起敬。
欒無憂眼神同樣肅敬,「父皇也許當初就是算準了一切,才會一直不慌不忙的。」
凌清然回首看了眼那座高聳的山峰,「欒碩也算是聰明的,這座山想打通又要悄無聲息的,著實不容易,非幾年功夫可以做到的。現在想來,他應該是進行很久了。」
欒無憂不禁有些后怕,「若是一直沒有發現,那裡疏於防範,打通之日,敵軍悄然上岸,殺咱們一個片甲不留,易如反掌。」
凌清然呵呵一笑,「你有我這個軍師嘛,怕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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