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落淚
「你,哭什麼?」
他是這樣問我的,他的眼睛里依然住著我喜歡的那條銀河,銀河裡依然有一個小小的我。
他,叫霍善樂,我覺得應該喜歡快樂的意思。
他確實是一個喜歡快樂的人,和他一起也同樣容易感覺到快樂。
我們現在在吃飯。五分鐘以前我剛剛坐到他的對面;他在我出現之前已經等我等了大約五十分鐘。我很忐忑!
他問我為什麼會哭?
這還用問嗎?因為他說這頓飯是我們畢業前的單獨出來的最後一頓飯了。我們已經長大,需要各奔東西。
我一直都很排斥這個話題,超級排斥。我不想,分開!完全不想!每當我不小心想到這種會分開的可能。我就會想是被人掐住了心臟,感覺心臟已然停止,感覺我的心在下一秒就很有可能會被硬生生的扯下來,從此成為一具沒有心的行屍走肉。
「好了好了,怎麼變得說哭就能下雨呀!請你吃頓飯還能把你給吃哭了!你當我擺的是鴻門宴呢?」霍善樂給我遞了兩張餐巾紙,一臉的不知所措。
「大姐,你可長點兒心吧!咱們雖然在卡座里,可是這擋的也不透徹呀!萬一遇上個熟人,咱們兩個可都數不清楚!」他又給我遞紙過來。「我都已經結過賬了,你可千萬別一邊哭一邊說我訛你哈,小票可還在我這呢!我說,你到底哭什麼呀?」
「我不知道!」我總不能告訴他,我捨不得與他分開吧!我,雖然很想說,可是我可不確定我說出來以後會不會哭的更加被悲慘。我眼前的和這個貨,是個大白痴,感情一直在脫線的狀態;我們從開學第一天開始,就沒有少聽說過他的傳聞,大多數都是被女生告白然後女生被她罵哭的內容。
如果人的眼淚可以都收集起來,霍善樂這個傢伙可能是收集美女眼淚最多的一個。
不過我從來不會覺得這個傢伙是個變態;因為他喜歡看美女,而且還會評價美女,他還給各大院系的美女做過排名,講起自己的見解的時候相當的犀利,從顏值到身材再到氣質和品行都屬於能嚴格把關並且審美正常的狀態。聽他的那些好兄弟們也說過,霍善樂對葷段子也是很有把控力的,且被目測過,一切正常。
所以,我覺得,霍善樂這個傢伙就是個眼光比較高的直男癌晚期。但是,我喜歡他!不可自拔的喜歡。我甚至覺得,我生下來的這二十二年的時光里,只有從十八歲那一年開始才有了意義,因為那一年我遇到了他。
我曾經在很長的一段時間裡憎惡過我自己,因為我的無能,我的成績是這樣的讓人難堪,別的小夥伴奔向了各大城市的大學時,我卻被學校在挑挑揀揀。
每一個高中生是不是都有一個北大清華的夢?我不知道。但是我有過,很強烈的有過,我甚至覺得,如果不能去那樣的學府,那麼人生的意義都變得模糊。
我來到這所大學的時候,我的整個人都是從喪屍堆里才爬出來的感覺;支持我爬出來的唯一心念就是,我要考研!本科不能在北京讀,那麼是不是研究生的時候可以呢?我覺得我能行!我要用四年的時間奮鬥我要在前往北京的道路上越挫越勇。
可是當我進到教室的那一個瞬間,我覺得將來去什麼地方都不重要了。我覺得我應該活在當下,活在那一秒,活在那一瞬,活在這一瞬的永恆。
迎面而來的那個帥氣的讓人窒息的男孩兒的眼裡有一條星河,星河的裡面有一個小小的我,而我在幸福的笑,笑的靦腆卻自然!
那是我第一次知道什麼叫做怦然心動的感覺,因為一個異性的怦然心動。當我在看見他的時候,心跳猛地就那樣停止了,不知道過了多久之後,我覺得我的血液在往頭上狂涌,而且心臟如同擂鼓一般,我覺得我的心臟給我的耳朵演奏了一首將軍令。
就是那個時候,我淪陷了。
我情不自禁的,不受控制的去靠近他,去關注他,去迷戀他。
我聽說有人向霍善樂告白了,我聽說告白那個人是國貿系的新晉系花我聽說那個系花被好多男生定義為夢中情人的時候心跳也紊亂過,心臟就像是沒有了動力,跳的很憋屈,而且整顆心都會像泡進了檸檬水裡,濃度很高的那種檸檬水,很酸澀,還有點兒發苦。
不過當我下一個瞬間知道那個系花哭著離開時,我就像是聽見了春天的鳥兒在叫,十里挑花滿園,芬芳、清新、溫暖傳遍全身;我就覺得自己像是一個溺水的人被人拽回了人間;而霍善樂的決定、態度、背影、笑容,他的一切的一切就我的空氣。
我終於真正的體會到了什麼叫做牽腸掛肚,有一個人牽絆著我的時候遠比一部動畫片,一集電視劇,一場電影或者一次考試分數對我的影響大多了。我無比希望上課,因為我喜歡上課的時候看見那個人的背影,我無比希望學校系與系之間有籃球比賽,因為那個人的籃球打的特別好;我無比喜歡去打熱水,去食堂打飯,因為如果時間卡的夠好,我總能有運氣與他遇上到,迎面相遇點頭微笑,這讓我可以高興很久。
我的好朋友曾經在大學伊始給我寫過幾封信,滿篇都是形容新校園的新鮮感,還有帥哥的密集,她說,在體校,唯一的好處就是可以看見武術類型的帥哥,消瘦型、肌肉型、冷峻型、活潑型······應有盡有;我覺得世間弱水三千,我只要那一瓢足以。
可是,我的那瓢水即將要離我而去了,我感覺我的生命中的活力曾經因為他而澎湃,如今也將因為他的遠離而消失。
「真是的,我都等你一個小時了,我都不哭,你倒好!遲到了,哭一哭,還有理了?」
霍善樂大約是見我自己擦的不大幹凈,又扯了紙,往我臉上胡亂的擦。
我就靜靜的享受著這種奢侈的待遇。
「自己擦,我隔著桌子容易嗎?看把你給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