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8章 會對她一個人，思之如狂

那日之後，嘉和帝容珩出兵連星的聖旨正式下了出來，蘇悅出任主帥，帶上十萬大軍，浩浩蕩蕩出了帝京。

而顧宛央，她在隨後帶上充足的糧草，走另一條水路去往和蘇悅相同的目的地。

她走，是在深夜，那時的兩個寶寶都彷彿感知到了什麼般，不約而同地大哭出聲，慕詞一個人趴在軟榻邊小心地哄他們，可哄著哄著，自己的眼眶也不由紅了起來。

關於這一切，已然疾走在路上的顧宛央，不知道。

但她曾有那麼一刻，心間抑不住地想要停下腳步，立刻回家，去看一看她的一雙兒女，和心心念念的正君。

只是，大軍在前，糧草一日不充足，這仗就一日不好打，而她希望，能幫著蘇悅儘快地贏了這場仗，然後從此再無牽挂，只一心守著她不大的小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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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府。

這一日，正是府上兩位小主子的滿月宴。

顧家主再辦宴席，請了一眾賓客。

蘇府少君雲意帶著自家的長女也應邀而來，他和慕詞素來親近，因此沒什麼阻攔，便一路入了未央院。

慕詞正給兩個小傢伙換著新衣服，見了雲意，他輕輕一笑，「雲公子來了，小一意也來了。」

雲意走到他身邊，把懷裡的小一意放到軟榻上，搭了手幫著慕詞擺弄起來，「你這一下子便有兒有女，真是輕省。」

而他家那位見了后，吵著嚷著非要他再生一個兒子出來，說什麼，要和顧家這兩個，一湊兩對。

慕詞抿著唇笑了笑，「現在聽話，是看著輕省，等兩個一塊哭的時候，可就不輕省了。」

雲意若有所思地點點頭，「那倒也是。」

這話音落下，有那麼片刻，兩人都沒再開口。

而兩個小傢伙的新衣服在這時被穿好，慕詞喚來阿影阿寧，讓他們一人一個地抱著，帶到前院去。

見室內安靜下來，慕詞轉身倒上兩杯正溫的當歸薑茶，道：「雲公子，先坐吧。」

雲意點點頭，拿塊無稜角的橢圓玉石放到小一意手裡，這才走到慕詞身側坐下，道：「前日，我收到了妻主的一封家書。」

慕詞眸底微微一動，「她們……都還好嗎？」

雲意似是低低嘆了口氣，「阿詞，她們在戰場上，見到了薛雅。」

慕詞眸子緊了緊，「所以戰事……不太順利對嗎？」

雲意緩緩點了下頭，「薛雅對她們的作戰方式很熟悉，而且現在，連星的軍隊，也有了弓箭，所以這一仗，若始終變換不出新的兵法陣型，那就……」

後面的話不必他再說，兩人心下都已有了底。

推陳出新，這在任何時候都缺少不得，尤其是……那兵不血刃的戰場。

這之後，兩人心間都多了分挂念，再聊起別的話題，皆不能盡興。

這薄薄一層烏雲籠罩在未央院，直到昭冉昭玉兩個小傢伙從前院回來，才緩緩散了去。

是雲意先起了話頭，他上前捏捏小昭玉的臉蛋，「這眉眼鼻子都像極了你，將來定也是個美人胚子。」

慕詞抿唇笑笑，「這麼小，哪看得出來像了？」

他說著將小昭玉從阿寧手裡接過來，低首對著那粉嫩嫩的臉頰親了親。

然後，又轉身將孩子放到小一意旁邊，再從阿影手裡接過小昭冉，同樣是低首親親孩子的小臉蛋，同樣是在親了之後放到軟榻上。

三個娃娃尚都在襁褓之中，只小一意大些，這會兒已有了三個月。

雲意在榻邊看著，「妻主早想給兩家訂下娃娃親，阿詞覺得如何？」

慕詞看看一旁的小一意，女娃娃水靈水靈的大眼睛也正看著他，似在等待他做出決斷。

他俯身拉拉女娃娃的小手，不說同意，亦未推拒，「小一意乖，如果將來真的喜歡小昭玉，就趁早多跑顧府來，提早培養感情。」

女娃娃在這時眨眨眼睛，吧唧兩下嘴，似是真的聽懂了一般，惹得慕詞兩個皆笑出聲，娃娃親的事就此不提。

有了寶寶在，兩人的話題多起來，氣氛也輕鬆許多。

到雲意抱著小一意起身告辭的時候，慕詞送他們到顧府門前，這才道：「等孩子都大些了，讓他們在一起玩玩，到時若都有意，咱們心疼孩子的自然不會阻攔，可如今他們都還小著，這麼早便背負上娃娃親的束縛，反倒不愉。」

雲意笑著點點頭，「阿詞肯跟我坦白說明，我到時就一定記得，早早便把一意送過來，看好小昭玉不讓別人搶了。」

慕詞抿唇一笑，「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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滿月宴的熱鬧之後，日子很快過渡到年關，又是一年過去，縱然征戰在外的將士們依然未歸，啟月舉國上下還是掛起花燈，備下新衣，等待著小年之後，除夕夜的到來。

是夜，顧府，未央院。

好不容易安撫了兩個小傢伙睡下，慕詞坐到床邊，望望窗外一輪明月，了無睡意。

雲意已經收到了兩封來自邊疆的家書，他卻連家書長什麼樣子都還未見過。

她，是真的忙起來忘了他，還是……

緩緩收回落在窗外的視線，他又伸手替一腳踢開了小被褥的昭冉攏好被角，起身吹滅燭火，躺到了床上。

夜，還很長，他輕輕闔上眸子，想要努力地一個人睡去，卻一閉眼便想到她。

想到寶寶臨近出生那幾日，她看起來比他還緊張的模樣；

想到寶寶一出生后，她開心得幾個夜晚抱著他親吻不止的模樣；

更想到後來，為了讓他多休息，她一個人守著小軟榻，笨拙地哄兩個寶寶的模樣；

……

總以為，他這般生來便性子淡極了的人，即便會生情，也該是細水長流般的淡然如水，後來遇到她，認識她，嫁給她，一點一點情難自已地喜歡上她……

他更肯定，對於自己性格的這點認知，是沒錯的。

因為即使面對她——這個註定了在他一生中最為重要的人，他也能在心動的同時，保有一份矜持，會在乎會心生佔有，卻也能進退有度不失分寸。

可如今，他覺得這個認知存在了偏差，因為，在這麼多沒有她確切消息的日日夜夜，他竟稍一閑下來，便滿心滿腦地……都是她。

原來他即便總能心如止水，也會對她一個人……思之如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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