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一世情動
關於當年的賜婚,世人只知是慕丞相拿著免死金牌抗了聖旨,卻無人知曉慕丞相拒的是誰的婚,只因為那塊開朝女皇賜下的免死金牌太耀眼,使得眾人的注意力都放在其上,反而忽略了其他重要的信息。
及至後來偶有人問起,這事兒也像是成了宮廷秘辛般,空餘了一個冠冕堂皇的花架子。
掩下心底的幾分詫異,顧宛央回首一笑:「可惜那個時候,不止是慕家不願,殿下也有心推拒不是嗎?」
皇家的賜婚,哪會那般輕易的容人推拒,饒是先皇的免死金牌分量重,定然也敵不得皇家顏面掃地的嚴重性,想來,當年若非這位皇女也無意於親事,慕丞相不會那麼順利便遂了心意。
聽得顧宛央看似問句卻全然肯定的話語,容珩竟是挑眉一笑,「顧少主猜的不錯,當年若非本殿攔著,慕丞相能不能走出皇宮都是一個問題。」
「如此,在下替婆母謝謝殿下。」
容珩擺擺手,「顧少主多禮了,」繼而話語微頓,面上的笑意隱去,直視了顧宛央道:「若知道當年本殿錯過的人是他,本殿說什麼也不會放手。」
顧宛央聞言笑意更深,迎著容珩的目光不躲不閃,「若是真的娶了他,殿下可還會娶側納侍?」
「那是……」話語未竟,容珩生生一頓,別開了眼睛,她抬手撫上額,「本殿明白了。」
「在下告辭。」
注視著顧宛央的背影,容珩坐回椅子,頹然地靠在椅背上。
那是自然。這是面對顧宛央的問題時,她不假思索便要回答的話,然而就是這簡簡單單的四個字,從一開始便註定了她與慕詞之間沒有任何可能。
慕小公子慕詞,那個白衣翩翩的清雅公子,他值得一個一心待他的人。
街道上的偶遇,她驚鴻一瞥,正瞧見他截掉一半的面紗下,那抹溫雅如玉的淺笑。
追過去的交談,他驚才艷艷,是她見過最有主見和想法的男子。
蘇府前的唐突,他詫異卻不慌張,見是她,一下子便想到是被認出了手帕,在收回手后毫不耽擱卻狀若無事地將手帕隱去。
不過匆匆兩面,他的樣子,他的言行,他的舉止,竟如此清晰地印在了她的腦海。
容珩從沒有想過自己會有這麼一天,會為一個男子動了心神。
從小她就知道,她是皇女,是當朝君后唯一的女兒,她這一生,從出生起就註定了要三夫四侍,不可能從一而終。
所以在男子面前,她是有些優越感的,所以在慕丞相說了幺子不願嫁之後,她是毫不在意的,她啟月王朝泱泱大國,想嫁她的男子多得很,她不在乎這一個例外。
然而直至今日,她才恍然意識到,彼時的自己究竟錯過了什麼。
————
顧府。
「大小姐,您去看看少君吧,少君這澡,已泡了許久了。」見著顧宛央回來,阿初便趕上前說道。
顧宛央停下步子,「何時進去的?」
「回來便去了。」
顧宛央聞言不再耽擱,從慕詞回來到現在,已有兩個時辰,再怎麼洗,也不至於這麼久罷?
推開門走進浴池,水霧繚繞間,她隱隱看到一個輪廓,是他白皙圓潤的肩頭和那長長的烏髮。
「小詞。」顧宛央輕輕喚一聲,舉步來到慕詞身後。
慕詞聞聲身子微微一顫,眼眸間卻有了神采,「妻主怎麼過來了?」
「泡了這麼久,我抱你出來。」說話間,顧宛央將他抱出池子,順手拿過厚厚的浴巾裹在他身上。
被顧宛央抱在懷裡,慕詞深吸了兩下鼻子,抬眸看著她的眼睛,問道:「妻主的事情辦好了?」
「嗯。」顧宛央答得心不在焉,溫香軟玉的身子在懷,她可做不成柳下惠。
對於她的反應,慕詞毫無知覺,徑自將腦袋枕在她肩頭,低聲道:「妻主,冷。」
顧宛央聞言加快了步子回到主屋,輕輕放他在床,強忍下慾念,拿來干手巾為他擦拭濕發,這是她第二次做,已不像第一次般笨手笨腳。
在她看不見的角度,慕詞唇角微微一彎,剎那間笑靨如花。
「妻主在想什麼?」在快要擦好的時候,慕詞發現她半晌只拿著一縷頭髮,卻遲遲沒有進一步行動。
「想你。」下意識地脫口而出之後,顧宛央的面頰微微一紅,忙鬆開手,「躺好,我給你按摩。」
「嗯。」慕詞抿抿唇,聽話地鑽進被窩,伸手撈被子時,那隻搓紅了的手腕露出來,被顧宛央一下子抓住。
「這是怎麼回事?」她的聲音沉了沉。
慕詞掙了掙,想要收回去,卻未能如願。他看著她眨眨眸子,「妻主,你抓的我疼了。」
顧宛央倏地鬆開力道,卻在他要逃避時拉住他的手指,將那通紅的手腕放到唇邊輕輕一吻,閉了閉眸子道:「你不願說,我便不問,只是小詞,記得什麼時候都別委屈自己。」
慕詞微微一怔,在顧宛央重新放開他時,低低道了一聲「謝謝。」謝謝妻主,為我洗滌了骯髒。
做完今日的按摩,顧宛央正要收回手,卻被慕詞伸手扯住,她抬眼看去,只見他美目盈盈如水,臉頰染著淡粉如花。
不自覺地傾身吻上去,他閉上了眸子,生澀地迎合,她受到鼓勵,漸漸加深了這個吻。
自她重生以來,他們一直沒行過房事,先是她受傷,後來又到他的小日子,再接著便是顧長琴鬧事,她已忍了很多個夜晚,今時,她不想再壓抑了。
可是……
一絲理智尚存之時,她停下動作,輕聲問:「小詞,還好嗎?」
回答她的,是他略顯媚態的嗓音,還有兩人之間早已悄悄上升的溫度。
她沒有急不可耐,反是凝神聽了聽,他說:「姐和母親都催我們生個孩子。」
顧宛央輕聲笑了,低首,繼續起之前未完的事情。
夜已深了,顧宛央長舒一口氣倒在慕詞身邊,看著他疲倦地睡去,不由生出絲絲心疼,許久未做,是她有些貪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