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小石頭

那一瞬間，劉猛心中升起濃濃悲哀的同時也有深深的自責。

雖然，石老實的死，並不能怪他，而要怪原來的劉猛。

可是現在既然他接管了這具身體，那自然也要接受並想辦法彌補這具身體之前犯的錯！

「小石頭，站起來！」劉猛沉聲喝到。

小石頭怯怯的抬頭看了一眼臉上、身上都沾滿鮮血、看上去有些猙獰的劉猛，心裡有些害怕，緩緩從地上站了起來。

劉猛抬腳勾住一柄已經犧牲的二十九軍戰士的大刀，抬手接住，遞到小石頭面前：

「拿著！」

小石頭看了看刀身上沾的已經乾涸的鮮血，有些害怕的往後退了半步。

劉猛一把抓住小石頭的肩膀，瞪著兩隻不知道是被血色映照的有些發紅還是已經血灌瞳仁的眼睛，直勾勾的盯著小石頭的眼睛，一字一頓的說：「石頭，記住，你現在是戰士，不是孩子！想不想給你爹報仇？不想的話，就立刻滾蛋，老子以輜重連連副的名義命令你離開戰場，如果想的話，那就拿起刀，跟在老子後面。」

小石頭有些顫抖著接過劉猛手裡的刀，雖然臉上的表情依舊有些恐懼，但顯然，他想給他爹報仇。

他握刀的手，很緊。

劉猛點頭，轉過身，抬起手中大刀一指前方十幾米開外的一名日軍曹長，眼裡滿是猙獰，冷聲喝到：「老子負責殺人，你負責砍頭，不管死的活的，砍腦殼，會不會？」

「連副，我不會啊！」小石頭的聲音都是顫抖的。

「不會，那現在就開始學，這是第一個。」劉猛丟下一句話，便大步朝那名曹長沖了過去。

猶如巨熊一般的劉猛的腳步聲猶如敲響的戰鼓，剛剛一槍將對手的大刀格擋開的日軍軍曹眼角的餘光掃到了劉猛的動靜，瞬間臉色大變。

如果可以的話，日軍曹長一定會掉頭就跑。

八嘎的，還行不行了？人家都已經故意避開你了，更沒瞅你啊！咋還就追著不放呢？

說起來，這名叫小泉的日軍曹長來中國的時間也不短了，光是在大連，他就待了五年。

九一八之後，小泉所在的部隊被整編，他很「不幸」的被編入了關東軍第八師團。

作為大連駐軍的一員，小泉對於中國話，尤其是東北話，已經算是基本掌握。

尤其是那句「你瞅啥」，更是他學會的第一句中國話。

同時他更加知道，在東北，直視別人的眼睛，就約等於挑釁。

當人家問你「你瞅啥」的時候，要是你再回一句「瞅你咋地」，那接下來基本上就要動手了。

當然，在日本是平民但在中國可是人上人的小泉向來是不怕的，甚至還在很多時候故意用這句「你瞅啥」去跟人找茬兒。哪怕是中國投降的高官，也會對他認慫，他睡了好幾個滿洲軍官的老婆就是最好的證明。

潛意識中，小泉已經認為，中國人，都是軟蛋慫包。

可現在，他很想認慫，真的，很尿急。

天照大神，倫家該怎麼辦？在線等。。。。。。

剛剛那個胖子手起刀落、輕而易舉的幹掉兩名日軍士兵的一幕，他就在七八米之外看著，差點兒把蛋黃給嚇散了。

從那一刻開始，他就在不著痕迹的想遠離這個胖子。

可是沒想到，都還沒解決完與他纏鬥的這名中國老兵，就被胖子給盯上了，而且還提著大刀跑得如同一頭山豬。

不過，日軍曹長對這個正在靠近的胖子打心眼兒里打怵是真的，但要說不戰而逃，卻也還不至於。

別說是個曹長，就算是普通日軍士兵，也絕不會輕易逃跑。

他們這些人，已經完全被洗腦，滿腦子只剩下對於他們那個蟹黃、呸、天皇的忠誠，認為戰死就是對天皇的效忠！

所以，當劉猛找上他，已經避無可避的情況下，小泉選擇了戰鬥。

見剛剛在戰場上大殺四方的劉猛衝過來，那名和小泉纏鬥的中國士兵主動選擇了退讓。

「呀！。。。。。。」

小泉大吼一聲給自己壯了壯聲勢，而後端著刺刀大步上前，迎著劉猛手中的大刀直刺向劉猛的心口。

日軍的刺殺技也無比狠辣，不閃不避一往無前的氣勢加上帶上刺刀長達1.7米的三八長槍，讓他們在和中國軍人的拼刺作戰中佔盡了上風。

而劉猛一言不發，舉刀就劈，根本沒有什麼招式，就是單純的憑藉力量和速度在戰鬥。

不過，正所謂「天下武功，唯快不破」，這個道理絕不是武林前輩的胡謅。

在絕對的力量和速度面前，所謂的招式，所謂的日軍引以為傲的刺殺術，只能是個笑話。

劉猛雙手握刀，在刺刀刺來的當口，卻是手腕微轉，大刀劃出一道弧線，徑直橫掃，沒有砍人，而是以厚實的刀背砸向了那名日軍曹長的槍口。

電光火石之間，只聽「鐺」的一聲巨響，那名日軍曹長手中的三八式步槍竟然脫手而飛。

而步槍的槍管，也在大刀的作用下出現了近七十度的彎曲。

那可是純鋼的槍管啊！

可是劉猛這一刀當錘砸過去，竟然讓那支三八式步槍的槍管發生了劇烈的彎曲，可見其力量之大。

而卡在槍管上的刺刀，也在這一次碰撞當中損壞，脫離槍口之後，斜刺里飛了出去。

說來也倒霉，在劉猛與那名日軍曹長相互發起衝鋒的同時，側面的一名日軍士兵剛剛一擊突刺解決完自己的對手，看著這邊馬上要一招見生死的一幕愣了愣神。

而在戰場上愣神，付出的代價往往就是生命。

可也怨不得這名日軍上等兵愣神，他的名字叫小泉三郎，而小泉的全名，叫小泉次郎。

日本人的名字就是如此簡單好認，一聽就知道這兩位關係匪淺。而至於說有個日本人叫山本五十六，只能說，他爹，不是一般的牛，但或許隔壁老宮本也幫了不少忙。。。。。。

見到哥哥「不幸」的找上了那個猶如殺神降世一般的中國胖子，作為弟弟，而且還是與哥哥感情極好的弟弟，小泉三郎當然要關注一下結局。

甚至，他已經鼓起勇氣準備衝過來幫助哥哥一起殺掉那個該死的中國胖子了！

可是，小澤三郎怎麼都沒有想到，就在他剛剛邁出一步的瞬間，一抹閃亮的刀光就斜刺里飛來，正中他的大腿根部。

「啊！……」

那一聲慘叫，讓附近的數十名正在廝殺的終日雙方士兵都不由得頭皮發麻、蛋蛋一抽。

那聲慘叫之中，飽含著疼痛、絕望與不甘，簡直能夠穿透人的肺腑。

什麼叫「蛋碎的憂鬱」小泉三郎不知道，但是他現在清楚的知道，什麼叫做「蛋沒的憂傷」。

他能夠清楚的感覺到，曾經無比飽滿的兩顆蛋黃，已經稀碎，就像中國人喜歡吃的煎雞蛋一樣，總是習慣先拿筷子攪和攪和。。。。。。

光是想想那一幕，都令人發狂。

能不能從這片戰場上活下去，小澤三郎不知道。

可是他知道，即便是能夠活下去，他的人生，也已經沒有任何意義了……

「八嘎！」

看到這一幕的小泉次郎一聲怒喝，雖然沒有了武器，但做為兄長，做為大日本帝國皇軍，他忘記了恐懼，這一刻，他不是一個人在戰鬥。

悲憤的日本軍曹悍然朝劉猛撲來，企圖用自己的拳頭生生砸碎面前這個中國胖子的腦袋。

很強很威武！只可惜，他忽略了一件事：

身高的差距！

這是他們身為日本人永遠都無法彌補的傷痛。

以他不足一米六的身高想要用拳頭砸上身高一米八五的劉猛的腦袋……就像是小托馬斯想要暴揍奧尼爾……

那一幕，不知道成為贏了這一戰後多少中國士兵的笑談，真的，每當想起那滑稽的一幕，親眼目睹此景的二十幾名中國士兵都會笑出內傷。

對於劉猛來說，完全可以揮刀將其逼退，或是在其不退的情況下一刀將其砍成兩段。

但是他卻沒有那樣做，而是反手一記肘擊，正中小泉次郎的面門。

「砰！」

兩桿鼻血噴涌而出，小泉次郎的身體也頓時倒地，陷入了暈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