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8章 當頭一棒子

就在冢本少佐率領著他麾下的勇士們出現在山坡下面的時候，獨立四營之中有個剛剛入伍一年多的新兵看到日本人一上來就出動了上千人進攻他們的陣地，不由得有些害怕，身體一個勁兒的哆嗦。

碰巧，他的班長看出了新兵的恐懼，破頭蓋臉的把這個不爭氣的年輕士兵給罵了一頓，告訴他就算害怕，哪怕是不抬頭瞄準，只是把槍口伸出去射擊也絕對不能縮在戰壕里等死。

被自己的老兵班長訓了一頓的年輕士兵其實依舊很害怕，哪怕日本人有些盲目射出的子彈離他還很遠，但周遭土地被子彈射得噗噗作響，還是差點兒把他嚇尿了。

不過，連續拉動槍栓射出了3發子彈后，年輕士兵的心逐漸平穩下來。

再次從躲著的戰壕里拉動槍栓撲到自己戰位上的年輕士兵這次並沒有向自己的老兵班長教的那樣埋著頭射齣子彈，而是抬起頭看向300多米外尋找目標。

說老實話，300多米外的距離其實能夠精準命中的可能性並不大，除了那些手裡拿著加裝了瞄準鏡的精準射手，普通士兵這會兒開槍純粹就是講一個概率，碰到了就碰到了，沒碰到那是正常的。

老兵們很明白這個道理，幾乎都不怎麼瞄準就開槍，基本上也就是在讓自己活下來的同時多射出幾顆子彈增加擊中日軍的概率。

包括那些打得冒汗的輕重機槍射手們，別看他們打得歡實，那也是多射齣子彈，多一分擊中日本鬼子的概率，300多米外趴著日本人目標小得可憐，誰敢保證自己瞄半天就能打中他們？有那功夫，不如多打幾顆子彈出去。

但沒上過幾次戰場的新兵是不知道的，在拋除了對死亡的恐懼之後，他們就會對自己強加信心，認為自己能瞄準敵人並幹掉敵人，這也是新兵的死亡率遠高於老兵的原因之一。

不到真正分生死的時候，老兵是絕對不會把腦袋高高揚起而且還花費上最少十秒鐘去瞄準一個敵人的，那樣無疑是將自己的命往敵人射過來的子彈上送。

當然了，當敵人衝到150米的射距內那又是另外一回事了，不儘快殺死敵人，那死的只能是自己，那會兒還躲著，就不是什麼老兵而是貪生怕死之輩了。

年輕士兵的視力不錯，揚起頭的他正好看到了揮起指揮刀指向這邊發號施令的日軍大佐，雖然300多米的距離讓他看不清這名日軍的軍銜，但本能的，這是個極為不錯的目標。

隨即，年強士兵就將準星瞄準了正在炮火中裝逼的日軍「戰神」。

他手中的步槍握得很穩，帶著無與倫比的自信，年輕士兵開槍了。

很多時候，上天總是會眷顧那些做出過努力的傢伙的。

哪怕他的自信有些盲目，但瞄準和埋頭射擊完全是兩個概念，哪怕是自認為將槍握得很穩其實在扣動扳機開槍的那一刻手還是忍不住微微一顫的年輕士兵在開槍后忍不住懊悔自己的無能，他還是害怕了，在一梭子機槍子彈掃中他面前十幾米外的泥土的時候。

可能，在靶場上給這個年僅十七歲的年輕士兵一萬發子彈，他也甭想擊中一次350米外的靶心，但這一次，隨著他的槍響，戴著白手套手握指揮刀的日軍少佐一頭栽倒在地。

「草他姥姥的，老子打中了！」還在懊悔中的年輕士兵差點兒沒手舞足蹈起來。

「小王八羔子，給老子趴下！想死滾遠點兒！」他身邊的老兵班長卻是憤怒的一巴掌把興奮中的新兵腦袋給按到在戰壕里。

至於說那個被明顯是打偏了的中國小兵極為湊巧一槍幹掉的日軍少佐，卻是安靜的躺在山坡上，沒有任何中國士兵對那邊再看上一眼。

同樣，也沒人把這名日軍少佐的死給記在年輕士兵的功勞簿上。

只有戰後的日軍戰報里簡單的描述了這位勇敢的日軍少佐死亡情形：

冢本小田少佐被一顆子彈正面貫入鼻腔，可怕的子彈擊碎他的鼻樑骨之後高速旋轉著進入大腦，又粉碎了後腦。

還沒等到醫生的到來，冢本小田少佐閣下的身體就停止了顫抖，應該是被天照大神的榮光籠罩了吧！

根本不知道自己意外立下大功的年輕士兵在接下來的戰鬥里一直老老實實地學著自己的老兵班長，將自己的身體藏起來，就是努力的將子彈射向山坡方向。

日軍布設在幾公里之外的步兵炮和山炮以及山下的十幾挺重機槍也怒吼起來，試圖為他們的同伴增加一些戰鬥的底氣。

重機槍的作用雖然不太明顯，但足有8門炮組成的炮火也很恐怖，將正對著山坡的獨立團四營的各輕重火力點和步兵們都壓得無法抬頭。

但這，卻給不了還位於山坡上的上千日軍太大幫助。

此時，對他們殺傷最大的，已經不是什麼輕重機槍和步槍射出的子彈，而是炮彈。

除了迫擊炮，位於6公裡外的炮兵營六門博福斯山炮也在獲得消息后開始試射了。

75毫米山炮的威力可是比迫擊炮要大的多了，一炮下去，就是十幾個日軍死於非命。

為了減少密度，日軍不得不被迫向山坡中心匍匐前進，哪怕他們知道那無疑是飲鴆止渴很有可能還是個死，但大傢伙兒都聚在一起被炮轟無疑死得更快，早死和晚死，對於絕望中的人來說，還是有很大區別的。

而為什麼沒有人選擇逃跑，其原因不光是正面的中國人拿著重機槍在掃射，兩翼還不知道有多少重機槍沖著山坡在射擊，把後背交給敵人的後果一定是死的更快；最重要的是，他們沒有接到撤退的軍令。

沒有戴鋼盔並且勇氣逼人親自坐鎮一線的冢本小田親自用被一槍爆頭已經看不出本來面目的臉向中日雙方證明，指揮官憑藉一腔武勇衝到第一線指揮作戰，是極為愚蠢的一件事。

固然，最高指揮官選擇和官兵衝鋒在前，能大幅度提高士氣，但這卻無法阻止如果意外降臨，最高指揮官戰死，整個作戰部隊會陷入失去指揮的慌亂。

哪怕是日軍極為訓練有素，在確定自己的最高指揮官冢本小田少佐陣亡，迅速依照戰時條例，由第2步兵大隊副大隊長接任，但那已經是十分鐘過後的事情了。

十分鐘，對於戰況瞬息萬變的戰場來說，已經有些太長了，更何況是山坡上每一秒鐘都在倍加煎熬的四個步兵中隊的日軍和兩個中隊的工兵們呢！

沒有上官撤退的軍令，很恪守軍規的底層日軍一般很少撤退，哪怕是被壓制的很慘，尤其是對有著『陸軍之花』之稱的第21旅團所屬的這幫日軍士兵們來說。

所以，超過十分鐘的時間，他們一直在山坡上趴著和中國軍隊肆意落下的炮彈較勁，勇氣絕對可嘉。

一直到第2步兵大隊副大隊長成田元崗少佐正式接過指揮權后，位於山坡上的日軍才接到從身後聯隊指揮部傳來的撤退命令。

但這個時候，上千日軍卻是在炮火中被蹂躪了一遍又一遍。

獨立團四營的戰士們根本不知道他們在10幾分鐘的戰鬥里擊斃了多少日軍，只知道山坡上的日軍屍橫片野，因為要應付後面的戰鬥，他們也沒機會去到山坡上進行清點。

他們甚至也不知道，因為日軍指揮官下達撤退命令后，慌不擇路一路奔逃回歸己方陣地，且一路被子彈追擊的日軍士兵還剩下多少。

可能只有日軍自己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