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八章 十六皇子的抉擇

桃七七腦中有一瞬間的短路，忽然眼前飄過一萬種的可能，對上南宮璟的眼神，桃七七覺得自己有一瞬間的慫了，「為什麼？」

「即便是我們不能在一起，我更想陪在你的身邊。」南宮璟道：「我不想做在那個位置上，跟他一樣連愛的人都能拋下。」

「南宮璟，其實有些事情，我知道你是迫不得已，但是你肩上擔當是天下的百姓，這件事情不是開開玩笑就算了的。」桃七七咬了咬嘴唇，繼續道：「若你當真是這樣想，那你也要問問小十六的意見，雖然他還小，但是你要尊重他的決定。」

「好。」

桃七七出宮之後，回到桃府。

思來想去，桃七七還是將這件事告訴了桃恆，桃恆摸了摸嘴邊的鬍子，看著托著腦袋陷入糾結的女兒，「南宮璟確實是當今大雍朝最適合做皇帝的人，爹曉得你不想被困於宮中一輩子，你怎麼想的就怎麼去做吧。」

「我也知道，我這幾天心裡亂得很。」桃七七托著臉頰嘟起來，感覺自己腦中亂成一鍋粥，「之前沒有時間想這件事，今晚看到南宮璟看我的眼神，我又迫不得已將我本來躲避著的事情重新拾起來，雖然知道他之前有太多的不得已，心中也早已經原諒他，可我還是不想留在宮中。」

「可即便是這樣想著，總也狠不下心。」桃七七煩躁的揉了一下自己的頭髮，「爹～！你說我怎麼辦啊！！」

桃恆看著自家閨女兒頭頂著一團亂毛，無奈的搖了搖頭，喝著杯中的茶，念叨著，「女大不中留，爹可不想干涉你的想法，你爹我啊，還想安享晚年呢。」

「爹，我什麼時候就不中留了！」桃七七嬌憨的看了一眼桃恆，又一個人在角落裡畫圈圈。

第二天，桃七七果然睡到日上三竿，沒有看到刑車遊行的時候，南宮君書那凄慘的模樣，不過實況沒有看到，但是還有昭陽在，她正好也沒有回宮，跟著南宮從寒去看了遊街，回來就跟桃七七繪聲繪色的說了遊行壯觀的場景。

「可以形容是萬人空巷，全都去討伐他，我第一次看見遊行原來是這樣，大家一早都準備好各種東西。」說著南宮問夏臉上還浮現嫌棄的表情，「扔的他身上什麼都有，我那皇弟可能這輩子都沒這樣狼狽過。」

桃七七也是能想象到，那人在刑車上的樣子，轉臉見南宮問夏還一臉興奮的跟她說著，就沒有打斷她，等她說完才道：「德妃娘娘被接回宮中了沒有？」

「我哥帶人去接了，應該下午就能接回宮去。」南宮問夏抿著嘴唇，眼珠轉了轉，伸手抓住桃七七的衣袖晃了晃，「你今天要不要跟我進宮去？左右你沒事，到宮中陪陪我行嗎？」

本來想答應一聲好，但是桃七七忽然想起昨晚的事情，又開始飄忽不定，答應的話又吞下去，「可是……我。」

看到桃七七不確定的表情，南宮問夏晃著桃七七的衣角，有些委屈巴巴，「怎麼啦，你連進宮陪陪我都不願意嗎，你也知道我沒什麼朋友的……」

桃七七最架不住就是南宮問夏這一套，明明是個傲嬌小貓兒，撒起嬌來也是讓桃七七頂不住，腦子一熱一口答應下，「好吧，那……我就進宮陪你幾日。」

「我就知道你對我最好啦。」

「少來！」

桃七七隨著南宮問夏一塊兒回到宮中，幸虧南宮璟今日有政務要忙，暫時看不見他的人影，桃七七緊張的心才放下一半，她隨著三公主一起去見了德妃娘娘。

「給德妃娘娘請安。」

德妃見到桃七七便是一臉笑容，「好孩子，快到我旁邊坐下，讓我好好看你，看樣自己你清瘦了不少，邊關的日子不好熬吧。」

桃七七到德妃的左邊坐下，看著德妃娘娘的笑顏，她也不自覺的柔軟下來，「也還好，只是成日跟著他們一塊兒鬧，可能是黑瘦了些。」

「胡說。」德妃輕輕點了一下桃七七的鼻尖，「哪裡黑了，比我們家這隻皮猴兒，可是白凈多了。」

南宮問夏吃醋般的哼了一聲，坐在德妃的另一邊，拿起桌上的葡萄吃起來，「哼，母妃倒是疼她不疼我了，女兒就這般讓你不待見。」

德妃娘娘嗔道：「你還吃起醋來，也不看看你有多不讓母妃省心，母妃要是有七七這樣好的孩子，還不知道有多省心。」

桃七七看了眼旁邊氣鼓鼓的南宮問夏，不禁笑出聲，「德妃娘娘，其實三公主也很好，有些小孩子脾氣沒什麼不好，也能看得出公主十分善良的人，只是從前不善於表達罷了。」

南宮問夏摸了摸自己紅透的耳朵，聽桃七七提起從前的事情，傲嬌的哼了一聲，「那就別提起之前的事情啦，桃七七你再提之前的事情，我就跟你翻臉！」

「啊？」桃七七故作驚訝道：「你的臉還能翻的過來嗎？」

「桃七七！！你過來！別讓我抓到你。」南宮問夏奔下旁邊的凳子，沖著桃七七撲過去，桃七七則怕兩個人跌倒，牢牢的跟三公主抱在一起，「抓到了抓到了！你別鬧，德妃娘娘還在！」

「今天誰在都不好使！你認輸！」

「好好好，我認輸！你快鬆手！」

德妃娘娘看著兩個小傢伙鬧在一起，用巾帕捂著嘴輕笑起來，看向旁邊嬤嬤道：「這兩個孩子都還像沒長大似的，就是問夏的婚事，還真是讓我擔心。」

嬤嬤笑著說道：「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公主年歲還小，定也不希望嫁與自己不喜愛的人，經歷過這麼多，娘娘還是不要想太多，姻緣不是求來的。」

「也是。」德妃面帶笑意的看著，旁邊兩個抱成一團笑到不行的兩個孩子，「本宮是想太多了。」

南宮璟處理完政務到德妃殿中拜見，桃七七下意識要躲，被南宮問夏拉住看著她，「怎麼啦，這麼不想見他？」

「也不是。」桃七七彆扭的坐下，她不想讓南宮問夏看不起自己，那眼神好像覺得自己，膽子小似的，看不起誰呢！誰膽子小！

可看到南宮璟請安過後，看向她的眼神，桃七七不自覺的看向別處，別問，問就是不知道怎麼回應。

德妃笑著讓人坐下，「這幾日替陛下顧慮朝政辛苦你，這登基大典因為南宮君書的事情，要延後到什麼時候？」

「大約是要十五日以後。」

德妃點點頭，「你去看過良妃了嗎。」

提起良妃，南宮璟臉上的表情冷淡了幾分，「沒有，她還不配我去見她，她做過什麼樣的事情，我不追究下去，不代表我不計較。」

德妃旁邊一旁絞著手指的桃七七，知道南宮璟是因為什麼生氣，只是淡淡道：「不去也好，前幾日聽說她在自己的殿中瘋了，說你做了皇帝，她就是皇太后，沒人再敢反抗她，還發瘋遣散了她宮中的宮女太監。」

聽到良妃的遭遇，南宮璟心中也沒有一分同情，即便是她是自己養大的人，「她對我從始至終都是利用，從沒將我當做兒子看待，我不過是她對父皇爭寵的工具而已。」

桃七七在一旁聽著，心中有些不是滋味，她抬眼去看下座的人，發現他正垂著眼睛，黑鴉般的睫羽隱藏住他瞳孔中的情緒。

好似是感覺到有人在看著自己，南宮璟抬起眼眸恰巧撞進桃七七看她的視線中，他微微彎起嘴角黑色的瞳仁中，潛藏了幾分淡淡的笑意。

桃七七抿了抿嘴唇，沖他翹起唇角，而後又飛快的轉向南宮問夏那邊，掩飾般的和她兩個人聊起什麼，微微泛紅的臉頰，卻隱藏不住她心中些許的悸動。

德妃讓幾個小的去宮中逛逛，別總是在殿中陪著她聊天，用這樣的借口將三個人趕出宮來，南宮問夏準備拉著桃球去御花園走走，卻被南宮璟截胡。

「我找她有些事，你先自己去御花園逛逛吧。」

三公主氣鼓鼓的掐腰道：「你們兩個聊什麼事，是我不能聽的？還要偷偷摸摸的兩個人！算了你們既然不帶我，你們就自己去吧，我還懶的跟著呢。」

「誒，問夏！」桃七七要去追，被南宮璟拉住，「她沒生氣，不用過去找她，走吧。」

「去哪兒？」

「去十六弟殿中。」

「啊？」

南宮旬這個時候正被太傅揪著學習古文，見到桃七七和南宮璟兩個人，就像是遇到救星一半，眼睛都亮了幾分，飛快的將手中的書扔下，「七七！六哥！」

太傅：「……」十六皇子跑的倒是快。

南宮璟對著太傅道：「你先回去吧，下午再來教他。」

「是。」

南宮旬拉著桃七七到殿中，拿出自己藏的好吃的給她，「七七你快嘗嘗，我給你留的，就知道你這幾日要進宮來，可是我被太傅揪著學習古文，都不能馬上見到你。」

桃七七接過南宮旬小手中的糕點吃起來，「嗯，可以呀，真的挺好吃的呀～」

「你從小孩兒手裡拿吃的，也不虧是你。」南宮璟損她。

南宮旬又給桃七七遞了一塊，「我是專門給七七留的！」

桃七七一口氣將剩下的半塊兒塞進嘴裡，刻意朝向南宮璟說話，糕點的渣子噴到南宮璟的衣服上，「聽到沒有，小十六說特地留給我的！」

南宮璟拿桃七七沒辦法，又不好在十六皇子面前動手打鬧，只好無奈搖頭，「小心噎到。」

「哼。」

兩人在南宮旬殿中坐下，南宮璟開門見山，「其實今日來是有件事想問問你的意見，如今父皇不主朝政，天下又不能一日無主，若是我輔佐你登上皇位，你覺得如何？」

這話問的實在直白，桃七七捏緊手指看向南宮旬，也不知道小十六會說書什麼樣的話來，說實話她有些緊張。

南宮旬眨巴眨巴眼睛，像是沒有反應過來南宮璟為什麼要這樣說，卻還是認真想了想開口道：「太傅說過，天下能當大任者，必為賢能之人，可十六並不是是賢能之人，我授業於太傅，太傅也曾和我說過六皇兄當年的事迹，我愧不能為之。」

「賢者為帝必是百姓之幸也，十六自問並不能成為賢帝，獨獨登高者，高出為寒，皇兄應當知道我不勝寒意。」

桃七七揉了一下南宮旬的腦袋，「跟著太傅這幾日，看來是沒有少學哦，不錯嘛。」

南宮旬像是被摸高興腦袋的貓兒，輕哼了一聲，「要你再說我不好好跟著太傅學，我還是很聽話的吧，雖然太傅每次講的我都犯困，可也都仔細聽下來了。」

「行了行了，知道你最棒，好好誇誇你行吧。」

從南宮旬殿中出來，桃七七陪著南宮璟到御花園中走著，看他不說話，自己便主動道：「看來，小十六是不願意了，我聽我爹說，宮中現在大臣也都擁你上位，也就證明大家認同你的能力。莫要讓百姓和群臣失望。」

「你也是這樣想的？」南宮璟問自己旁邊的人。

桃七七抿了抿嘴唇道：「你何必再問我是如何想的，你也知道我會怎麼說，對吧。」

南宮璟眼中的光暗淡了幾分，提起另一件事，「你準備什麼時候離開？」

「啊？」桃七七沒想到，南宮璟會突然問自己這個問題，她也還沒想到，打了個哏，想了想才說道：「可能，再陪我爹幾日，就要離開了吧。」

「準備去哪兒。」

「這個嘛。」她總不能說，再過半個月她就能回到現代去，只要隨便敷衍道：「應該回去很遠的地方，總之……可能不會再回大雍啦。」

聽著桃七七的話，南宮璟緩握住拳頭，又咬牙盡量不讓自己的情緒外漏出來，轉身看著桃七七眼中平靜無波，卻又潛藏著極大的隱忍，「七七，能不能……過半個月再離開，馬上就是元旦，能不能元旦再離開。」

「從前，從沒能跟你好好過一次元旦，這算是你我最後一個冬日，七七你能留下來陪我嗎。」

原來再過半個月就是現代的春節，她原來都沒有注意到，這樣算起來的話，師傅說過半月之後唯一一次能回到現在的時間，應該就是春節那日。

南宮璟見到桃七七半天沒有說話，好像也是微皺起眉頭在想著什麼，他緊握著的手緩緩鬆開，「我知道了，我不會強迫你留下，你應該去你想去的地方。」

「不是。」桃七七回過神，下意識的反駁南宮璟，自己不是不願意留下，但在看到南宮璟那受傷的眼神之後，張了張嘴也說不出什麼，只能幹巴巴的說道：「我可以等到元旦之後再離開，我沒有不願意。」

桃七七感覺自己說完這句話的時候，南宮璟的眼神中的灰敗散去多了層光亮，「好，大雍今年的元旦，大抵會很熱鬧，你應該會喜歡。」

這下說到這個，便把桃七七的吸引力給抓了過去，她忙問道：「為什麼今年的元旦會很熱鬧？」

「今年是潤至年，三十年來第一個潤至年，每當這一年必回大赦天下，百姓們也會比往年更加重視今年的元旦，今年不僅宮中，宮外也會很熱鬧，整個京都應該都很熱鬧。」

桃七七開始有些期待起來，「熱鬧些好啊，之前我們過春節……元旦的時候就只有我和師傅兩個人，特別沒意思，無聊透了，除了看著電視上的春晚，再也沒有過年的味道。」

「電視上？」

「呃……就是表演節目什麼的。」

南宮璟點了點頭，「京都城內應該有很多表演的戲班回來京都，到時候會特別熱鬧。」

桃七七憧憬道：「確實，如果很熱鬧的話，我們晚上可以出來逛逛嗎。」

「好，都隨你。」南宮璟靜靜的站在桃七七身邊看著她。

之後的幾天，桃七七都住在宮中，白日里就是陪著南宮問夏到處瘋，哪兒都能看見她們兩個人的身影，玩兒累了就在御花園的高亭中坐下聊天，兩個姑娘之間好像有聊不完的話題。

這不，話題又繞到三公主的身上，桃七七飲下一口熱茶，問道：「問夏，你的婚事當真不著急？」桃七七是覺得不著急，公主才將將滿十七歲，這在現代還未成年，自然是不著急。

但是抵不住，她在宮中要跟三公主拜見德妃，德妃娘娘又讓她旁敲側擊的問問三公主的口風，她也只好找這個機會問問三公主的意見。

南宮問夏是真的一點兒都不著急，她托著腮晃著腦袋，一副認真的樣子看向桃七七，「我又沒有喜歡的人，再說嫁人多麻煩，還不如我一個人活的自在，若是像你一樣嫁人之後，過得不開心那我該怎麼辦。」

她心直口快的說完這些，馬上就後悔，趕緊捂住嘴吧，又悻悻的放下手，怕桃七七生氣，小心翼翼道：「我說錯話了，你不會怪我，生我氣吧。」

桃七七噗嗤一聲笑出聲，「你傻啦，我為什麼要生你的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