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為你報仇
路過與風卿墨他們初識的那家客棧,站在客棧門口一直駐足,掌柜幾次問她打尖還是住店都沒有回應。
身後有人拍拍他的肩膀,她回過頭就對上了洛竹的視線。
梵畫芷剛想離開,洛竹拽住他的衣袖,「別走,你的事我們都知道了,我想幫你。」
梵畫芷錯愕的看著她,正過身,手指著自己的胸口,「你能聽到我的心聲嗎?」
洛竹點頭,「能聽到,我可以幫你。」
「報仇。為黎谷所有人報仇。」梵畫芷沒有猶豫。
洛竹一時不知道如何接話,看了男子一眼,如果借用他的身體的話,他便無法獨善其身,甚至會連累他的家庭。
跟著洛竹回到了客棧,男子躺在床榻上,梵畫芷從他身體里出來,男子還在昏睡。
她站在空地,踮起腳尖,水袖揚起,輕薄的紗袖,曼妙的身軀,輕盈的姿態,隨著節奏周身流轉紅色的紗衣,腳上的細鈴發出輕細的聲音。
好美啊。洛竹獃獃看著,原來她舞跳的這麼好。
梵畫芷作為下一任聖女,自幼習舞,八歲便能演繹霓裳破陣曲,將舞和武藝聯繫起來是她最喜歡研究的功課。
谷內最不缺的就是能歌善舞的長輩,兵器閣里的兵器更是多不勝數,武功也是精進的,唯獨谷內地形是最致命的要害。
從谷口封住路過,裡面便無處可逃,高千易常年征戰,看到這般地形一眼就知道該用什麼辦法。
梵畫芷最多的衣服就是舞裙,幾乎都是各種式樣的舞裙,為了穿著方便,將舞裙手袖對袖內縫製,繫上細紗,想起舞的時候拆去細紗就是舞裙。
收到傳音的臨冬推門進來就看見梵畫芷在起舞,美的不可方物,洛竹站在一旁看得眼睛發直。
梵畫芷見臨冬來了,停下舞步,洛竹順著她的目光看去,臨冬端著一盤煎餅過來。
「我是不是打擾到你們了?」臨冬小聲問道,梵畫芷笑著搖搖頭。
「一起吃吧,這餅可好吃了,上面還撒了芝麻。」臨冬將餅放在桌子上,洛竹拉著梵畫芷坐下。
「我是虛體。」洛竹轉身看向床榻笑了,梵畫芷和臨冬也看向床榻也笑了。
小小的房間里,洛竹和臨冬一直遞給一名男子吃的,男子一邊說吃不下了一邊接過。
門又開了,軒染端著糯米團看到眼前景象愣住了,收到傳言說是在客棧一切安好,帶點吃的回來即可,這男子又是誰?
臨冬還沒解釋,洛竹叼著一塊煎餅,雙手接過他手裡的糯米團,然後推搡著他離開,嘴裡含糊不清道:「謝謝啊,你可以走了。我們有些話題你不太適合聽。」
門關上的前一秒還看見軒染茫然的表情,臨冬和梵畫芷一下子被逗笑了。
「吃吃吃,說到哪了?哦,對,舞裙。」洛竹話音剛落,門口傳來扣門聲。
「你咋還回...」洛竹打開門看見的卻是風卿墨硬生生咽下後半句,軒染站在一旁看好戲。
咋還告狀了,不情不願的放開了擋著的手,兩人一齊進了屋。
「你在密謀報仇?」風卿墨手中的象白玉摺扇輕點桌面,梵畫芷臉上的笑意慢慢消失,表示默認。
「這裡的葯可以解清心散。」風卿墨說明來意。
解了清心散,高千易就會記起他和梵畫芷的過往,沒有遵守約定,娶了她人,許了她人一世真心,燒了她的故鄉,還親手殺了她。
洛竹不寒而慄,這樣是不是有點殘忍,有多少人能承受這般悔痛,但是梵畫芷將這些全部親身經歷一遍,那種哀毀骨立的悲痛也非常人所受。
我本將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溝渠。
洛竹在心底下定決心,以後還是少招惹他,萬一日後這般對我,可有我好受的。
梵畫芷盯著藥瓶良久,接下,風卿墨下巴微抬,看著一旁若有所思的洛竹,問道:「你怎麼了?」
洛竹緩過來,立刻搖頭,「沒事沒事。」
用凡人之軀多少會有反噬,洛竹決定助她一臂之力,讓她借用自己的身體。
將軍大壽,梵畫芷趁機潛入府中,代替舞姬登台,將事先準備好的暗器裝在傘中。
夜晚,將軍府,賓朋滿座。
庭院擺放了兩個圓台,一大一小,紅毯拼接而成,圓台每個小圓柱上都亮著燭火,庭院的池塘里擺滿了各色花燈。
兩邊案桌擺著各種佳肴和美酒,案桌之間擺著大紅色花燈,時辰已到,賓客紛紛坐在自己的位置上。
高千易移步坐在庭院二樓,居高臨下看著底下的繁華,依舊是墨色羅綢,頭髮用筓全部束起,只是兩鬢多了些華髮,面容多了些滄桑。
樂師的奏樂聲突然停止,紅毯最始端款款走來一名紅衣女子,如瀑的黑髮隨意挽起,別一隻珠釵,白嫩的腳踝處的細鈴叮噹作響,赤足走向圓台,四座皆驚艷到。
洛竹眉間一點硃砂,柳葉眉下一雙靈動的眼,大紅的胭脂水粉映襯著臉頰紅潤。
白皙細長脖頸下是硃色煙紗裙,紅蝶紋束衣,長長的絳紅色水袖拖曳至地,梵畫芷行禮,軒染和風卿墨將傘移在圓台正中央。
紅傘緩緩打開,梵畫芷踮腳落在傘上,抬頭看見了在二樓飲酒的他。
更加削瘦了,兩鬢竟也生出白髮了。
一隻水袖揚在空中,樂師奏樂,輕盈的足尖點傘中央,隨著樂音的變化,舞步越來越快,水袖也揚的越高。
當初高千易辭別的時候,一曲將軍行就如今日般銷魂,銀鈴聲和優美的舞姿堪稱尤物。
梵畫芷躍在空中,扯開細絲,水袖變得更加寬長,隨風舞動像是棲在花間的紅蝴蝶突然起舞,繞道傘邊,所有人都為其捏把細汗,梵畫芷單腳站立,身體后傾,大半個身體都垂在傘外,水袖瀟洒飄散在傘外,盡顯嫵媚儀態。
這是她自創將軍行最後一式叫盼歸,賓客拍手叫好,掌聲不絕,高台上的他不知在想些什麼。
梵畫芷直起身子,收回水袖,高千易摔碎杯子,從欄台躍下踩在紅傘上。
「你叫什麼?」高千易問道。
梵畫芷穩定身軀往後退了一步,沒有回答。
掌心運功,長鞭握在手中,想過去踩機關的時候,未料到高千易一把抱住了她,將她緊緊抱在懷中,勒到難以呼吸,梵畫芷掙扎不開。
風卿墨皺眉,身上的偽裝服飾撕開,一併飛向傘中,一扇直擊高千易肩胛,再一扇擊中機關,暗器紛紛發散,賓客們落荒而逃,侍從拔刀護住,第二道暗器發動,細針死死卡住亭柱和屋檐。
暗器里的細線只有卡住了物體才罷休,細線也是牢靠的精鍊鐵絲,傘一下子被架在空中。
高千易抱著梵畫芷彎身躲過,她伺機一腳踢開他,后盤不穩眼看就要跌落傘下。
風卿墨拽住水袖,往後用力,洛竹轉了幾圈穩穩落在他的懷中,梵畫芷硬生生被逼出體外。
洛竹深吸一口氣,瞧了下四周,四個人站在傘上,自己還在風卿墨懷裡,連忙離開懷抱整理好儀容。
高千易剛想拔出佩刀,風卿墨看了他一眼,輕蔑道:「就你這功夫半式還未使出,就死在了我的手下。」
一瞬間傘上站了四個人,傘有些支撐不住,有的細線斷了傘傾向一邊。
弓箭手此時也將傘包圍起來,蓄勢待發,風卿墨抬手,時間靜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