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梵畫芷

第八章 梵畫芷

一隊手持車輪斧頭的人四處追捕蜃人,手上拿著乾坤袋見一個收一個,難以收進的便砍傷了再收進乾坤袋。

蜃人極少說話,或者說他們幾乎快忘記說話這技能,在無人陪伴的獨處中,語言早已變得不重要。

無聲的掠殺也很驚人,為首的人一斧子劈開了一個逃跑的蜃人。

一個紅衣女子躲在沒有月光的樹影下,渾身都在顫抖,多久沒有再感受這種切膚之痛,身上的衣物也像被利刃切開一道道傷口,傷口滲著鮮血。

女子盡量將自己蜷縮在一起,但是他們還是發現了她,馬蹄聲離她越來越近,她咽下一口血沫,雙手緊握準備接受廝殺。

滿月的月亮又大又圓還帶著刺眼的光芒,風卿墨從屋頂翻身而下,站在了紅衣女子面前。

女子環抱著自己,只露著兩個眼睛望著站在自己面前的男子,紅色的羅綢華裳,黑色束腰帶,長發披散著,在月光下散發著好看的光芒。。

沒有過多言語,風卿墨掌心聚氣,眼角的一抹紅艷盡顯妖孽,額間的隱藏的圖案變得刺眼。

「你..是...」身份還未說出口,性命便沒了,坐騎和為首的人像蜃人一樣消散在這皎潔的月光中,其餘的人想立刻掉馬回頭逃離這裡,一柄長劍飛過,那群人馬瞬間消失,乾坤袋落在地上,裡面的蜃人掙扎幾下逃走。

風卿墨回過頭眉眼依舊清冷模樣,額間的圖案消失不見,女子低下頭不再看他。

風卿墨脫下自己的外衣放在地上,女子撿起來穿上,寬大的衣裳穿在身上很不合身,女子站起來,眼中泛著淚光,一眨眼便落了下來。

女子摸摸自己的臉頰,指腹上晶瑩的淚珠是怎麼回事,為何會流淚?

女子將指腹放在唇邊,鹹的。

風卿墨揮扇,月亮周圍出現了大片黑雲慢慢將其光輝遮住,風卿墨轉身回到客棧。

洛竹還躲在樓梯那,死死的閉著眼,風卿墨嘴角勾起一絲微笑。

「你怕鬼怪?」風卿墨問道。

洛竹聽到聲音欣喜的睜開眼睛,聽到問題,眼神看向別處,弱弱答了句:「鬼怪有什麼好怕的,我才不怕。」

「外面可全都是。」風卿墨將話只說了一半。

「全...全是?」洛竹下意識看了眼窗外,一個紅衣女子站在窗外靜靜看著他們。

「鬼啊!」洛竹嚇得直拍風卿墨的肩膀示意他回頭,風卿墨轉過身看見了她站在柔和的月光下,五官是種別緻的美。

洛竹腳又開始發軟,閉上眼睛帶著哭腔說道:「阿彌陀佛別過來,阿彌陀佛別過來。」

風卿墨被她馬上就撐不住的模樣逗笑了,「你這樣怎麼集靈魄?」

洛竹抬頭看著他,眼角還帶著淚痕,「她是靈魄?」

深吸一口氣,調整好自己的呼吸,手還是死死拽著風卿墨的衣裳。

窗外的女子試探著緩緩伸出手,手穿過了窗欞,緩緩移步,便進了客棧。

洛竹的手幾乎都在顫抖,腳步不住的往後挪,風卿墨的袖子都快被她拽下來。

三個人在小小的客棧站著,相互對視著,月光灑了一地,風卿墨的袖子也快被某人拽到了地上。

客棧外還在下雨,天陰沉沉的,客房內。

白日里見那女子便沒那麼嚇人了,相反是個美人,膚若凝脂,黛眉下一雙明亮的眸子,細長的黑髮一直垂到腰間,身上披著那件大紅色外衣臉上的淤青,手腳的傷痕還沒有褪去。

「你叫什麼呀?」洛竹詢問道。

女子縮回外衣,將自己包裹起來,靜靜坐在床上不說話。

「她成為蜃人十年左右,早就不記得自己的身份了。」

「公子,這姑娘哪來的?」

「你睡得跟豬一樣,外面那麼大動靜你都不醒,當然不知道了。」洛竹心直口快。

「哦?這麼說來,你倒是知道了?」風卿墨故意說道。

「我不知道,不知道。」洛竹擠出一個微笑,給他一個白眼。

昨夜的事的確很奇怪,蜃人一下子不會出現那麼多,還都聚集在一個地方,月光也像是被施展了某種禁術,否則普通的月光根本傷害不了蜃人。

車輪斧騎兵有幾分像魔界的人,這背後定還有更強大的人為其出招,只是這目的又是什麼?

洛竹托著腮一籌莫展,在腦海迅速思索恢復記憶的辦法,有一個辦法可以一試,用靈物以血為引,再將元氣渡些給她,可以暫時恢復記憶。

這個辦法會損耗一些自身的元氣,那名女子怯生生伸出手,睜大眼睛看著洛竹,洛竹小聲問道:「你是要我用這個方法找回記憶?」

女子點點頭,另一隻手也激動的從袖口抽出來,想要說出話來,喉嚨里發不出一點聲音。

風卿墨抬頭看了她一眼,這嗓音不是成為蜃人後逐漸失去的,而是在生前就已經喪失了說話的機會。

臨冬和軒染在門外守著不讓人靠近,洛竹取出寒冰玉,小心放在桌子上。

她是蜃人,刀根本沒辦法割開她的手腕,洛竹握著匕首準備在白皙的手腕上來一刀,血滴在了寒冰玉上,空氣中瀰漫了血味。

他的血沒有腥味,有一點淡淡清香,紅色的光圈籠罩在那名女子的身上,風卿墨正撫平手腕,傷口恢復如初。

過了半晌,風卿墨收功,慢慢調整呼吸,睜眼,看見洛竹正在盯著他,顧不上擦額頭上的細汗就叮囑道:「她醒來以後你盡量少和她說話。」

「為何?」

「她的蜃氣太重。」風卿墨往門外走去,說道:「我們出去吧,戍時應該就醒來了。」

洛竹點頭,跟著風卿墨走了出去,關上了門。

紅衣女子躺在床榻上,時間往回走了一遍,支零破碎的記憶逐漸拼合在一起,記憶一點點加深,曾經住過的地方,遇見的人,直至死亡瀕臨。

心底的聲音一直在回蕩、掙扎。

「我不想忘記,我不喝。」

「我是誰?我在恨誰?」

記憶是個巨大的漩渦,裡面有起點也有終點,時間是個巨大的圓,結束的地方就是開始的地方。

「畫芷,我要帶你回玄武城。」

「你真好看。」

「我不會丟下你的。」

「我恨你。」

玄武城,長鞭,燭火,火光,鮮血,還有那句不眠於耳的我恨你。

梵畫芷手指輕動,慢慢睜開了眼睛,瞳孔里全是恨意,她從床榻坐起,下床。

梵畫芷解開絲帶,風卿墨的外衣從肩上滑落。

窗外的月色真好啊,梵畫芷走向窗子,潔白的月光在握在手心,就是這種感覺,掌心握住了一條長鞭。

玄武城,高千易,好久不見。

樓下的幾個人,風卿墨正在閉目養神,軒染和臨冬正在等著小菜,洛竹趴在桌子上,皺了皺眉。

「你們有沒有感覺到異樣?」洛竹問道。

臨冬搖搖頭,風卿墨睜開眼睛,慢悠悠的說道:「她走了。」

洛竹抬頭看了眼樓上客房,的確沒有她的氣息了。

「凶多吉少。」風卿墨補充道。

洛竹一聽就急了,這可是自己要收集了靈魄,要是死了這麼多天就白呆了。

洛竹立刻追了出去,時值盛夏,蟬鳴聲還很猖狂,在小別苑停了下來。

掏出凈靈瓶,一邊施展法術,一邊故意拖長音調說道:「讓我看看你是不是在裡面。」

風卿墨冷不丁來了句走了,洛竹狐疑的看著他,問道:「你確定?」

「她停留了很久然後離開了,你的追蹤術還有待提升。」風卿墨嘴角勾起不易察覺的微笑,很快又恢復原來清冷模樣。

「看把你能耐的。」洛竹小聲嘀咕著,按原路返回客棧。

兩人走遠了后,一名紅衣女子從樹中剝離,望著兩人越拉越長的身影,朝著反方向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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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夫君太難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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