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入席
幾人走了好長一段路總算是到了玉溪公主安排設宴的廣晨宮了，廣晨宮是皇上專門聘請江南的著名建造師傅們在後宮新修建的宮殿供於玉溪公主居住。這玉溪公主本是皇帝第一任皇后付皇后的女兒，她性格開朗熱情好客，從不體罰謾罵奴才。她學識淵博，酷愛詩詞音律，是皇帝最寵愛的女兒。付皇後去世以後皇帝對她的寵愛更甚，甚至於皇上還安排了給太子教學的太傅在教完太子之後來公主的住所教學公主。
廣晨宮的大殿內安設了九九對稱的金絲楠木柱，柱子上雕刻著複雜的龍鳳圖案。殿內，玉溪公主端坐在殿中央。她面帶微笑，梳著公主漂亮的髮髻，頭上戴著白蘭紫花對飾。一身水藍色精美的波斯紋案製作的宮裙，內襯疊加了三四層的卷波紋。袖口上綉著生動的一對蝴蝶，看起來十分嬌俏可人。
蕭涼湫環顧在場的人，沒有來全，大部分都是當朝的王公貴族，或是一品官大夫的家眷。這些少女們並排坐在左邊，而右邊的座位大多都還空著，據綺絡前兩天的信息來看，這右邊應該是皇宮裡的皇子和王族們坐的位置。蕭妤一到這裡就被眾多少女們團團圍住。
「蕭妤姐姐，蕭妤姐姐，你總算是來了呢。」
「瞧蕭妤姐姐今天多漂亮，估計皇子們都要被蕭妤姐姐的美傾倒了呢！」
女孩子們在一起不免嘰嘰喳喳的吵鬧，蕭涼湫沒有跟過去，只是和蕭域說了句我就位了，然後找了個安靜的角落待著。「哎！你好，我叫譚音音，我是丞相的女兒，你叫什麼名字呢。」啪的一下，蕭涼湫的肩膀被人一拍，她一愣轉過身看向後方。
只見到一個扎著流雲髻，頭上別著兩個銀鈴鐺，身著淺粉色流蘇紗裙，約莫十四五歲，珍珠般的大眼睛發著光亮，露出甜甜笑容的女孩站在她面前。
蕭涼湫愣了一下，有些不好意思的說，「我是鎮國將軍長女蕭涼湫，請多指教。」
「鎮國將軍之女？原來你是蕭妤的姐姐啊！我原以為蕭妤已經很美了，沒想到你更漂亮呢！」譚音音爽朗的笑著，「你為什麼不過去和她們一起玩呢？」
「呵呵，我常年在深閨，不經常外出不怎麼見人，不太熟所以我不喜熱鬧，你呢？」
「我嗎？我不稀罕這些客套話，而且我也不喜歡虛偽的東西，我看你挺孤獨的，所以過來和你聊聊天。」譚音音不屑道，轉過身來對著扎著娃娃頭的貼身奴婢說，「綿兒，去把我桌上的糕點拿到這裡來，我要和涼湫姐姐一起坐。」
這世人都說丞相是個家規森嚴，不喜好金錢和不偏愛子女，熱衷於詩文學術的家庭，現在看來果然沒錯，譚音音看起來一點都沒有貴族小姐的架子。
「姐姐，你吃這個，這個雪梨糕是我娘親今天才做的，我娘親特別會做糕點的！」她嘰嘰喳喳在蕭涼湫身邊推薦這個推薦那個，蕭涼湫和綺絡都無奈的笑著，這譚音音倒像個小百靈一樣，把這拐角的氣氛也搞熱了。
「蕭涼湫什麼時候和譚音音搞到一起了。」坐在宴席最熱鬧的圈子內，蕭妤轉過頭來發現遠處拐角的蕭涼湫和譚音音笑語盈盈，皺著眉頭。「呵，反正也是不成一氣罷了。」她盯著對面空置的精緻桌位，「不管怎麼樣，今天一定要讓太子殿下記得我。」
「太子殿下駕到！七皇子殿下駕到！五皇子殿下駕到！」門外，太監揚長的聲音通傳著，隨著這句話，所有的貴族小姐通通轉頭望向門口。
只見走過來的的是一身墨綠色便服，天邊晚雲漸收。男子的臉如桃杏，姿態閑雅，尚余孤瘦雪霜姿，男子瞳仁靈動，水晶珠一樣的吸引人。身軀凜凜，相貌堂堂。一雙眼光射寒星，兩彎眉渾如刷漆。胸脯橫闊，有萬夫難敵之威風。他笑著拍打著中間的男子的後背，這個男子身著欽湘絲扣衣，戴著一頂絨草面生絲纓蒼蟒教子珠冠，剪裁的十分得體的石青直地納紗金褂罩著一件米色葛紗袍，腰間束著朝項太明御絲帶，只濃眉下一雙瞳仁炯炯有神，黑的深不見底，精神抖擻。而身後走來的男子，隨意的黑緞綉金絲蟒滾邊長袍露出他半塊鎖骨，俊美的臉龐上嵌著，如黑琉璃般晶瑩的眼睛，眼裡只有著冰冷和桀驁，眉宇間有著尊貴和傲氣。
「明明和之前見的登徒子模樣完全不一樣嘛。」蕭涼湫惡狠狠的盯著最後走來的男子，「啊？姐姐你說什麼呢。」譚音音疑惑地問蕭涼湫。「啊？不是不是，我是說這些皇子好帥呢。」
「對啊對啊，太子殿下英氣逼人，對音律極有天賦。五皇子殿下是京城最俊美的男人，就是不愛說話整個人冷冰冰的。七皇子殿下性格風流，身邊有好多姑娘喜歡，三位皇子都帥的不行呢。」
「哦？是嗎，那你喜歡哪個啊？」蕭涼湫笑著調侃譚音音，「哎喲，我肯定是喜歡太子殿下啦，太子殿下又溫柔又帥，啊雖然七皇子也帥就是嘍但是他冷冰冰也不受待見，太子殿下又學識淵博，善解人意，當然是太子最好了。」譚音音紅著臉抿了一口酒水。
「我向皇妹請安了。」太子笑眯眯的對著靈溪作揖，靈溪笑道，「皇兄總是會調侃靈溪，各位皇兄今日前來是給靈溪面子，靈溪若是招待不周麻煩皇兄多多待見了。」
「這是我送給皇妹的禮物。」太子一個眼神，下人們連忙呈上一隻錦盒。一打開，一隻渾圓剔透的純凈的夜明珠放置在錦盒的軟布里。
「天哪這個夜明珠也太好看了。」
「是啊，這個夜明珠的品質我從來沒有見過呢。」
「是啊是啊。」
「皇兄這次倒是下了血本了啊，這西域剛進貢給父皇的頂級夜明珠虹世臣弟向父皇討了好久父皇都沒有同意，皇兄剛提句想要就直接給了皇兄了，果然還是臣弟太無能了。」五皇子搖著扇子，笑道。
「五弟笑話我了，我只是想著說討了這件禮物送給靈溪妹妹，所以父皇便同意了，說到底還是我討了靈溪妹妹的巧。」
「我沒有這珍貴玩意，本殿下前幾日剛得了件金絲彩鳳羽衣，雖然沒有皇兄的夜明珠珍貴，卻也是極少數的珍品。」五皇子搖著扇子差人呈上了件疊好的羽衣，剛鋪平在桌上，羽衣栩栩如生綉著孔雀毛，金絲銀線穿針細密精巧，真是個難得的珍品。
「靈溪謝過各位皇兄。」公主站起來乖巧的行禮。
「臣弟沒有像各位皇兄一樣的絕世珍寶，前幾日臣弟去了睢陽，在民間得了一個新奇玩意。」赫連夜淡淡一笑，從衣服里掏出一隻小盒子，他一打開，只見雕刻著的精美的北方山水景色映入眼帘，旋轉木盒，角度又變了，變成了許多栩栩如生的動物。靈溪和在場的小姐們都瞪大了眼睛表示好奇。
「皇兄好厲害。」靈溪公主欣喜好奇的接過木盒，「靈溪最喜歡這個了，還是皇兄知曉靈溪不喜好別的東西。」
「哈哈哈哈，沒想到我與五弟精心挑選的珍寶沒比上七弟的民間玩意啊。」太子有一些尷尬，用大笑掩飾然後坐到位置上。
「靈溪感謝今日各位的到來，我準備了一些玩意和寶物，等會會有一些遊戲和對詩，才藝表演，若是拔得頭籌的小姐們，或是比過我三位皇兄的，靈溪會把它送給她。」只見她安排人抬上來一隻古琴。「不過如果贏了對方，最後輸給皇兄們的，要和皇兄喝交杯酒哦。」
「哇，交杯酒!」各位小姐都臉紅著竊竊私語，只有蕭涼湫盯著求凰，兩眼發精光。
「這，，這是求凰。」蕭涼湫震驚，天下有兩曠世絕音，這其一是絕世古琴惹眾多人為之瘋狂的求凰，是母親畢生想撫的琴，其二便是鮮為人知，流落冥門至寶，自己手上的玉簫，醉斷腸。「這靈溪倒是真的幸運，居然得到了求凰。」
赫連夜舉著酒杯玩味的看著兩眼發光的蕭涼湫，莫名想笑，這妮子像個財迷一樣盯著求凰，倒是有意思的緊。「交杯酒，我也想喝呢。」
而太子還是一如既往地保持得體和微笑，不過他也注意到了角落安靜的蕭涼湫，他看到她瞪大了眼睛，「居然有這麼清麗的女子，是哪家的千金。」譚音音看到太子的眼神朝兩人方向望來，猛的紅了臉。
「涼湫姐姐，涼湫姐姐，太子往我們這邊看了。」
「嗯？」蕭涼湫回神，望到太子熾熱的眼神，有些尷尬。她沒想那麼多，只是想得到這求凰而已。反正......她又緊盯著赫連夜，「只要他不搗亂就沒事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