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5章 不如意者十之八九

這個江清月倒是沒有想到。之前是聽崔紅蕊說打算帶著崔紫芙離開，但是沒有想到，她們竟然搬到了琅琊去。

還以為她們留在了清河呢。

「那她們在琅琊，可是還好？」

「開了個綉坊，生意還算不錯。我去看的時候，她們都平和靜氣，有種看透了世事的淡然安寧。其實我覺得這樣對她們來說也算是一種好事，經歷了家中變故，現在能有一安身立命之所，已經很不錯。」

江清月點頭：「是。」

乍然聽到崔紅蕊和崔紫芙的消息，江清月不由得想到了當初，初見崔紫芙時的場景。

那個時候，崔紫芙是奔著九皇子妃的位置來的，因為清河崔氏的女兒，是要嫁給每一任的帝王的。

而崔紫芙見到燕賀，也著實喜歡。若是燕賀也對崔紫芙有意的話，這便是一個兩情相悅的美好故事了。

但是事實是，崔紫芙和燕賀終究沒有走到一起，而崔紫芙，現在也未必真的放下了燕賀。

現在燕賀選秀的消息已經傳遍了盛天，崔紫芙身為廢太子妃，無論如何都沒有機會了。

江清月不知道崔紫芙在得知燕賀選秀的時候，會是什麼想法。

是會傷心難過，還是也會響起曾經，自己悸動的少女情懷。

「月月，你在想什麼？」王書吟不解地看著她，「你出神了。」

「在想你說的崔家姐妹。」

「想她們做什麼？本來你和她們也算不上好友，不比你和我。」

「自然比不得你。」江清月勾唇笑了笑，「因著你和我關係好，我還打算一會兒帶你入宮，讓你嘗嘗雲妃娘娘的手藝，她做的燒肉可好吃了。」

王書吟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真的嗎？我有福氣可以品嘗到雲妃娘娘的手藝？這我真的是連想都不敢想啊！」

王書吟內心喜不自勝，想到那美味的肉，眼淚就不爭氣的從嘴角流了下來。

雲妃自然也聽過琅琊王氏的大名，再加上王書吟是江清月的好友，雲妃好好招待了她，王書吟吃得心滿意足。

三月末，草長鶯飛的時候，燕賀的後宮大選開始了。

江清月在御花園和易馨一道散步的時候，看見了西北角門進來的大批女子。環肥燕瘦，青春貌美，朝氣蓬勃。

女孩子們三三兩兩說話聊天，嘰嘰喳喳的，時不時地捂嘴偷笑，開心洋溢。

「這些女孩子們個對個的都好，燕賀那小子有福啊。」易馨嘖嘖感嘆，「月兒，我們要不要去未央宮看看？」

「你想去？」

易馨連連點頭：「最近就這麼一件大事了。雲姐肯定是懶得去的，我們不如去給燕賀把把關？」

「他自己的妃子自己喜歡就好了，我們把什麼關？」

「你不把，我把。」易馨道，「憑姐姐我的火眼金晶，那些小姑娘們心裡想的到底是什麼，我一眼就給她們看出來！」

拗不過易馨，江清月和她一道去了未央宮。

今年的天氣回暖得早，現在三月末，已經很暖和了。她穿了件襦裙，微微遮擋肚子，一點兒都不顯得笨重臃腫。

「還是你們習武之人好啊。」易馨一臉羨慕地看著江清月，「就只大了個肚子，別的地方一點兒變化都沒有。而且平時也一點兒都沒有受影響，看你幹什麼還是這麼靈巧。」

「她們都告訴我，多動一動，生產的時候會順利一點兒。」

「這樣啊。」易馨眨了眨眼，「我沒生過，不清楚。」

二人從未央宮偏門進去，從側面進了正殿。

可以看見正殿中間的輪椅上，燕賀正懶懶散散地靠著，有一搭沒一搭地打哈欠。

現在距離選秀開始，還有一刻鐘的時間。

眼睛的餘光看見她們兩個過來，燕賀總算坐直了身子，讓內監給她們搬了凳子過來，才問道：「你們怎麼來了？」

「來看看這天下的美人啊。」易馨扶著江清月坐下，口中回答燕賀，「順便來看看咱們新皇，打算選誰。」

「我知道了。」燕賀恍然，「你們是來看我笑話的。」

「哪兒能啊，這麼多的美人，這麼正式的事情，怎麼可能是笑話呢？」易馨笑得樂不可支，「你可是皇上啊，我哪兒敢呢。」

明黃色的龍袍穿在燕賀身上，還挺好看的。顯得他身姿挺拔玉樹臨風，是個偏偏如玉的少年天子。

時辰到了，燕賀立刻正襟危坐，神情嚴肅十分威嚴。

女孩子一批一批地被帶進來，看得江清月眼花繚亂。

「我都看不過來了，這女孩子們都嬌艷得和花兒一樣。」易馨小聲道，「但是這麼多都過去了，燕賀一個都不選，他是怎麼想的？」

江清月轉頭看了一眼燕賀，發現他的眼神看著下方的女孩子們，眼神卻是空洞茫然的，明顯是……

走神了。

江清月輕輕推了推他。

燕賀驟然回神。

「在想什麼？」江清月好笑地問，「在這個時候出神，難不成你有心儀的姑娘了？」

要是以往，燕賀會立刻否認，但是這次，他沒有。

狠狠咬了咬唇，燕賀才像是下定某種決心一樣，小聲道：「實話和你說，從小在浮生山我也沒接觸過什麼女孩子。要是說讓我有好感的，是我小師妹，也就是我師傅的孫女。」

江清月記得這個女孩子，顧辭當初身上的寒症，就是為了救這個小師妹得的。

「你喜歡她？」江清月有些愕然，「怎麼以前沒聽你說過？」

「也不是喜歡，這不是矮子裡邊拔將軍嗎？我還不如選個自己熟悉的。」

「但是你這將軍拔得也太遠了，那浮生山長大的姑娘，怎麼可能來這四四方方的皇宮呢？」江清月小聲道，「而且雖然是浮生老祖的孫女，但是她畢竟沒有家世，你覺得前朝那些老臣們會讓你娶她嗎？」

燕賀臉上露出了一抹苦逼的表情：「我坐上這皇位已經很委屈了，還要選幾個自己連面兒都沒見過的女人，這我的命也太苦了吧？」

「身不由己之類的話，我和你說過很多次了。」江清月望著他。

燕賀本以為她會勸誡自己，不料卻聽她道：「但是我支持你遵循本心，如果你真的沒有一個看對眼的，那就不要選。等將來你有了喜歡的女孩子，你再娶她立她。只是這樣，你要面臨的壓力很多，不知道你能不能扛得住。」

「我能！」燕賀立刻道，「只要你和師兄支持我，我就有底氣！」

「好。」江清月笑著道，「人生不如意者十之八九，在這不如意中找些順心遂意的事情，才不枉活一場。既然自己選擇不了人生的方向，那總要選擇愛情。擇一佳人，相伴一生，也是這寂寂深宮中的一點兒慰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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