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猛虎下山,龍入汪洋

第一章 猛虎下山,龍入汪洋

「兔崽子,哪裡跑?」伴隨著一聲刺耳的尖叫,一個身穿黃褐色馬甲的大胖子狂奔而來,追趕兩個14歲左右的少年。

這兩個孩子算雖說衣衫襤褸,瘦的皮包骨頭,但兩條細長的腿就像風輪一樣跑的飛快。

遠遠望去,兩人好像踩著風火輪,在崎嶇不平的小路上上下翻飛,極速奔跑,手裡面穩穩噹噹的捏著一隻目瞪口呆的老母雞。

那胖子追了沒多遠,就一屁股坐在路邊的青石上,一手捂著胸口哼哧哼哧直喘氣,一手指著前面飛奔的兩人喊道,「臭小子,算你們狠!敢偷我的雞,老子跟你們沒完!」

說起此人爺爺,本是當地一名老實巴交的農民,上山時採到一株奇葯,被過路采參客一眼相中,一番討價還價之後,得了些小錢。

用這些錢在在村子里買田買地,置辦下這份家業。

人有了錢,便有了更多的慾望。

他們一家子不再為吃喝發愁,就想著兒子能夠光耀門楣,所以特意給他取名薛萬貫。

他爺爺過世后,家業在在父子兩人兢兢業業的打理下,總算逃出了富不過三代的邪惡邏輯,目前還沒有被敗光。

這幾年光景不太好,到處都在鬧飢荒,這小小的村子也沒倖免,全村十有八九的人家都快斷炊了。

薛萬貫從自己家麥田巡視回來,恰巧看著兩小孩賊兮兮的從自家雞棚里溜出來,手裡抓著一隻老母雞。

那母雞嘴被豎蜻蜓撐著,發不出一點叫聲。

薛萬貫見此情景,如何不知道這兩小子在幹什麼?

這不,就上演了剛才的三十米衝刺。

薛萬貫自小嬌生慣養,一身肥肉白白胖胖,那裡追的上這兩個常年在山中尋吃食的小孩,沒跑幾步,就體力不支,只剩下喘氣的份。

那兩小子邊跑邊回頭看,見薛萬貫坐在路邊石頭上滿臉通紅,汗珠子如同溪水一般淌了下來,都便站在路當中,「哈哈哈」的嘲笑起來。

只是變聲期猶如公鴨般的音色讓人實在不敢恭維。

那大點的孩子名叫薛不語,旁邊的叫做薛猛,兩人是親兄弟。

兩孩子也是苦命,父母早亡,平時賴受村裡人的接濟,今天這家、明天那家,總算是熬到了十四歲。

這兩年天災不斷,地主家也沒有餘糧。

兩人實在餓的受不了,迫不得已打起了村裡財主的主意。

還好,雞算是偷到手了,若是順利,今晚終於能夠飽餐一頓。

此村名為望龍村,周圍崇山峻岭不知凡幾。

站在山頭望去,連綿不絕,巍峨聳立。

據村裡的老人說,大山深處有妖獸,這妖獸長得是奇形怪狀,力大無窮,兇殘無比,更有狡猾奸詐的妖怪混跡其中。

很久以前,這些異類經常出來禍害人們,直到有一天一位神仙大能駕著祥雲從天而降,將這些怪物趕入山中並封印起來,這才有了現在的安定生活。

薛不語與薛猛兩人從小在山中長大,別說妖獸,就是老虎、豹子之類的猛獸也是少見,更別提什麼妖怪,所以就把老人的話當熱鬧聽了。

兩人偷了財主的雞,怕他帶著家丁來尋,便鑽如深林之中,躲了起來。

很快,雞就變成了黑乎乎烤雞,散發著一股焦糊誘人的香味。

兩人餓的眼睛發綠,也顧不得那麼多,就這麼半生不熟的吞了下去。

吃飽后,接下來的事情可就不好辦了!

兩人就地躺在樹下柔軟的草地上商量後面怎麼辦?

「哥,吃是吃飽了,回家怎麼辦?那薛財主肯定等著咱倆回家自投羅網呢!」

雖說是同村人,但薛萬貫向來一毛不拔,吝惜萬分。

自己家糧庫都快溢出來了,但一點都不肯接濟村裡人。

今天辦了這件事,回去后,薛萬貫肯定是暴跳如雷,要找他們算賬。

薛不語理了理頭緒,「我們兄弟吃百家飯長大,這幾年天災人禍的,鄉親們家裡也難。

今天餓的實在受不了,偷了他家的雞,若是回去,肯定會遭到一頓毒打。

以你我這小身板,那裡受的了?」

說罷,坐起身來,看著旁邊面黃肌瘦、衣衫襤褸的弟弟,心中微微一酸。

暗道:那薛萬貫每天大口吃饅頭,大腕喝稠飯,偶爾還吃點肉。

好幾次從他家路過,那惹人嘴饞的香味勾的饞蟲蠕動不已,口水直流!

憑什麼我們兄弟兩就要遭這份罪?

俗話說,初生牛犢不怕虎,薛不語越想越恨世道不公。

打定主意,要出去找條富貴路。

他拍了拍薛猛瘦弱的肩膀,咬牙說道:小猛,我想了半天,這村子里已經沒有咱兄弟兩的活路了。

有句老話是樹挪死,人挪活,咱兄弟倆何不出去闖蕩一番,總比在這犄角旮里里等死要強。你覺得怎麼樣?」

薛不語說完,抬頭望著臉頰深陷的弟弟,面容逐步嚴肅,直愣愣的等他的回答。

薛猛眨著眼睛想了半天,好像下決心似的的兩隻手錘在一起,騰的一下就站起來。

他目光炯炯的看著大哥,說:「哥,我聽你的,反正回去也沒啥好果子吃,還不如出去闖闖。

我就不信,咱兄弟兩還能餓死,要是混出名堂了,那就發達嘍!

我一頓要吃四個包子,一隻雞,吃飽了就睡,每天曬著太陽,過得滋滋潤潤的。」

薛猛越說越興奮,口沫子四濺,好像此刻已經過上了幸福生活。

薛不語見弟弟想法與他一致,心中安穩。

他也從地上站起來,愛憐的看著和自己相依為命的弟弟,說:「好,到時候別說四個包子一隻雞,就是兩隻雞,你也給我放開了吃。走!!」

說走就走,兩人也不識路,遠遠的繞過村子,沿著山谷中的河流一路前行。

一路上,山高路遠,林木茂盛,少不了穿林淌水,風餐露宿,飢餐渴飲。

好在這深山人跡罕見不乏野果野菜,運氣好的時候還能在水裡抓幾條魚,養養饞蟲,倒不至於餓死。

這日,兩人站在一座峰頂之上,手搭涼棚望向四方,只見崇山峻岭絡繹不絕,高山林立,參天大樹拔地而起,首尾相連,如同綠色的海洋一般波瀾壯闊。

哥倆此刻無心欣賞美景,都是一臉呆傻。

薛猛生無可戀的看著目光獃滯的哥哥:「哥!你說,咱兩是不是迷路了~~」

薛不語黑著臉,心裡太苦!

暗道,他娘的,大意了!

兩人都不會辨別方向,憑著一腔熱血和對未來的憧憬,毫無準備就一頭鑽入這大荒之中。

現在,方向難辨,也不知在這山中是越走越深,還是離附近的村落近了!

這下,完犢子了!若是出不去,難道要在這山中做一輩子的野人?

兩人畢竟還是孩子,此刻深處荒山野嶺,東南西北四個方向,毫無出去的路子。

頓時心底驚慌失措,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薛不語穩了穩心神,自思:我是大哥,要有信心,要是連我都失去信心沒了主意,那小猛就更加發慌了!

於是,他強忍著恐懼,硬起頭皮告訴弟弟:「別怕,哥在呢!!

這裡再慘,至少還能找到吃的,總比咱村子附近連野菜都找不到要強。

別擔心,用不了多久就能出去了。」

兩人就這麼著在山中開啟了回歸紅塵之旅。

時光如水,歲月如梭,如白馬過隙般很快就過去了一年。

兩人依然沒有找到出去的路,一直在這群山中瞎轉悠,好幾次都差點喪命野獸之口。

但山中孩子的那股子韌勁和小強一般的生命力起到了作用。

兩人不但沒死,反而在大荒之中如魚得水,食物也不匱乏,身子骨反而是越來越壯實。

這日,兩人哼哼唧唧漫無目的往前走。

一抬頭,突然看到前面山中有一縷炊煙裊裊升空。

兄弟兩一時呆住,痴痴傻傻的望著在空中隨風搖擺的青煙,心底一陣悸動。

半晌,兩個人四目相對,同時裂開大口狂笑起來。

盼星星,盼月亮,終於見到一戶人家,那就可以問個路,離開這大荒深山,重歸人間。

二人流著激動的熱淚熱情相擁,「哥,咱總算是出來了,終於看到人家了!」

「是啊是啊,出來了,不用做野人了!!走,看看去。我告訴你,一會舉止要注意一點,千萬別嚇著人家。」

兩人在深山之中混跡,渾身泥巴血跡,頭髮都擰巴到一起也不敢肆意進水,生怕被豺狼虎豹鑽了孔子。

眼下,馬上就可以出山了,每天不用在提心弔膽,可以適當放鬆一下了。

兩人當即找了個水潭洗身體,認真整理了一下風騷的虎皮裙,邁開黝黑如同鋼筋鐵骨一般的粗腿,尋著青煙的方向而去。

足足到第二天下午,兩人才找到那戶人家。

門前是兩片翠綠的竹林隨著微風搖曳,發出「沙沙」的聲濤,牆壁刷的粉白,高達三米.

上覆黑瓦,整齊劃一。

門口是兩座巨獸雕像匍匐於地,後面是兩扇紅漆大門,門上金色匾額上書「胡家莊」。

兄弟倆按捺不住心中喜悅,急忙上前敲響大門。

過了一會,聽到裡面傳來一聲嬌嫩的聲音:「是大姐回來了嗎?」

大門「吱呀」一聲慢慢打開。

門縫中露出一張清麗的臉,雲鬢高聳,斜插一枝翠綠玉釵。

皮膚細嫩,宛若羊脂,一襲白衣鬆散的披在身上,露出半邊紅色錦緞裹胸,頸間鎖骨深陷,一雙玉腿在白色的裙擺裡面若隱若現,勾的兩人直咽口水。

兩個半大孩子何曾見過如此美麗的女人,頓時呆住,直覺這女子乃是天山仙女下凡,來幫助兩人逃離荒山的!

這姑娘上下打量了一番兩人,見兩人渾身上下只有一條虎皮做的短裙遮醜,四肢強健,精神旺盛。

她笑嘻嘻的一指兩人裝扮,關切的問道:「你們兩個,怎麼穿的像個野人一樣?說吧,來這裡幹什麼?」

薛不語暗自吞了幾口口水,壓抑住躁動的內心,暗恨自己怎麼這麼沒出息。

人家一個儀態萬方的仙女,自己在心中怎能如此褻瀆。

他壓抑住自己心中波瀾,怯怯的對女孩說:「這位神仙姐姐,我叫薛不語,這是我弟弟薛猛。

我們兄弟倆迷路了,在這山中待了不少時日。

昨天看到這邊炊煙裊裊,便一路尋來,求姐姐賞口飯吃,指條明路,好走出大山。」

這女孩微微一笑,說:「原來你們兩個迷路了,來,先隨我進屋。」

姑娘打開院門,請兩人進去,扭動著柔若擺柳一般的腰肢邊走便喊:「二姐,家裡來客人了。」

兄弟二人跟在身後,只覺一股清香撲鼻而來,渾身毛孔無不舒坦。

在那如流水一般的後背看了幾眼,只覺得頭暈目眩,又覺得這麼盯著人家後背,太過於悖禮。

便強忍心中悸動,舉目觀察四周。

只見花園錦簇,假山怪石、古柏參天,一顆梧桐矗立在房門外側,如同侍衛一般。

正四處觀瞧,只見那屋內飄出一朵紅雲。

一個女子周身大紅薄紗裙,濃妝艷抹,身段搖曳動人。

看到兩人怪異的裝束,臉上明顯一愣,隨即露出嫵媚的笑容,步履款款的走下青石台階。

輕聲細語的對二人說道:「呦,還是兩位小公子,快請進。」

兄弟倆看到紅衣女子,為她的容貌所攝,心神一震,不由得痴痴傻傻,如同傀儡一般隨她進了屋子。

一股少女的芳香充斥鼻尖,混雜著淡淡的擅香,兩人心思不寧,都有些心猿意馬。

那穿紅衣的女子請兩人入座后,吩咐後面:「快去準備香茶,浴湯,齋飯供二位公子享用。」

這才徐徐轉過身來讓座,笑道:「二位公子遠道而來,家裡寒酸,莫嫌怠慢。」

兩人唯唯諾諾坐下,不敢坐實,只留半片屁股在凳子上。

薛不語紅著臉謝道:「多謝兩位姑娘收留之恩。我們兄弟二人乃是山野村夫,哪裡談得上公子,姐姐就不要取笑我們了。」

紅衣姑娘笑道:「兩位公子不必客氣,相識便是緣分。

我以胡為姓,名嬌娘,穿白衣服的是我妹妹,名翠娘,還有一位大姐現在外奔波,甚少在家。

父母前幾年病逝,只剩我姐妹三人,兩位遠來是客,不必拘禮。」

四人正品茶說話間,外面青衣小帽喊道:「姑娘,兩位公子的浴湯準備好了。」

胡嬌娘面容含笑,說:「兩位公子先請沐浴更衣。」

薛不語和薛猛這才回過神來,看著自己狂野的造型,大腿就像兩根鐵柱杵在地上,渾身上下就剩下一條虎皮裙,甚是暴露!

頓時羞的是無地自容,連連告罪。

兩人很快清洗完畢,穿上小廝遞上來的青袍后,互相看看,「哥,你真是俊!」

「你也不賴,除了黑點,倒像個公子哥。」

兩人不嫌啰嗦的商業互吹后,趕忙去向兩位小姐拜謝。

姐妹二人正在屋內說著閑花,一紅一白,如同海棠梨花共處一室,其美不可言表!

二人看到兄弟身材修長健碩,那一身長袍更是貼身,姐妹倆也有一絲失神。

只見兩人面容雖是微笑,卻有一股凌厲的氣勢,身材挺拔,器宇軒昂,眼神內透著危險的光芒,自有一份狂野隱藏在軀幹之內。

胡嬌娘先是反應過來,打趣說到:「妹妹,你今天可是帶了兩位俊俏郎君回來了。」

說罷,兩人嬉笑打鬧成一團。

聽的嬌娘誇自己俊俏,兄弟倆心中有些得意,但年歲尚小,不免又有些尷尬。

好一會,翠娘含嗔帶怨的看了一眼兩人,對嬌娘說:「姐姐。還有客人,別鬧了。」

嬌娘早已命人備好酒菜,請兄弟二人入座。

四人便吃邊聊,四雙眼睛不時在對面身上走一遭,偶爾對上,也是兄弟二人面容赧赤。

一頓飯吃得略顯尷尬。

隨著幾人越聊越投機,先前兄弟二人的緊張感逐漸消退,對嬌娘翠娘也是更加感激。

翠娘秋水一般的眼眸在兄弟二人身上掃了一眼,嘆口氣說:「哎,我們姐妹真是命苦。

父母早逝,家中竟無一位男丁。

現在只靠姐姐在外拋頭露面,勉強應付。這以後該怎麼辦才好」

說罷淚如雨下,看的兩人心疼不已。

嬌娘輕啟小嘴,沾了點酒,安慰好妹妹,轉頭對薛不語說:「我家也是頗有資產,外面還有幾檔生意,也算是衣食無憂,家有餘財。

恕我輕薄,我觀的兩位也是苦命人,家無牽挂。

不如入贅我家,與我姐妹結為夫妻,成雙成對,共享富貴,豈不唯美?

何必外出求活,辛苦費事,不知二位意下如何?」

薛家兄弟走出山村,就是為了尋求一口飽飯,不再挨餓。

如今這兩位姑娘長得如同天仙一般,又是家庭富足之家,竟然願意下嫁,兩人不覺感到幸福來得太突然了。

薛不語還未答話,薛猛停下胡吃海喝,抹了把嘴,抬頭問道:「姑娘,我們兩是粗人,胸無點墨,只有巴子力氣,您不嫌棄我們嗎?」

嬌娘聽著對面好像意動的樣子,心中有些微喜:「我看二位兄弟情深,必不是無情無義之人,定會愛護我們姐妹。

今日若是入贅我家,兩位若想讀書,我便請有學問的老師,兩位若是想做生意,那幾檔生意便交到二位手中。

家中財產任由二位使用,我與妹妹絕不過問。」

這條件,聽得兩個苦哈哈動心不已。

暗自尋思著,從家鄉出來,不就是為了富貴生活,如今這些唾手可得,又有兩位美人陪伴,何樂而不為?

雖然咱才十六歲,但是窮人的孩子不是早當家嗎?

爹、娘,我馬上就要發達了,您二老放心吧!

商定了此事,兩邊都放下小心思,縱情吃喝,推杯換盞,屋內蕩漾著一股濃郁曖昧的氣息,久久不散。

就在四人眼神迷離,感情就要迸發之際,大門外突然響起一道了不和諧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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