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不想拖累你
光是到一半,他已經看出了解題中的誤區,筆尖刻意的指向那一處,帶著暗示性的看向她,「看看這一步?」
「不對嗎?」她尷尬的伸著的手指抵到嘴邊,半晌,看不出端倪,又瞧向他,「哪,哪裡不對?」
顏睿不語,伸長手從她那邊持過書本,翻開,熟絡的在某一頁找到知識點給她看。
盯著那頁看了許久,忽然間茅塞頓開,那一會兒,就像攻破了一座城池一樣,她興奮的一拍腦門,「對哦!我怎麼沒想到呢!重新開始,重新開始。」
有了準確頭緒,解題過程是非一般的順暢。她說,他寫,又快又流利,倒是挺爽。
剩下的幾道大題,在他的幫助下,不過半小時,全部完成。她錯了,他指出來,要還不懂,他更會細心教育。僅僅半小時,兩人似乎又有了新的定位!學生與老師。那是一個讓人相處起來很舒服的身份,她也不再像之前那般拘謹。
滿足的蓋上作業,她的小臉掛上了興奮的笑,忍不住的誇讚他,「睿少,沒想到,你還是個學霸!連教授額外出的附加題都解的這麼容易。你不知道,要能解出這些題目,加學分的……」
他輕聲哼笑,因為她這句話,心情看起來不錯,「我不是學霸,只是對數字比較敏感。」
出生在商人之家,從小就對數據有著獨特的記憶方式,這大學的課程於他而言,算屬兒科。
「我不行。我小時候數數都要靠手指呢,果然,我還是不適合學這些,」收著作業本,她癟著嘴,其實她現在選的專業並不是她的所愛,只是許常德需要一個能幫助自己公司的孩子,這才去學的會計學。
想起兩周后的期末考試,她有些頭疼,本來成績就不怎麼好,這些天還老是請假。真怕學期結束,會掛掉幾門。
他一直側眼看著她,小臉上寫著些煩惱,剛想問,『扣扣』的敲門聲打斷了兩人的思緒。
「睿少,少夫人,你們餓了吧?要吃點夜宵嗎?」林嫂端著面在門口站了好一會兒了,見他倆這麼認真,也不好意思打斷。
轉過頭去,她趕緊起身去迎林嫂,又致謝又抱歉,「謝謝林嫂,佳佳睡了嗎?把她耽誤到這麼晚,真的很抱歉。」
「沒事兒的,少夫人。佳佳這會吃飽了已經睡了,少夫人要吃點嗎?不過,這面有點醬了,要不喜歡,我再去重做。」林嫂眯眼笑著,餘光時常瞥向顏睿那邊。還好,今天晚上,還算有點事可以稟告姥夫人……
「沒事沒事,我餓了,也等不及了,就這樣吧。」說著她像樣的摸了摸肚子,表示餓了。
林嫂送了面進屋內,便默默的退了下去。
兩碗素麵上覆個荷包蛋,看的她胃口大開,這會兒,也確實覺得肚子里的饞蟲開叫了。
拉開椅子坐下,她看了看他,毫不猶豫的將自己碗里的荷包蛋夾到另一個碗里,再推到他面前,道:「今天晚上,謝謝你。」
雖然是借花獻佛,但她覺得心裡特別舒暢。當然,她知道一個荷包蛋比不上他對她花下的功夫,但此時此刻,她忽然想通了。
小口的吃著面,她覺得很慶幸,她嫁的是他,不是高剛。至少面對他,她沒有畏懼,也一直都有想要照顧他,想要回報他的心思……
靜靜看著她的小舉動,她滿足的小臉,她每個細緻的表情,終於感覺到,她沒那麼疏遠他,待他的反應也十分正常。這聲謝,他坦然接受。
面上掛著溫和的笑,他將兩個荷包蛋都夾回了她的碗內,不由她反應,便道,「我胃不好,晚上不能吃的太油。你多吃點。」
胃不好……
她怔了怔,老實說,她只看出來他的臉色不好,他的身子骨差,一直都不知道他生了什麼病。
「睿少,你只有胃不好嗎?」疑問脫口而出,在腦子一翻滾后,她趕緊改口,「不是,我是說,姥夫人說你身子不好,是什麼原因啊?」
本來只是好奇,但是在問了之後,她也挺迫切的想要知道這件事。似乎能多了解他一點,就能更好的靠近他一些……
「嗯,胃不好,」對上她疑惑的眸子,他依然在笑,彷彿說著一些無關緊要的事一般,「所以切了三分之一。」
話音落下,她不由的咬緊唇,心口湧起陣陣酸楚……
胃切除術,她聽過這種手術。本來就拳頭大小的胃切去三分之一,消化,吸收功能都將受到很大的影響。猜到了他不僅僅只有雙腿的傷害,沒想到,他還做過這種手術。
明亮的心情,因為這消息掩上陰霾,頓時覺得胃口也不好了。
她擱下筷子,巴巴的瞅著他,很想說些安慰的話,張張嘴卻又吐不出半個字兒。
該死,她真的練練口才,關鍵時刻,連安慰人都不會。
此時此刻,見著他一如既往的笑容,她忽然覺得,說不定,那溫和的笑容是他用於偽裝的面具,他的內心存在著更多她所不知道傷痛。就像那天在梨花樹下,在陽台上,她能看的出來,他,是悲傷的。
「不吃了嗎?」抬手在她眼前晃過,他拉回了她的注意力,狀態如常,語氣輕鬆,「面真的要醬了哦!」
「哦,」收回那副心思,為了不影響他的心情,她也故作著愉快的狀態,大口的吸著面,道:「好吃,睿少你也吃啊。」
那丫頭在配合他。
在剛才那一瞬間,他可以清晰看到她眼裡的心疼。但他之所以這樣坦白的說出自己的情況,不是為了打同情牌,只是想讓她知道,他真實的情況。他曾經是這樣一個身纏百病,弱不經風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