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嫦雲一瞬間反應過來,諾諾應是,提著裙擺就往外跑。
宋畫祠看一眼嘆了口氣,道:「若不是今晚我在,姐姐你們對外人不設防,怕是要讓人得逞了……」
宋喬淑垂下頭,有些沮喪,確實如宋畫祠所說,她現在想來也心有餘悸。
「姐姐現在也累了,先上床休息一會兒,我叫人重新去煮葯,我親自盯著,別人也不敢再動手,姐姐喝了葯就睡吧。」攙著人說。
「那你呢?」宋喬淑抬眸看她,問道。
宋畫祠狡黠一笑,道:「我呢,我當然是替姐姐去捉妖,看她們還敢不敢再興風作浪!」
宋喬淑到底擔憂,抓著她的手囑咐道:「祠兒,你千萬要小心,別……」
宋畫祠將人送在床上,掖好被角,打斷道:「我知道的,姐姐別擔心我了,你安心休息,我先走了。」
「好。」宋喬淑閉上眼點點頭,眉心微皺,疲態盡顯。
宋畫祠看在眼裡疼在心裡,便沒再打擾她,悄聲退了出去。
嫦雲是宋畫祠從王府帶回來的人,太傅府里的下人都緊著上杆子巴結,想找幾個人實在容易。
宋畫祠親自吩咐了下人重新抓藥,自己親自動手煮葯,這些事情她不生疏,做起來也像模像樣的,最重要的是,自己動手安全性有所保障。
嫦雲找了半天,才在廚房的小灶前看到宋畫祠一抹蜷縮的身影,她坐在小板凳上盯著葯爐和火候,裙擺搭下來沾染到灰塵也沒有多管,看著可憐而認真。
嫦雲心裡一下子就被戳中了一般,又暖又酸的,為小姐有王妃這樣的妹妹而高興。
嫦雲走近了,低聲道:「王妃,人已經召齊了,參手的人一個不落。」
宋畫祠點點頭,又添了把柴,道:「你在這看著,不準任何人靠近,我過去看看。」
「好,王妃您去吧。」
宋畫祠出門,因為怕吵著正在休息的宋喬淑,她就把人召集到自己院子里去了。
院子里站著四個穿著下等僕人衣服的,倌娉站在他們前面,看到宋畫祠來了,便走上去,道:「小姐,人齊了。」
倌娉一早知道消息時也驚了一番,更多是想到那個沒有腦子的宋枝瑤就覺得好笑,以宋畫祠現在的性格,息事寧人是不可能了,宋枝瑤且等著吧。
宋畫祠淡淡點了頭,嗯一聲,便坐到一旁石凳上,兀自給自己倒了杯茶,吹著茶問:「你們可知,我找你們來是為了什麼?」
四人面面相覷,一副不知道的樣子。
宋畫祠在心裡冷笑,呵,裝的真像。
宋畫祠淡然呷一口清茶,道:「倌娉,歸寧前日,王爺叮囑我,怎麼來的,也要怎麼回去,若是出了一點事情,王爺發怒了,牽連了宋府的人,我可真不知道要怎麼勸。」
「倌娉你記著,到時候只要站在我這邊,我保住你,王爺就不會怪罪到你頭上。」
倌娉一應配合,垂下頭道:「是,倌娉記得了。」
宋畫祠點頭,道:「至於旁人,若是現在還未分清局勢,到時候若是遇到什麼事了,我可保不齊會不會牽連到……」
宋畫祠說得雲淡風輕,話里的意思到了,幾個下人想起王爺跟著四小姐一塊回門時的情景,心裡的計較一多,有人就露了馬腳。
「你們都是聰明人,我找你們來,到底是因為什麼你們心裡也清楚,現在你們可想清楚,到底要不要坦白……」
宋畫祠一一看在眼裡,也不多說,只等著他們開口。
驀地,一個下人撲地,直直跪下,指著右邊那個還作懵懂狀的僕人,直道:「是他,我親眼看到他往煮葯的鍋里放了東西!」
被指著的那人一瞬間大驚失色,臉色煞白,直愣愣地看過去,大叫道:「怎麼可能是我,你有什麼證據?」
「我沒有證據,但我是親眼看見的!你不用狡辯!」指認的僕人轉頭看向宋畫祠,道:「四小姐,不對,王妃,您一定要相信奴才,奴才說的都是真的!」
宋畫祠見狀心中一喜,知道事情有了眉頭了,但她面上仍不動聲色,只道:「你讓我相信你,我又如何相信你?如他所說,你有什麼證據?」
那人面色為難,一般這種事只需沉默就好了,但是他為了討好宋畫祠也就說了,確確實實拿不出證據。
那人腦筋轉得飛快,突然想到了什麼,立馬道:「四小姐,奴才有一事可以告訴四小姐!」
「哦?什麼事?」宋畫祠放下茶杯,一副好奇的樣子。
被指認的人更是慌張,直直跪地道:「四小姐,您別輕信他的話,奴才真的沒有做!」
宋畫祠擺擺手,不耐煩道:「如果他拿不出證據,我定然不會冤枉你的!」
宋畫祠指著那人,說:「你過來。」
那人從地上站起身,拍拍衣袖,走到宋畫祠身邊站定,附耳輕聲說了幾句。
宋畫祠的眉心輕皺,已沒了先前那般氣定神閑的樣子。
只見那人一退離,宋畫祠頓時一臉氣氛,指著那人道:「來人!給我把管家叫來!」
倌娉應下,強壓下想要上挑的嘴角,轉身出去了。
那人在宋畫祠耳邊就說了一句,卻直指問題核心。
——他是姚夫人的人。
宋畫祠心裡有自己的計較,知道是姚夫人和宋枝瑤動的手,現在有了起碼指證的人,再加上一條死證,也不怕她們死硬脫罪了。
那人又走近了,小聲說:「四小姐,奴才如今……您方才說的……」
宋畫祠點頭,道:「你放心,允了你的必然會做到,不會讓你受到危險的。」
那人方才放心,退後幾步去做背景。
宋畫祠直指地上跪著身子抖如篩糠的人,道:「你也看到了,我現在已經有了你下毒的證據,下毒毒害主子,你可真是好大的膽!」
被指認的人還在喊冤告饒,
「四小姐明鑒,這麼犯上的事情奴才怎麼敢做!給奴才十個膽子奴才也不敢啊!」
宋畫祠也不管他如何說,只淡淡說道:「你仔細想想,是自己一個人擔著,還是要如何?」
「毒害主子要受怎樣的處罰,我倒是不清楚,但是管家定然是清楚的,要怎麼處置你,只等管家過來了……」
被指認的人臉色愈加難看,顫顫巍巍再說不出話了,垂著頭吶吶著,驀然間抬起頭,眼裡冒出精光,直直看著宋畫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