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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廉楓眸光森然,心有不甘地望著宋畫祠。

父皇親自此封宋畫祠為三哥的三王妃,他這一巴掌下去,不但會得罪宋太傅,還會令父皇的面子上過不去。

強制壓下心頭的怒火,沉默了許久。

「好!好!好一個伶牙俐齒的宋府三小姐,好一個痴痴傻傻的宋府四小姐!哼,膽敢扔了父皇御賜給本王的玉佩,今日本王就看在三哥的面子上,饒她一命。可若是,有朝一日,你二人落在了本王的手中,可就沒有這麼好的運氣了!」孟廉楓咬牙切齒地道。

宋喬淑扯著宋畫祠的袖子,命她一同跪了下來,恭敬地說道:「臣女多謝五皇子開恩!祠兒年幼不懂事,臣女在此代她向五皇子道歉。」

「哼!」孟廉楓嫌惡地擦了擦臉上的口水,拂袖而去。

「五皇子,您千萬不要跟她們二人一般見識。實在是這二人平日里沒有人管,性子野慣了……」宋枝瑤添油加醋地說道。

孟廉楓只是淡淡地嗯了一聲,便快速離去,連對宋枝瑤的興趣也失去了。

望著他的背影,宋枝瑤捏緊了手中的帕子。

「蠢貨!宋府的臉面都被你們兩個丟盡了!看我回去,把這件事情告訴爹爹,仔細了你們的皮!」她原本可以藉此機會,同五皇子多說幾句話的,可是因為宋畫祠,把五皇子氣走,她心中怎能不恨?

宋喬淑聞言,心中一凜,連忙道:「大姐,若是沒有你的惡意挑唆,五皇子又如何會對四妹說出那些話?我們才是一家人,大姐口中口口聲聲說是為了爹爹的面子,為了宋府的清譽。可是你方才的所作所為,詆毀嫡妹,討好別人。何時將爹爹和宋府掛在心上?爹爹若是知曉了此事,你也難逃其咎!」

「你胡說!」宋枝瑤臉色一變,厲聲呵斥道。

同時也在心中仔細揣摩起來,宋喬淑這話並不是全無道理,方才她只想著看宋畫祠的笑話,卻沒有想到反被宋喬淑抓住了把柄。

宋枝瑤抬起頭來,冷笑連連地道:「哼,你別以為這幾句簡單的話就把我給嚇住了。即便是到了爹爹的面前,爹爹也未必會相信你的話!」

宋喬淑心中微微顫抖,只怕將事情鬧大,真是到了父親的面前,也是祠兒理虧在先。

她勉強穩住心神,微微正色道:「爹爹或許真的會不相信我的話,可是外人的話他總不會不相信吧!大姐,這裡方才出入了不少婢女,真的傳出去,難道對你就有益處嗎?」

宋枝瑤渾身一震,環視了四周一眼,果真看到不遠處有僧人在掃地,還有一些穿紅著綠的小丫鬟來回穿梭。

「哼!我就知道你不簡單,平日里故意裝成柔弱的樣子,想要爹爹同情憐惜你,可惜……爹爹英明神武,早就識破了你的計謀!這件事情,我不會告訴爹爹,但是你們兩個也要管好自己的嘴巴,若是透漏出半點風聲,你絕不會放過你們兩個!我們走著瞧!」宋枝瑤撂下一句狠話,趁著眾人都沒有注意道這裡,快步走了出去。

宋畫祠早已恢復常色,一臉沉靜,最有眼底還留有一絲狡黠。

「姐姐,你看,若是我們真的強勢起來,她未必有辦法治得了我們。」

對於宋喬淑的變化,宋畫祠心中有些就驚訝,但更多的是歡喜。自從自己一醒來,就看到她嬌弱無比的一面,沒想到她為了自己,竟然還敢威脅宋枝瑤。

她嘴角盪起一抹笑意,拉著宋喬淑的手循循善誘地說道。

宋喬淑搖了搖頭,用手扶著心口,柔柔地說道:「這些歪理也不知你是從哪裡學來的。今日這事,我實在是擔心極了,才大膽說出這樣的話。祠兒,你答應姐姐好不好,以後不要再去招惹夫人和大姐。還有像五皇子這樣身份尊貴的人……我日夜擔驚受怕,唯恐她們變本加厲起來,迫害你……」

看到她眼中的畏懼,宋畫祠可以理解她的思想還是沒有轉變過來,不過她有信心,更有大把的時間。

「姐姐,母親的死就是活生生的例子,她們這般欺負到我們的頭上,我無論如何都咽不下這一口氣。姐姐不想做的,祠兒絕對不會逼你,可是要我向姚氏母女低頭臣服,我斷然不會同意!」宋畫祠緊緊盯住她的眼睛,語氣堅定地說道。

宋枝瑤愣了片刻,重重嘆了一口氣,宋喬淑有些無奈地點了點她的鼻尖,語重心長地道:「唉,你這執拗的性子,也不知是隨了誰?走吧,夫人還在外邊等著我們。」

一路上安無事,順利地回道宋府。

早就料到,宋枝瑤不會善罷甘休,果不其然,當天晚上就鬧出了幺蛾子。

夏荷去廚房領了飯菜回來,身上沾滿了碳灰不說,臉上有清晰的巴掌印。

「四小姐,都是奴婢無用,奴婢去的晚了,只領回來一碗米粥。」夏荷紅著眼睛,怯怯地說道。

宋畫祠看了半碗米粥,臉上浮現出一絲冷笑,淡淡地道:「不礙事,這樣的日子過不了幾天了。夏荷,你過來,我吩咐你一件事情……」

說著,便俯身在夏荷的耳邊低語了幾句。

只見夏荷眼睛瞪的老大,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

沒過兩天,宋太傅下了早朝,回來的時候是一臉怒氣,臉色鐵青。

把姚氏叫進書房,劈頭蓋臉一頓臭罵。

「你的眼皮子就是那麼淺嗎?就算是你再不喜歡喬淑和畫祠,也不能苛待她們。你可知今兒早朝,我被人蔘了一本嗎?」宋太傅氣得臉色漲紅,指著姚氏的額頭,厲聲責備了起來。

姚氏心中猛地緊張起來,諾諾地道:「老爺,妾身……妾身沒有苛待她們啊。他們為什麼會參老爺的本?」

「呵!你還好意思問我為什麼?」宋太傅氣得直翻白眼,「哼,你別以為你做的那些事情,我不知道。我不過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罷了,可是你最近也過頭了些!眼下朝中風雲詭異,哪個大官不是謹慎小心。更何況我是為……」

宋太傅頓了一下又道:「苛待嫡女的臭名傳了出去,被有心人這麼一聽,寫了一道摺子上報給聖上。畫祠已經是聖上欽點的三皇子妃,再過幾個月她就要嫁過去了,你為何還要在這個節骨眼兒上難為她?聖上親自問話,你可知今日在朝堂上,又有多少人等著看我笑話?」

姚氏的臉色一會兒青,一會兒白。後背汗涔涔的,心頭止不住的哆嗦。

「老爺息怒,都是妾身的疏忽,妾身一定會查清楚是府中哪幾個嘴碎的賤蹄子……」

「夠了!你若是不會持家,我另尋他人!你自己好好想一想吧!」宋太傅打斷了她,冷冷地說道。

姚氏心頭一跳,立即跪了下來,怯懦地道:「妾身……妾身一定遵照老爺的吩咐,懲罰那些剋扣主子用度的刁奴們!」

她自己認為的妙計,卻觸及到了宋太傅的底線。他素來最愛重的就是在官場的面子和清譽,被姚氏這一胡鬧,令他顏面受損,不發火才怪!

剛吃過午飯,宋畫祠住的翠微苑熱鬧了起來。

十幾個丫鬟手上抬著五六個大箱子,裡邊裝的是綾羅綢緞,珍稀的燕窩等名貴藥材,魚貫而入。

夏荷幾乎看呆了,臉上掛著欣喜的笑容,望著宋畫祠,心中卻無比地佩服她料事如神。

姚氏身邊管事的林媽媽走在前邊,看到宋畫祠以後,笑著道:「四小姐,這些都是夫人在京中最有名的綢緞鋪子買來時下最流行的布料,拿來給您做衣裳。還有這些燕窩等都是拿來給您補身子的……」

宋畫祠微微頷首,面帶著笑意,走到林媽媽的身後,望著拿些嶄新的綢緞布匹。伸手掀開上邊的一層,就露出了本來的模樣。

原來這姚氏始終是不甘心,僅僅只用一層好的布匹作為遮掩。下邊的綢緞顏色老氣不說,根本就不是她這個年紀能用的。

林媽媽見她翻看下邊的布料,心中一緊。只以為她還是那個痴傻的四小姐,連忙走了過去,連哄帶騙地道:「來來來,四小姐,您瞧瞧這是什麼?夫人為了買你愛吃的這些蜜餞,可是吩咐人跑遍了整個京城呢!」

宋畫祠在心底冷笑不已,這姚氏連表面功夫都做的如此一般,是真的把她當傻子一樣糊弄嗎?

她沖夏荷使了一個眼色,小丫頭立即心領神會。一下子翻出箱子底部,故作驚訝地大聲說道:「哎呀!林媽媽,這樣的布匹料子真的是夫人送給小姐的嗎?這料子恐怕連我們這些丫鬟都看不上,您怎麼就拿來送給小姐了?」

林媽媽見狀,臉色頓變,一陣氣血上涌,腦子嗡嗡作響起來。

這的確是夫人吩咐她拿給宋畫祠的,就是想讓林媽媽哄著她收下來。將來即便是發現底下有不好的,也只能是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

可這才到好,反被宋畫祠身邊的這個小丫鬟給識破了。

林媽媽眼睛一瞪,緊緊盯著夏荷,厲聲道:「你一個野丫頭,懂得什麼?這可都是夫人精桃細選后才叫奴婢送過來給小姐的。由不得你在這裡胡說八道!」

宋畫祠靜靜地坐在一邊,看林媽媽演戲。臉上似笑非笑,手中端著一個青瓷茶盅,氣定神閑。

夏荷看有小姐撐腰,頓時心中有了底氣,指著林媽媽的鼻子道:「我看是你胡說才是!就算我眼神兒再不濟,也強過林媽媽吧。這分明就是以次充好的料子,可別是你林媽媽偷偷換了夫人送來的料子,最後還把髒水潑到夫人的身上!走,咱們一起到老爺面前評評理去!」

林媽媽聞言,心中一凜,一屁股蹲在地上,同時還扯住了夏荷的袖子,好生勸慰道:「你這丫頭,也太毛毛躁躁了!就這麼一件小事,你就要鬧到老爺的面前,要是讓外人知道了,真以為咱們這宋府里沒有規矩呢!」

夏荷不依,死死地拽著林媽媽肅聲說道:「哼,我看是你林媽媽不把這宋府的規矩當規矩!身為夫人身邊的貼心人,你竟然還敢誣陷夫人。看我不到老爺哪裡揭開你的真面目!」

「別……別拉了,興許是我真的弄錯了!容我再回去一趟,清點一下……四小姐,四小姐,您快攔一下啊!」林媽媽看夏荷的架勢,像是真的要拉著她去見宋太傅,態度頓時軟了下來。

姚氏交給她的差事,她辦砸了不說,要是真鬧到老爺的面前,她這張老臉還往哪裡放?老爺一怒之下,把她趕出宋府的可能也是有的。

宋畫祠見目的已經達到,於是便笑著道:「夏荷,把林媽媽扶起來!」

夏荷怒視著林媽媽,重重地冷哼了一聲,將她從地上拽了起來。

林媽媽大著膽子望宋畫祠臉上仔細望了一下,四小姐不傻了嗎?

可見她眼睛直勾勾地盯著那些蜜餞流口水,笑嘻嘻的樣子,頓時又放心下來。

林媽媽垂頭喪氣地回去,姚氏見東西沒有送出去,自然是把姚氏狠狠地罵了一頓。

可宋太傅已經放下話來,若是她再剋扣宋畫祠的吃穿用度,這主持中饋的大權就要從她手中奪走。到了嘴裡的鴨子,她決不能讓別人再奪走。

於是,也只好忍痛割愛,挑了一些好的送過去,擋住悠悠眾口。

宋畫祠和宋喬淑在宋府的待遇好了不少,姚氏吃了一個大虧,好幾天沒有來找她們的麻煩。

五皇子暗中授命宋太傅在家中設宴,邀請京中一些清貴子弟前來參加,為的就是能夠將一些有用的人拉攏到自己的麾下。

為了辦好這次筵席,姚氏忙的腳不沾地,好幾天沒有睡好。

終於到了日子,一大早,宋府便打開府門,高高掛上紅燈籠,張燈結綵,好不喜慶。

宋太傅一身黑色便服,腰間系著金絲履帶。烏黑濃密的頭髮用玉冠高高豎起。

長相儒雅,笑起來平添了幾分溫和。對前來宋府的人相談甚歡。

「五皇子殿下駕到!」守門的小廝高唱一聲,眾位賓客紛紛頓時身形,放下手中的酒盞,躬身行禮,迎接孟廉楓的到來。

「五皇子殿下前來,真是令宋府蓬蓽生輝啊!」宋太傅笑著上前寒暄道。

孟廉楓身穿玄色錦袍,足登鑲嵌寶石的高靴,面帶笑意,大步走了進來,朗聲笑著道:「哈哈哈哈哈……宋太傅不必客氣,聽說你這府上舉辦宴會,本王便來湊個熱鬧。諸位都不要拘禮,這不是宮裡,不必在乎禮節。」

宋府中已經聚集了不少的青年才俊,更有一些是今年科考榜上有名的年輕公子。

見到孟廉楓如此平易近人,也都壯著膽子,紛紛上前搭話。

一時間,宋府的筵席熱鬧之極,人人的臉上都洋溢著笑容。

今年的新科狀元和孟廉楓,宋太傅同坐一桌,不知說了一些什麼,三人的臉上都是滿滿的笑容。

正在這時,小廝又高唱了一聲通報道:「三皇子殿下駕到!」

宋太傅一愣,心道,他可沒有邀請三皇子。怎麼他也來了?

孟廉楓聞言眼底劃過一絲陰鷙,握緊了手中的杯子。眼睛緊緊盯著門口處,心底冷笑起來。

不一會兒,便看到一個面冠如玉,長眉斜飛入鬢,恍如謫仙一般的男子,坐在輪椅上,由身後的侍衛推著,緩緩映入人們的視野中。

「見過三皇子殿下!」眾人起身行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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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嫡妻的復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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