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 章

三人站起身,忽然發現劉文飛睡得很死,這般動靜都沒醒,丁偉上去就是兩腳,好在動作都很輕,外頭應該聽不見,劉文飛說了句夢話,翻了個身繼續睡。

丁偉額頭青筋直跳，卻被阿言阻止了。阿言主動走到劉文飛身邊，忽然捂住他的嘴,壓著他的身體。

劉文飛猛地驚醒，抬頭就看到阿言冷厲的雙眼，嚇得面色慘無人色,不停掙扎。丁偉正在煩心外面那群人打算幹什麼,結果一看到劉文飛這豬隊友，心裡怒火頓生,但好在警察的素養沒丟,壓低聲音說,「安靜！外面有動靜。」

劉文飛這才看到屋裡壓抑的氣氛,對著阿言點點頭,阿言鬆開手。

劉文飛爬起來,手都有些抖，輕聲問，「什麼情況？」

丁偉搖頭,「你閉嘴就行。」

劉文飛癟著嘴巴,哀怨的看他一眼。

林琅注意著外面的動靜，發現這些人雖然刻意放輕腳步，但步步生風，顯然帶著目的性。來的時候她觀察過，這個房間四周沒有別人，只有他們四人。而陳楓也說過會替他們保密，能在這個時間點過來，還帶著威脅性的會是哪些人？

林琅面色一沉，「帶上傢伙，有人把我們的位置泄露出去了，這些人應該就是那些死者的家屬。」

丁偉和劉文飛同時看她，丁偉稍微想了下便明白了，轉頭去找東西。而劉文飛就有些懵了，他不理解覺睡得好好地，怎麼一起床就變了天。但更不能理解的是，這小姑娘是怎麼知道的？

門嗙的一聲被推開，外頭那些正準備找人質問的十一個人忽然被屋裡衝出來的東西給嚇得不停後退，有幾個女人嚇得尖叫出聲。

幾人一看，剛衝出來的不是丁偉一行人又能是誰？

他們一看到丁偉和劉文飛火氣就上了臉，「你們果然躲在這裡，你們的良心呢？被狗吃了？死了那麼多人，都不打算給我們解釋一下嗎？躲在這裡是什麼意思？做賊心虛啊？」

「就是，還警察呢？我看連個屁都不算。」

「楊方呢？他在哪裡？為什麼他死了你兩卻沒死？」

「你們倒精的，讓陳楓出面說好話，真當我們是傻子？老實說物資是不是都被你們給吞了？」

……

現場亂成一團，丁偉和劉文飛面對這十一張嘴，卻發現自己根本發不出聲音。

那些人見他二人都不說話，便認定了他們背叛了同伴的事實。有人更是直接拿著棍子沖了上去。

阿言正要上前阻攔，就被丁偉一把抓住，一棍子立刻便落到了身上，棍子砸在肩膀上便是一陣悶哼。劉文飛同樣沒能倖免，舉著膀子挨了好大一記猛打。

其中有人看到林琅和阿言，直以為這兩人與丁偉和劉文飛是一道的也一同砸了過來。阿言一把抓住他們的工具然後用內力震退了他們，不過所幸沒有下全力，那些人都只是倒退了幾步，紛紛驚恐的看著他。

劉文飛已經挨了好幾下，臂骨都疼的發抖發麻，終於忍不住大吼，「夠了！」聲音很大，足以讓那些人停下。

「江鎮、楊方、曹師傅……」他快速地說了那十三個死在樹林里的名字，「沒錯，他們都死了，但不是死在我們手上，是死在異種嘴裡。如果不是有人搭救，我和丁警官現在也都死了。我知道你們不甘心，但我們也愧疚啊，躲起來不是因為我們做了壞事，正相反，是我們不知道怎麼來解釋。」

「江鎮是替我們死的，撤離的時候他被異種咬斷了腿，所以犧牲了自己就為了能讓我們逃走，還把自己的女兒託付給我們。還有曹師傅……」劉文飛扯下手臂，面上不停的流淚，一字一句說的很快，彷彿又融入到了當時絕望的情景，所有人都看到了他的害怕和無奈，面龐稚嫩卻經歷過生死。大家這才想起來，劉文飛才18歲，剛剛成年。

他說完之後，過了很久大家都沒有說話，視線齊聚在劉文飛身上。忽然一道低泣的聲音自人群里傳開，很快便是一道又一道。

劉文飛望了一眼，是江鎮的女兒江清麗。劉文飛咬了咬牙走到江清麗跟前，「江叔叔臨死前讓我們給你帶句話，他說媽媽的死不是你的錯，是他沒有保護好你們。」

江清麗一把捂住嘴，哭聲被狠狠地抑制在喉間。劉文飛瞬間紅了眼。

遠處有燈光慢慢靠近，原來是陳楓，身後許多生人，各個都帶著八卦的眼神。

丁偉站定，遠遠地望著陳楓，額角青筋頓跳，「這就是你說的讓家屬安心？這就是你說的替我們解釋？」他越說聲音越大。

燈光里陳楓的面色陰晴不定，過了許久他才開口，「之後我會徹查的。」

丁偉怒吼，「不用了，要查現在就查！」

陳楓盯著他，丁偉回視，兩人互相看著卻不說話。氣氛是止不住的壓抑。人群里開始有人嘰嘰咕咕，視線不斷在丁偉和陳楓兩人身上流轉。

「張侯！」陳楓高聲喊。

張侯一個哆嗦從人群里走出來，低聲應，「領隊。」

陳楓看他，「是你向外說的？」

張侯連忙搖頭，「我沒說，不是我？」

陳楓轉過身看著人群，「『挑事』在避難所是零容忍的，我給你們一次機會，誰做的就站出來，不要讓我查到，否則別怪我不客氣。那些異種的肚子空得很，我相信沒了避難所你們誰都活不下去。」

一群人乖覺得很，沒一個站出來。

丁偉冷笑一聲，「陳楓領隊，你要查人也別光在自己人身上查啊，這裡不正好有一群證人嗎？」

這話實在譏諷的厲害，陳楓看向丁偉皺眉，「我說過，別挑事！」

丁偉卻不搭理他，面向那些遇難者家屬，「我知道你們沒了親人都很悲痛，但我身為警察我有責任，你們打我我不還手，因為我的命是你們家人換來的。陳楓說的沒錯，避難所是所有人的家，挑事零容忍，那個故意讓你們發難滋事的人才是最大的害蟲。你們雖然人多，可是如果你們主動殺了我和劉文飛，那其他人還能接受你們嗎？殺人雖然在現在不值一提，但卻是一根刺，你能殺我和劉文飛就能殺他們。」

林琅忍不住在心裡說了一句漂亮。

果不其然，家屬們聽了這一席話，面上開始鬆動。視線忍不住朝人群里望。

林琅也一起看去，發現人堆里一張熟悉的面孔正慢慢的發白，有些站立難安。

龔宥咬著牙，眼見著那些人都朝自己看過來，忍不住大吼，「你們看我幹嗎？又不是我說的。丁偉可是警察，做這事兒是違紀的。」

丁偉又是冷笑，「你眼裡還有紀律嗎？」

龔宥指著丁偉面龐，「丁偉，你不要搞事啊！」

劉文飛在旁邊看的直翻白眼，有些不吐不快，「你不就是仗著自己開了超市，給避難所一大筆物資嗎？真當自己很偉大了？」

心底的陰暗忽然被擺到明面上，龔宥頓時氣紅了一張臉，「你個小赤佬，你再敢說一句試試！」

劉文飛如今獨身一人，爸媽遠在千里，誰知道還能不能回去，現在又面對這樣的情況，丁警官孤身無援，不管怎麼樣他也得說兩句，劉文飛可以說是完全豁出去了，「大家眼睛能看得見，你仗著自己有物資就不把人當人看，縮在陳楓領隊後面當條狗很得意是嗎？你做的那些齷齪事不是沒人知道，大家都看不起你，不說你不是因為怕你，而是怕髒了嘴！」

龔宥氣的衝上去打人，卻被身邊的陳楓一把扯住膀子給拽了回來。

陳楓盯著他，語氣陰沉，「你做的？」

龔宥身體一顫，氣勢是瞬間沒了，說話語氣也有點打飄，「我，我沒說別的，就是說丁偉回來了。」

陳楓立刻給了一巴掌，龔宥沒受住，被揍趴在地上，捂著嘴巴吐出一口血沫星子，回頭怒視陳楓，「你！」

陳楓看他，「你那批物資根本撐不了多久，我忍你也是因為你做了貢獻，但是你太不知足，也太自以為是了。」

別人不了解陳楓，但是龔宥天天跟在他身邊卻是知道他這人的脾性，面色瞬白，咬著牙沒有再做聲。

劉文飛見狀知道沒下文了，便忍不住說，「這就結束了？」

陳楓轉首看他，「那要不你來處理？」

他的聲音很冷，冷的劉文飛心裡打顫，丁偉皺了皺眉拉住劉文飛，對著陳楓說，「既然這個事情結束了，我希望龔宥以後別再那麼囂張，否則不僅是我忍不了，我的夥伴也不會放過他。」

夥伴？陳楓頓了頓，視線落在劉文飛那張稚嫩的臉上，隨即落在丁偉身邊那張面容清麗的臉上。依舊如初次見面，是個漂亮的女孩，可太過冷靜，眼神冷漠的可怕。至於她身邊緊跟著的那個男人……似乎是個啞巴。

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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