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花璟末再獲新異能 小糖塊大變巧克力
承諾老媽媽必破此案的花璟末,回到病房,好不慌亂,他實在想不通一件事。他要好好梳理一下自己煩亂的心緒。
原來,命運給了花璟末一個大巴掌后,又給了他一顆糖。直到妻子陳咪遭到搶劫后,才嘗到了甜味。他又回想了一下當日的情況——
陳咪一踏進病房,我就感覺到她的異樣。神色慌亂,包包不見,飯盒也不見,樣子狼狽不堪,遮遮掩掩的神情百般不舒展。我的眼睛再對上她紅紅的眼睛,委屈的眼神,剎那間頭腦中就出現了這樣的一個畫面:
陳咪提著粉紅色飯盒,步履匆匆,沒有注意到後方離她很近且高速行駛的一輛摩托車。車上是兩個「社會小青年」,上身著彩色的短袖,前面是大紫色,後面是亮黃色。兩人均理著殺馬特髮型,脖子上的粗鏈子晃人眼,戴著黑色墨鏡。前面人的胳膊上紋著一條飛龍,上面紋著「蛟龍出海」四個字。他們行近陳咪的時候,速度降了一下,一把搶過包包就加速了,可憐的陳咪被他們帶倒拖行了一小段路,求助無人,她著急地大哭。車牌號是:66325。
我就像一個遊魂,站在他們面前,目睹著發生的這一切,卻無能為力。搶劫犯逃往的方向清晰可見,天啊!我的輕度近視眼變成了高倍顯微鏡了!那兩個壞人臉上有幾個雀斑我都能數得清楚。
當時,面對陳咪「你怎麼知道」的質疑,我只能發揮一名刑事偵查員的特長,通過一些表象來掩飾、解釋。這些異能若是告訴了別人,肯定會把我關進瘋人院,或者是科研所。
後來,我提供了破案線索:車牌,嫌疑人面容、衣著、紋身,及逃亡的方向。警方迅速破案。我才知道厄運附加贈送的那顆糖是什麼了。現在的情況是我的特異功能升級了——「我不但知道自己及別人的前世,還能看見別人之前發生的事情,畫面清晰可見,那是高倍攝像頭下才有的效果啊!」。
可是,今天我看到痛苦欲絕的老媽媽時,怎麼就失靈了呢?難道我的特異功能像小孩子見到陌生人一樣「認生」?那可怎麼辦才好啊?怎麼才能幫到可憐的老媽媽?
正當他百思不得其解的時候,他的母親來探望他了。
只見媽媽神色憂慮,腰身佝僂,疲憊不堪,進門就拉著他的手說:「兒啊!這幾天感覺怎麼樣了?」
「還好,媽媽不用擔心。我爸怎麼和你沒有一起來?」
「你爸,他今天給人幫忙去了,村子里你拴興叔,今天給兒子結婚呢!」
他的腦子裡卻呈現出了這樣一個畫面:
他的媽媽早上熬了稀飯,做了小菜,熱了饃饃,裝進飯盒子里,匆匆出門了。她步履蹣跚地爬上了一輛客車,來到了鎮醫院,走進了病房。他的老爸因為腦血管病,住進內科病區已有幾天時間了。照顧完老爸早餐,等待醫生查房后,她才拖著疲乏的身子,又擠上了開往市區的客車。她坐在車上神情憂鬱,一直望著窗外的天空發獃......
「是嗎?那今天真是一個好日子!我老爸總對我說,他以前不在的時候,多虧拴興叔他們,在春種秋收的農忙時節來我們家幫忙。也時常囑咐我『受人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今天理應去他們家幫忙,即使幹不了多少事,也是給人『錦上添花』的好事啊!」
他雖然興高采烈地說,內心卻下了一場傾盆大雨——
小時候
媽媽擋在我前面
世界上所有的風雨
都向她傾斜
今天,他成家立業了,本應照顧侍奉好二老。自己卻遭遇了車禍,老父親在醫院躺著自己不能盡孝,還讓七十多歲的老母親兩頭跑。最要命的是背上了西門慶臭名昭著的幾世負債,這讓我面對地地道道、老實巴交的父母時,情何以堪?
他的媽媽回去之後,他更加確定自己的異能「認生」。怎麼辦?是不是和那位老媽媽熟絡了就好了呢?
他自己搖著輪椅去了老媽媽的孫子病房——407。
「是花警官呀?是不是有什麼消息了?你特地來告訴我們?」看到門口出現的花璟末,老媽媽急切地迎上來問。
「還沒有,我是想來詢問你一些情況。再查看一下案發現場。」
他看到床上坐著一位五六歲的小男孩,臉色蒼白,透著土黃,迎著陽光的耳朵,不像正常人有紅光,還是土黃。他小臉上的眼睛顯得特別大,空洞無神。表情獃滯,神情冷漠,估計被奶奶剛才悲痛欲絕、尋死覓活地鬧騰嚇到了。
「花警官,是這麼個情況:我兒子、兒媳給我轉了五萬塊錢,打在我侄子的賬戶上,他昨天傍晚給我送來的。準備第二天交手術費的,晚上我壓在了枕頭下面,誰知早上起來就不見了呢!」說完她又抽泣了起來。
「這件事誰都知道?」
「病房裡一共住著三位病人,三位家屬,都知道。昨天,我去水房打水,我還高興地告訴了那些熟絡的病友家屬們。我說『孩子們湊了些錢,已經轉到我侄子賬戶了,他今天就能給我送到,我孫子的手術能儘早做了,這下算是有希望了』。」
「那您給我具體描述一下,你晚上是怎麼睡覺的?」
「我沒錢租醫院的摺疊床,一晚上就二十塊呢!我就和孫子一個床上擠擠。你看,孩子睡這頭,我睡那頭。每天晚上,只要樓著孫子的腳,就能睡著。昨晚上,開始我也擔心丟了錢,病房裡的門沒有倒鎖啊!最後,實在熬不住,就給睡過去了。我真是沒用啊!兒子兒媳婦的血汗錢,寶貝孫子的救命錢,被我給弄丟了!」說到最後又自責又愧疚,哭了起來。
花璟末聽了老媽媽的這番話,又仔細打量了病房裡的一切,目光落在病床的周圍,專註地看了起來,最後緩緩閉上了眼睛。他的腦海里出現了這樣一個畫面:
凌晨左右,病區安靜了許多,許多病房裡的燈都已關閉,只有樓道里的燈還亮著。一個護士模樣的人推門進來了,左胳膊下夾著病歷夾,手裡拿著體溫表。不,這不是一個女人的臉。他皮膚黝黑,鬍子拉碴,護士帽下是披肩假髮。在護士裝扮的掩護下,他顯得鎮定多了。好一個狡猾的賊!他身材中等,微胖,左眉骨上有一團黑色胎記。是他——隔壁病房的病人家屬。他先是打開了門邊病人雜物存放櫃,在老媽媽的柜子里沒有搜到他想要的東西。繼而躡手躡腳地走近了老媽媽,先是一番觀察,最後在枕頭下面發現了目標。就這樣探囊取物一般,拿到東西后輕輕退出了病房。
約莫幾分鐘后,他睜開了眼睛說:「老媽媽,我已經找到了一些蛛絲馬跡,我會聯繫辦案民警,樓道裝滿了攝像頭,賊人插翅難逃,這個案子一定會成功破獲的!」
回到自己的病房,花璟末如負重釋,輕鬆多了,嘴角微微上揚的他想起了看過的一個電視劇畫面:
男主深情地勾起女主的下巴,讓她的眼睛近距離地看著他,寵愛地說:
「說,你還有多少秘密是我不知道的?你還要給我帶來多少驚喜才算夠?我的小乖乖……」
此刻,他也想這樣問問自己的特異功能......原來,不是你「認生」,你是「認地方」,具體地說就是「案發第一現場」,也可能是「事件第一現場」,誰知道呢?
總的來說,花璟末車禍、電擊之後,他能看到自己、別人的前世今生,散發著熟悉氣息的人也能喚起他知曉前一刻發生了什麼事件的異能,對陌生的人現在沒有感覺,但特殊的環境、地點能喚起他對之前這個地方的感知、成影、成像的異能。
厄運,給了花璟末很重的一個巴掌,也給了他一塊糖。走到今天,這何止是一塊糖能容納得了的?應該用《阿甘正傳》中的一句經典台詞來詮釋——
生活就像一盒巧克力,你永遠不知道下一顆是什麼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