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9-殺人誅心
單雄義眼睜睜地看著吳涯走進飯店的旋轉門。
雖然他很想跟著一起進去，可畢竟他打定了主意，以後一定要跟隨師父左右，學習武功，眼下要是真的跟了進去，看見什麼不該看見的，會影響前途也說不定啊......
「可師父在那姑娘面前，簡直就是個軟柿子，我要是不進去，萬一師父吃了虧，我豈不成了幫凶？」
想到這，單雄義再沒有了猶豫，他正了正自己的衣領，之後一步踏入飯店！
吳涯跟隨在李妍的身後，有些局促不安，只是他儘可能將這份不安掩飾起來，免得待會兒露出什麼馬腳。
他甚至沒有意識到，自己只要是碰到關於李妍的事，小本本上的內容自然就沒了效果，什麼小心為上，統統抵不過一時頭腦發熱。
飯店的大廳里，只有稀稀拉拉的兩三桌客人，但想來也是，畢竟距離十一點還差了幾分鐘，且不到上座的時候。
那三兩桌客人裡面，最當中，也是人數最多的，就是李妍父親請客的那一桌，老人家五十歲出頭的樣子，此刻意氣風發，正與身邊幾個好友推杯換盞。
只是遠遠地看了一眼，李妍的眉頭便已深深地皺起，那種嫌惡的目光，比吳涯平常見到的，更為明顯。
而那邊李妍的父親，也看見了他們兩人。
「......老哥兒幾個，今天請大家過來，就是為了我們家李爭考上重點高中的事兒，嘿嘿，這小子，比他姐可是強多了，以後備不住還能考上個一本，那在我老李家，可是光宗耀祖的好事兒啊！」
別說李妍和吳涯覺得他是話裡有話，就連身後跟著進來的單雄義，也差點笑出聲來。
哪有當著外人的面，這麼打臉自家閨女的？
不過他才沒興緻攪混水，那叫李妍的姑娘，對他認定的師父呼來喝去的，本來就讓他不大高興，既然有她親爹收拾，自然是樂得看戲的。
「爸，我姐來了！」
坐在李妍父親身旁的李爭，是個小胖子，這會兒看見自己姐姐和未來姐夫到場，立刻興奮地拽了拽父親的衣角。
「你姐？」
老人家這會兒才恍然似地，抬起頭，象徵性地眯了眯眼，然後露出一個歡喜的笑容。
「喲，妍妍和小涯來啦！」
「嗯。」李妍眼睛朝旁邊斜過去，不想跟父親對視。
吳涯只能靦腆地點了點頭：「叔叔好，今天來得倉促，沒準備......」
「找地方坐下吧。」李妍阻止他繼續說那些沒滋沒味的客套話。
兩人尋了個角落坐下，旁邊是兩個不認識的中年人，瞧關係，應該是李妍父親以前的同事。
「我記得，你爸前年不就離開廠子了么？怎麼這會兒想起請老同事吃飯......」吳涯將頭扭向李妍，有些奇怪地問道。
「顯擺。」
李妍的聲音很輕，可卻沒有像吳涯這般小心掩飾，自然就容易被人聽了去。
身旁，一個發量不比便利店老闆多多少的中年人撇撇嘴，滿臉想笑又不能笑的滑稽表情。
「妍妍啊，你們倆聊什麼呢？」
李妍父親關心地問道。
「沒什麼，實習的事。」
「哦，實習啊，那個什麼，小涯，我聽說，你這三年念下來，最後跑到個小賣部打工，是不是有點大材小用了？」
老人家一開口，便是如此尖銳的問題，以至於桌上的其他老夥計都不說話了，一雙雙眼睛直勾勾地盯著吳涯，就像是夜晚的荒野，那些目光灼灼的捕獵者一樣。
對此，李妍只是微笑著，夾起一片青菜送進口中細嚼慢咽，並沒有半點給吳涯打圓場的意思。
「呃，其實，我是為了......」
鍛煉自己的基層工作能力？
只是這話要是由一個高材生說出來還好，他，吳涯，一個以五百二十分的「優異」成績，考入二流學院的混子，家裡又沒個背景，這麼說不是徒增笑柄是什麼？
正當他思索應當如何措辭的時候，李妍父親再次發難。
「我記著，我們家妍妍大考那會兒說過，你當初考五百二，是故意的，是為了討個什麼彩頭？」
「爸，你太out了，是五二零，我們學校那些早戀的同學，在鵝信上的簽名經常就是這種。」
弟弟李爭此話一出，在場的所有人都紛紛笑出聲來。
大考，那是你想考幾分就能考幾分的？
李妍也跟著一起笑了，緊接著，她更是難得地開了口。
「那時候的事，我還記得，吳涯的原話好像是『我其實能考上清北學院來著，可一來是為了能和你考一所學校，二來是怕被玄武的官方盯上』，真的是太好笑了。」
這下，嘲笑的聲音更加肆無忌憚了。
甚至連旁邊桌的單雄義，都有些尷尬。
再怎麼說，他也知道大考意味著什麼，雖然談不上鄙視，可總歸是覺得那時候的師父，當真有點幼稚了。
吳涯在嘲笑聲中，臉色愈發地紅了，他知道，這話一旦說出來，那就是滑天下之大稽。
就好比一個窮光蛋，說自己隨時都能成為世界首富，可他就是不願意，找的理由竟然還是為了讓存款數額看起來好看，以及怕被查水表。
「哈哈哈......小涯啊，真是看不出來，你居然這麼有幽默細菌！」
「哪裡，讓您見笑了。」
李妍父親搖搖頭，端起了一杯酒，臉色漸漸恢復如常。
「不過，雖說我這女兒也不是什麼大家閨秀的，各種條件也都一般，可她起碼模樣還沒得挑吧？」
這話讓吳涯一時間有些摸不著頭腦。
「您的意思是？」
李妍父親面色不變：「別緊張，我就是趁著今天，小爭考上重點，請你們這些叔叔伯伯吃飯，順便呢，也讓他們幫我，或者說幫妍妍把把關。」
吳涯轉頭看向李妍，想要詢問，可李妍明顯是早已知曉自己父親今天的目的，所以臉上根本沒有半分意外的表情。
「我爸待會兒要問你話呢，隨便你怎麼發揮，就是別說咱倆分手的事。」
這是剛才在路上的時候，李妍對吳涯提的要求。
因為並不過分，他便自然地答應了下來。
「叔叔呢，也不是故意為難你，可你看，現在的房價漲得這麼邪乎，憑你的學歷，以後找工作都不太容易，叔叔就算再看好你，也不能把女兒往火坑裡推不是？」
李妍的父親始終端著酒杯，顯然，要是吳涯拿不出他想看到的誠意，那兩個人就算昨天沒分手，今天在這場鴻門宴上，也不得不上演「勞燕分飛」的戲碼了。
正在吳涯為了李妍的臉面，起身表決心的時候。
一道冬夜般冰冷的聲音，從身旁傳來。
「火坑？就憑他也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