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秘密

楊巧蘭本就身子虛弱，就算被水蛭吸血期間有什麼不適她也會以為是身體的原意，這水蛭初初吸血大抵也十分難以察覺，是以就算是換洗衣物也不會察覺到有血跡，如今是油盡燈枯了，這些水蛭大抵就瘋了的吸食，所以才會留下這大量的血跡在衣服之上。

這樣的殺人方法，實在是殺人於無形之中，太過狠毒！

鳳青青檢查水蛭，就是想看看這一群水蛭有沒有開始產卵，這水蛭交配之後，要一個月左右，才能產卵，所以若是產卵，證明這水蛭已經在這裡一個月有餘！

細細查看之下，鳳青青發現已有少量的如蠶繭般的卵子在其中。

天，那娘親受這水蛭折磨，已經一月有餘。

該死的，她竟然一直沒有察覺！

「一定是二夫人！上個月有剛從外頭回來，正好見到二夫人和二小姐從翠園離開，可我上前詢問，她們卻說只是經過，當時奴婢看她們神情有異，定是那個時候！」茜兒眼淚又啪啪的落了下來，想到夫人被這些這麼恐怖的東西折磨了這麼久，她就覺得心驚膽顫。

「該死！」鳳青青狠狠將手中的玉簪摔斷，這事情她必定會查清，若真是二夫人和鳳嬌嬌所作，她一定會為娘親報仇，比以此之道還之彼身！

「青青……過來。」楊巧蘭臉上依舊帶著溫柔的笑意，即使是看見了那樣可怕的東西，亦沒有怨恨憤怒。

鳳青青急忙上前扶住，雙手扶在她肩膀上，柔聲道，「娘，你累了的話，就不要說話了。」

「青青，往日怨仇就讓它隨著娘而去，千萬……千萬不要為了我報仇。」楊巧蘭緊緊握住鳳青青的手，那力道幾乎要將她捏碎般，她本灰黯無光的眼眸中，迸發著強烈的希冀和囑咐，和滿滿的擔憂。

鳳青青心中十分不認可，臉上卻還是笑了笑，點了點頭，「娘，我知道了。」

在這般關頭，她不想再讓娘親有什麼放不下的事情，而且她也沒有說不追究，只是說知道了，這算不得欺騙了吧？

「好，好，娘這才放心。」楊巧蘭欣慰的點點頭，看了一眼茜兒，突然說道，「娘想梳洗。」

鳳青青似乎看出了楊巧蘭眸中的異色，娘親有話要跟她說嗎？她不動聲色的點點頭，吩咐道，「茜兒你去打水，再去給添置點胭脂水粉來。」

「是。」茜兒乖巧的擦了擦眼淚，應了一聲，便走了出去。

「娘，你有話想要跟女兒說？」鳳青青蹲下身子，仰頭看著楊巧蘭，做好了聆聽的準備。

楊巧蘭伸手，滿是憐愛和不舍的摸著鳳青青的頭，一行清淚落下，語氣哽咽的開口說道，「青青，這世間娘親無牽無掛，只是不放心你罷了……還有一執念，如今我命不久矣，亦不再奢求能臨行前能見得他一面……」

楊巧蘭氣若遊絲，簡單的幾句話，說了良久。

「他？他是誰，娘，你想見誰人，我立刻幫你找來。」鳳青青心中陣陣酸楚，娘親這模樣，怕是真的熬不住了吧。

如今，唯有讓娘親毫無遺憾的離開，讓她在這世間上的最後一點時光，沒有遺憾。

「不，不……見不到了，見不到了，青青，這麼多年來，娘親一直，一直藏了一個秘密，這把柄會為你招來殺身之禍，亦能保你性命之虞，事關重大，青青你答應娘親，絕不能讓任何人知道……包括茜兒，任何人，都不可以！」楊巧蘭絕望的搖著頭，而後又突然有些激動起來，緊緊的抓著鳳青青的肩膀，反覆囑咐。

「娘，你說，你說，女兒知道。」鳳青青急忙上前拍了拍楊巧蘭的後背，讓她平靜下來，不要太過激動，心中雖有疑惑，但卻通通沒有問出口。

她只是隱隱覺得，娘親所說的這個秘密，絕對不簡單，即會招來殺身之禍，又可以作為保命的把柄？娘親到底知道什麼！

「青青，你相信娘親，不管如何，娘親都是將你當做親生女兒般疼愛的，咳咳！」楊巧蘭說著，咳了幾聲，嘔出幾口鮮血來，面容瞬間更加毫無生機。

「娘！我相信我相信，你不要再說了。」鳳青青大喊一聲，心痛無比，卻也覺得有些奇怪，娘親今日說的話，讓她十分莫名。

不管如何，都是將她當做親生女兒般疼愛？這話的意思，似乎，她不是她親生女兒！？

若是骨肉血親，又怎麼會說這種話！

她不是娘親的女兒？那她又是誰？

鳳青青暗暗搖頭，將疑惑掃開，不想多想，她本就已經不再是鳳青青，是親生不是親生又有什麼關係？反正那份感覺，不會因此而又任何的改變。

楊巧蘭卻是笑著搖搖頭，強撐著最後一口氣，一定要將話說出口，「娘親，娘親將那秘密藏於一錦盒中，這麼多年來，都將那錦盒就藏於屋中的……」

鳳青青俯下身子細細聽著，楊巧蘭話還未說完，鳳青臉色突然一變，窗外，有人！

方才她清楚的聽到了細微的逐漸靠近的腳步聲，而且，不止一個，屋外至少有十幾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