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火焰惡魔
在很久很久以前，在惡魔剛從地下鑽出來的那個時候，面對這種可怕的怪物，人類的軍隊竭盡全力擊殺它們。一開始它們的數量並不多，人類軍隊往往會發揮數量優勢圍攻落單的惡魔。
但是很快指揮者們就發現，惡魔同伴的增援速度實在是太快了。往往一隻惡魔被擊殺后不到一個小時，它們的同伴就會找到惡魔被擊殺的地方，如果這個時候周圍還有人類的話，就會遭受它們的瘋狂報復。
人類流了很多血，經歷了很多次失敗的教訓終於總結出來了經驗，那就是：惡魔的血液擁有著吸引同伴的特性。哪怕只有一滴血暴露在外面，附近的同伴都會在數個小時之內察覺到。如果是一灘血的話，那麼可能連一個小時都不到它們就能跑過來。
因此以後人們再圍殺一隻惡魔，如果不想被它們的同伴追殺，最好的辦法就是把所有沾上惡魔之血的東西全部埋到土裡或者燒掉。那種銀白色的液體似乎有著無與倫比的可怕吸引力，戰士們要是遺忘了一滴落在盔甲上的惡魔血液，很容易就會陷入惡魔們無窮無盡的追擊當中。
在人類與惡魔戰爭初期的數十年裡，惡魔血液的這種特性既讓被追擊者感到苦惱，有時也會被利用起來誘殺惡魔。
而現在，由於惡魔被趕回地下已經過去了太久太久，絕大多數人都忘記了惡魔的樣子，更不用說記得惡魔血液還有這樣的特性了。
營地里，大傢伙正在準備早餐。昨天晚上的事情讓林格的心情非常糟糕，以至於他忽視了自己的身體有些奇怪，而這種奇怪直到今天早上才意識到。
遠在20多米外的兩位女士，賽麗爾和莎莉兩人俯首所說的悄悄話，自己竟然可以聽得一清二楚，她們竟然在討論那個董天輝帶那樣的東西是不是有什麼奇怪的癖好。除了悄悄話，林格還可以聽到許多其他的細微的聲音，比如說現在他面前還沒有完全熄滅的篝火，那些陰燃的木頭裡面偶爾會發出細碎的咔嚓聲。
這些以前都是聽不到的。但奇怪的是，這些彷彿不是耳朵里聽到的聲音，而是一種新的感知。就好像大腦可以感知到所有運動的物體所發出的震動，哪怕震動沒有經過空氣傳播，都可以在較近的範圍內被感知到。
這種變化就好像以前的他像是在洗澡的時候被水灌進了耳朵眼，而現在他用一根棉簽伸進耳朵里把水吸了出來。在那一瞬間他聽到了世界的喧囂，給人感覺是如此的清晰。大概如此。
發生變化的還不止聽力，眼睛也是，但不是視覺變得更清晰，而是可以注意到的範圍變大了。解釋一下就是，幾乎所有人的眼睛能清晰辨別信息的部分，只有視界正中央的很小一片區域。稍微偏移一點的其他地方雖然能被看到，但卻無法仔細地辨識。
打個比方，一個人沒有辦法在盯著鍵盤上的字母A的同時看到字母L。L的確也在人的視覺範圍當中，但是你看不清它的形狀，因為大腦不能處理那部分視覺的準確信息。而現在的林格，可以識別他所能看到的所有東西的準確信息。他可以左手拿本高數右手拿本大物，然後同時同時理解兩頁紙上的所有句子。
然後還有鼻子，他能感覺自己聞出了一些以前聞不到的味道；臉上的每一根細毛都能感受到空氣的流動。但最關鍵的是，這些感官的增強都不是由他的肉體器官帶來的！完全只是大腦的感知！
林格對自己身體的這種變化感到很新奇，他一度懷疑自己是不是因為吸多了那種煙而產生了幻覺。但是這種狀況持續了很長時間都沒有消失，所以他也就確信確實是因為自己的身體發生了某種變化。
他之所以確信的主要原因，是因為他發現自己的魔力儲存量已經增大了數倍，現在的他只要願意，隨時可以吸收大量的大氣魔力。不過為了不驚動周圍的人，他打算非常緩慢地吸收。
林格覺得，自己可能已經突破，成了一名7級魔法師了！
這個好消息回去一定要告訴方老師，即使沒有進入法師塔，也有可能從6級進階7級。林格知道這種事情暫時不能宣揚，否則很有可能觸及法師塔的利益，不過這並不妨礙他把這個消息告訴方靜高興高興。
希望老師在為自己申請法師塔資格的時候，可別付出了一些不能收回的代價啊！畢竟已經給出去的錢可沒有臉再找人家收回來啊！口頭承諾事後回報什麼的最好了。林格想。
林格一邊吃著自己的早餐一邊思考著進階的原因。很明顯這跟他的靈魂卞文浩穿越到這個世界有關係，畢竟之前林格待在6級已經有兩年了，比起那些十幾年都不得進階的人當然強了很多，但和自己之前的進階速度比起來還是慢了不少。
所以說進階的關鍵是——林格咬著肉的嘴巴突然停了下來：嗯……我記得我昨天晚上前半夜好像做了一個奇怪的夢吧？那個夢是什麼來著？好像……有什麼奇怪的，五顏六色的小球……然後呢？
夢這種東西還真是奇怪，明明人在剛醒的時候記得很清晰，可是才過了每一小會兒就會發現大部分的內容都忘光了。再過一段時間就會發現自己只記得做了個夢——什麼夢呢，不知道了。
林格覺得自己這一次進階應該跟那個奇怪的夢有關，因為他隱約記得那個夢中他好像悟出了什麼道理。
但不管怎麼樣，無論自己做了什麼夢，那個夢肯定是基於自己所了解的東西。大部分的新內容應該還是來自於自己前世的靈魂，而那個靈魂記憶中比這個世界多出來的部分，除了在那個世界里獨有的社會見識以外，就只剩下這個世界上沒有的高級的學業知識了。
林格很快將原因鎖定在了一個範圍：魔法師等級的進階，跟對世界的認知有關。如果認知正確且清晰，就會有利於魔法師更好地掌控魔力，而魔力的掌控直接關乎於魔法的施展。所謂等級之分無外乎就在於這兩樣東西。
至於自己的感官為什麼變得這麼敏銳，應該跟大腦對魔力的掌控度更強有關。魔力在這個世界中無處不在，魔法的領域又幾乎涵蓋所有的實體、非實體物質，因此對於世界的感知和對於魔力的感知是有相當大的聯繫的。普通人通過各種肉體器官來感知外界，魔法師的大腦則還可以通過掌控魔力來感知外界，二者中任何一個升了級的自然就會讓魔法師對外界的感知變得更強。這是件好事。
確實是好事，因為驗證的方法很快就不請自來了。
林格剛剛吃完東西稍微往外面走了兩步伸個懶腰，不同尋常的異響就從森林裡傳來。
林格皺了皺眉頭，仔細聽過去。那是一種壓抑過的腳步聲，緩慢的移動，伴隨而來的便是樹枝被踩斷的聲音，而且一點也不清脆，好像即使被踩斷了也還被壓在某種東西的腳底下。
林格無法判斷那腳步聲離這裡有多遠，但保守估計應該不到100米，正在緩慢接近中。
魔獸？林格覺得很有可能。那種大體型的熊類魔獸，在緩緩移動的時候就會有這樣的腳步聲。
但是林格很快否定了這個想法：如果是魔獸的話，那它的魔力控制力也太好了吧？保鏢魔法師們居然沒有發現？
出於謹慎，林格詢問了一下：「諾威大哥，你布置在周圍的警戒魔法障能在多遠距離上察覺到魔獸的存在？」
「從這裡出發大概七八十步，怎麼？你有什麼發現嗎？」名叫諾威的中年魔法師問道。
「嗯，」林格點點頭，「大概在這個方向，我能感覺到有一個可能很大的東西朝我們這裡緩緩走過來。」
「有多遠？」
「……你的魔法障應該能感覺到了的。」
「……」諾威很想立刻出言反駁這個小子：你竟然敢質疑我的能力？不過他並沒有這麼做，出於謹慎他還是稍微將自己的魔法障往外面擴張了一下，並仔細感知了一遍。但最終沒有發現魔力波動的痕迹。
「你確定？」諾威皺著眉頭問道。
林格對於自己剛剛加強的能力也不是太自信，於是他又仔細聽了聽。這個時候，聲音已經變大了一點。
「我確定！那個有可能不是魔獸所以沒有魔力波動，諾威大哥能不能檢測到地面的變化，比如腳印？」林格鄭重地指著那個方向說道。
諾威選擇了信任林格，他換了一種探測方式：將魔力注入腳下的土層，沿水平方向朝外圈蔓延出去。最主要的感知放在了林格所指的那個方向，如果有大型動物踩過，地面的凹陷會帶來表層土壤注入魔力的波動，然後傳回諾威這裡。
這個時候，突變發生了！
沉重的腳步聲突然加快，地面上的震動已經足以讓所有人都感覺得到，而讓林格心中不安的是：那聲音和震動不止來自於自己所指的這個方向，而是四面八方！
「小心！周圍都有！」林格喊道。
「沒戰鬥能力的到中間來！」諾威作為保鏢魔法師領導立刻下達了命令。
這兩位事情感知到的人知道事情有些不同尋常，因而比較嚴肅對待。不過其他人卻不覺得有什麼好危險的，畢竟有魔法師們保護，他們從來沒有遇到過能威脅到自己的魔獸，因此動作都很不緊不慢。
林格已經在身邊籠罩起了魔法屏障，並立刻升空查看來襲之物。他剛升到空中就看到了讓他覺得恐怖的情形：遠處的樹木正在一個接一個地晃動，而那樹葉搖動變化的軌跡方向正好是指向這裡的一條直線，速度無比之快，幾乎比得上一輛汽車！
那個隱藏在樹冠底下的東西，很快就發現了升入空中的林格，它不再抓著樹榦奔跑，而是立刻向上攀爬從樹葉底下跳入空中。
在這瞬間，林格看清了對方的模樣：一隻渾身黑紅的大蜥蜴。這只是粗略的描述，實際上它的腰上兩側還有一對小肢。而且身體似乎沒有背腹之分，因為四肢的關節彎曲方向有上有下，似乎可以周角彎曲。其眼睛則是左右上下各一隻，以至於看不出嘴巴在哪。
最可怕的是，它渾身散發著黑色的金屬光澤！
對這種躍起行為，林格高度警惕起來。然而它已經到了頂點，直到開始落下都沒有什麼動作。林格剛覺得有些奇怪，一道暗紅色的射流突然就從對方的頭部中央噴出，直衝林格而來。
狡猾！！林格緊急機動避開那道射流，他很明顯地感覺到擦肩而過的那條射流溫度不低，真粘到身體上了，恐怕會被燙死！
現在的林格身邊沒有什麼可以扔出去的東西，因此他選擇了施展時間更短的風魔法——兩手併攏向前一推，一發空氣渦旋炮對著黑色大蜥蜴飛了過去。
林格的準頭很不錯，渦旋炮正中對方的身體，不過傳回來的卻是令人震驚的金屬碰撞聲，「乓」得一下十分清脆。感覺完全沒有給對方造成什麼傷害，反而激怒了它。
大蜥蜴的頭部像併攏起來的四片花瓣一樣呈十字形狀裂開，每一瓣上都有一個紅色結晶體狀的眼睛。「花瓣」內側遍布密密麻麻的灰白色的金屬齒，還有數顆對稱分佈的又長又尖銳的切齒，一看就知道撕咬功能強大。
林格可不知道對方是不是還有其他遠程攻擊的方法，所以沒有定在原處不動，而是一邊警告身後，一邊圍繞著這個看起來渾身披滿堅硬甲殼的大蜥蜴盤旋起來，尋找機會再次出手。
大蜥蜴估計也是被剛才的那一下打疼了，它停在被壓斷樹枝的幾棵大樹上，對著林格張開的花瓣嘴中發出憤怒的尖嘯，口腔內部黑色的不可見部分隱隱的開始發紅。
不用說了，這肯定是攻擊的前兆。林格想也沒想，搶先出招。右手向前抓握，左手重重地拍擊在右手掌根，並快速向前推擠。由魔力充能到高能級狀態的空氣分子凝聚成一團沖向了黑蜥那大張的頭部，碰到異物就會爆裂開來形成一團高溫火球——這就是火系魔法火球術的升級版：爆裂隱發火球術。
不過黑蜥似乎完全沒有要躲開的意思，它後頸略一膨脹，「轟」得一下，吐出一長串由化學物質燃燒的明黃色帶黑煙的實質火焰，霎那間照亮了周圍。
林格估計自己那發爆髮型的火球術擋不住黑蜥的長時型火焰，立刻選擇了下墜以躲避有上升趨勢的火焰術。
不料對方的攻擊仍然沒有停下，那張大嘴就像火焰噴射器一樣，一長串火焰彎成曲線，調轉方向追著林格籠罩而來，覆蓋了天空中一大片面積，竟讓林格產生了一種躲無可躲的感覺。
情急之下林格連忙使用冰系魔法控制魔法屏障內部的溫度，呼嘯而來的火焰一下子就將他籠罩起來。
幾秒后，林格睜開了眼睛，不過被亮光刺痛的感覺仍然有一點。黑蜥的火焰攻勢暫停，卻沒有發動攻擊，似乎對林格安然無恙很是驚愕。
「那個……那個是火焰惡魔！」身後有人驚叫道。
什麼？林格心中疑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