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你要跟誰走？

沈傲雪看了一眼余盡歡，此時余盡歡與她視線對上，沈傲雪在余盡歡的眼中，看出了些許責備不快的意思。

自知有些對不住余盡歡，沈傲雪便很快的將自己的視線，從余盡歡的身上挪開了，然後看向自己的父親沈思豪，將沈落塵將水靈玉交予余盡歡的全部過程複述了一遍，包括後來，余盡歡又將水靈玉送給墨凌軒讓他救沈思豪一事。

等沈思豪徹底知曉這所有的事情之後，他心中怒氣漸生，氣得渾身發抖，瞪向沈傲雪怒斥道：「你為人怎能如此自私？且不說盡歡姑娘對我有救命之恩，就單論她得到了水靈玉一事也不能讓外人得知啊！你剛才所為，這不是將她置於險地嗎？」

沈傲雪鼻子一酸，道：「我只是，只是不想爹爹有事，爹爹你好不容易才身體復原，我不想再有其他的事讓爹爹勞心費神，萬一，再出麻煩怎麼辦？我不想，一點都不想！」

聽到沈傲雪的這個回答，余盡歡也只能是嘆息一聲。

她還能說什麼？人家沈傲雪是為了自己的父親才將她出賣的，儘管錯在於她，可現在是在神劍山莊，人家的地盤，難不成讓她去責備沈傲雪，為什麼要對自己的父親這麼有孝心？

「好了，我又沒事，就不要怪傲雪了，哎，對了，墨凌軒呢？」

余盡歡一副大人不記小人過的模樣表示不想計較，而就在此時，她忽然想起了一個人。

剛剛發生了這麼多的事情，卻不見墨凌軒出現，難道，他自己走了？

「虧得你還能想起我，難得，真是難得啊！」

一聲慵懶的聲音自門口處響起，不用看余盡歡也知道，一定是墨凌軒。

墨凌軒面無表情的出現在門口，將自己的身子倚在門上，看了看大廳內所有人一眼，然後將視線重新轉向余盡歡，問道：「我要走了，你是隨我走，還是跟著他？

跟著他，墨凌軒，還是跟著曜冥？

余盡歡心裡有些為難起來，她怔怔的先是看了看墨凌軒，又看了曜冥一眼，怎麼辦，她到底該跟著誰呢？

墨凌軒是她來到這個世界認識的第一個人，同樣也是救了她的人，可是，他說了，他不會一直保護她。

曜冥屬於憑空出現的一個人，是她從未見過，也從未有過交集的一個人，她不知道為什麼他總是會出現在她的身邊，雖然素不相識，可是，她對曜冥卻總是有一種熟悉感，直覺也告訴她，曜冥，絕對不會害她。

墨凌軒就那樣用他特有的弔兒郎當的神態看著余盡歡，眼神逐漸變冷。

她不願意隨他一起走了，是嗎？

「你不想隨我學藝了嗎？」

雖然按照墨凌軒原本的性子，不識相的人，他也不想理會過多，可是不知為何，墨凌軒就是不願意讓余盡歡隨著曜冥離開，他終是忍不住再次開口問了一句。

對了，墨凌軒說過，他收了自己做徒弟，答應要教她本領的，如果能學得墨凌軒一身本事的皮毛，至少自保應該是沒有問題了吧！

想到這裡，余盡歡有些為難的看向曜冥，眼神滿是愧疚，正打算開口的時候，曜冥已經搶在她開口前，率先開口發話了。

「你要知道，你的一意孤行只會會害了她。」

曜冥冷聲道，他那眼神中透出來的寒意，似乎能將人瞬間冰凍起來。

墨凌軒在聽完他這句話之後，只是露出了一個神秘莫測的笑容，有些得意，也有些挑釁。

曜冥看了看余盡歡，見對方沒有想要跟自己走的意思，只是嘆了口氣，搖了搖頭，轉身想要離開。

「等一下！」

看到曜冥要走，余盡歡還是忍不住了，立馬開口叫住了他。

「曜冥哥哥，我隨你走！」

在余盡歡說完這句話之後，墨凌軒臉上的笑容瞬間凝固了，而曜冥，則是身子一顫，緩緩轉過身子，看著余盡歡微笑著點了點頭。

而余盡歡也毅然走向了曜冥，她站在曜冥的身邊，看著墨凌軒說道：「多謝你之前的照顧，救命之恩，以後有機會一定相報！」

「日後相報？呵呵——」

墨凌軒忍不住冷笑起來：「你以為我這師父，是說拜就拜，說不拜就不拜的？」

「我沒說，我不認你做師父啊！」

余盡歡看著墨凌軒此番模樣、心裡有種說不上來的感覺，她有些為難的看了看曜冥，而曜冥只是將她拉到了身後，嚴肅的對墨凌軒開口說道：「不要忘了，現在可還是在神劍山莊，莫要在他人的地盤丟了你的顏面！更何況，該是你的，誰也搶不走，而盡歡現在最需要的東西，你是決計給不了的！」

我最需要的東西？

余盡歡在聽完曜冥這句話之後有些疑惑，可是她也清楚，就算她問什麼，曜冥或者墨凌軒都不會告訴她什麼的，那她就只有乖乖聽話的份。

但是，一旦是發生過的事情，那麼總有一天它會整個在她的面前顯形，她早晚會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

「若盡歡真正想要回到你身邊的時候，我自然會放她前來找你！」

曜冥話音剛落，余盡歡只覺得身子騰空，她的腳，已經離開了地面，原來是曜冥已經帶她離開了神劍山莊大廳，來到了院內，緊跟著幾個瞬步便出了神劍山莊。

好厲害的輕功！

沈思豪在見識到曜冥施展輕功離開后，忍不住眼前一亮。

此人玄功真可是深不可測，單論輕功，能在吐息之間帶著一人不被庄內巡邏之人發現而從容離開，放眼在整個宸武大陸，像這種能人也是寥寥無幾。

可是？

沈思豪的眉頭忍不住皺了起來。

為什麼他卻從未在宸武大陸中，聽聞有過此號人物？

而墨凌軒只是冷冷盯著曜冥與余盡歡離去的方向，久久未發一言。

「墨先生，現在天色已晚，若不嫌棄，今晚在寒舍屈就一晚如何？」

「這倒不必，在下還有要事在身，就此別過！」

言罷，墨凌軒連抱拳告別的動作也懶得做，毫不猶豫的向著院內的方向走去。

沈思豪看了沈傲雪一眼，用眼神示意了一下，沈傲雪點點頭，跟著墨凌軒走了出去。

因神劍山莊里的人都知道墨凌軒是被請進來的，所以，在他往大門方向走去的時候並沒有人來攔著他，再加上他的身後是神劍山莊大小姐跟著的，那麼攔他就更沒有必要了。

沈傲雪一路隨著墨凌軒走到了神劍山莊的大門口。

「墨先生請留步！「

沈傲雪見墨凌軒沒有任何眷戀之意，沈傲雪急忙開口道。

「什麼事？」

墨凌軒停下了腳步，頭也沒回的問道。

沈傲雪緊咬下唇，眼神裡帶著些許愧疚，說道：「若日後墨先生見到了盡歡，那麼請替傲雪轉告她一聲，便說，便說傲雪今日之事對她不住，若以後還有相見之日，定當賠罪！」

「哦？」

墨凌軒聞言一笑，轉過了身子，看著沈傲雪，沈傲雪被他看得臉上不禁有些發紅，小聲道：「墨先生看我做什麼，是不是傲雪臉上有什麼不幹凈的東西？」

「我只是在想，你能拿什麼賠罪？」

墨凌軒臉上笑容笑十分燦爛，可是他那雙如妖魅般的眸子里，卻有些幾分冷漠。

「若被世人得知小歡歡她身懷水靈玉，你可有想過，這會給她帶來多大的麻煩？」

「我——」

沈傲雪想要辯解什麼，可是卻又眼神一暗，沒有再說什麼。

「做人啊，有時候不要太在乎自己，否則，說不定你會為此付出的更多！」

墨凌軒話音剛落，身影就已經在沈傲雪的面前消失。

沈傲雪眼神冰冷的看著虛無一人的大門口，許久許久——

在一間花樓。

窗外，皓月如鏡，一長發束冠的藍衣男子坐在窗邊對月酌飲，他的不遠處，正坐著幾位美女為他彈琴奏樂。

「來個曲子吧！」

藍衣男子輕酌一口笑道。

「是，公子。」

其中一位紅衣女子垂首應道。

玉蔥般的手指在弦上微微一撥，那樂聲的調子急轉而下，又是另一番滋味。

「寒蟬凄切。對長亭晚，驟雨初歇。都門帳飲無緒，留戀處、蘭舟催發。執手相看淚眼，竟無語凝噎。念去去、千里煙波，暮靄沉沉楚天闊。多情自古傷離別。更那堪、冷落清秋節。今宵酒醒何處，楊柳岸、曉風殘月。此去經年，應是良辰、好景虛設。便縱有、千種風情，更與何人說。」

藍衣男子微微一怔，輕聲道：「多情自古傷別離，更與何人說——」

在他的眼前，不禁又出現了那個白衣倩影，過去，終究是回不去了。

「你倒是逍遙自在，躲在這裡喝起花酒來了！」

窗外忽然翻身躍入一個白衣人，幾位奏樂女子皆被突如其來的這個人給嚇住了，手上的活兒都給停了。

藍衣男子微微一擺手，那幾個女子也是心思玲瓏，明白他的意思，她們幾個只是好奇的看了白衣人一眼，無奈白衣人戴著一副面具，倒是看不出到底是何模樣，自知這是對方不想讓人知道自己的身份，所以動作利索的收好自己的樂器，垂首退出房間。

「你不也是很清閑嗎？」

藍衣男子笑道：「怎麼她這麼快就不在你身邊了呢，老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