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 祁志明的逞強
祁志明自通道向上騰空時,本是打定主意要震懾一下蜥蜴王風行的。
雖說風行並沒表露出自己的身份,但一舉一動無不顯示出一種王者的霸氣。特別是那不容置疑地口吻,不知不覺便顯示出他擁有著無上的權力。
當上升到十丈時,一口內力已經用盡,便後悔自己的逞能了。
雖然內力已經大增,卻也絕無可能再繼續上升了。
如果掉下去,那可是丟大人了。
好不容易掙來的榮譽,還回去不說,還要倒賠上利息。
現在已是騎虎難下,只能上不能下了。於是玄功運行,身體直立,向上衝去。
內力將盡時,又是身處十丈以上了。
······
看看上空霧氣迷漫,想必底下也看不到自己了。
於是突發奇想,汽車爬山用環形,鳥類飛翔是斜行。自己這麼直直地上升,氣流的阻力太大。
何不趁著自己還有些內力,輕身環形呢?雖然會慢一些,但勝似掉落下去出醜啊。
趕緊順著氣流,扭轉身體,放鬆四肢張開。
果然,身體只是下沉了一會兒,便停住了,上不去也下不來。身體如鵝毛般被氣流吹動著搖搖擺擺,不必再運力相抗了。
藉機調息著,忽然又想起希和信一來。
心中懊惱不已,兩人的輕身功夫再好,也不可能一衝三十丈的。
三十丈后,希可以憑藉水流上升到海面,可信一呢?
就在祁志明運足目力向下觀望時,一聲輕笑自旁邊傳來:「兄弟好功夫,愚兄和信一在上面等你了。」
希的聲音傳來時,祁志明心中一喜,又立時緊張起來:「希兄等等,我上不去了!」
希和信一不知是因為風大聽不見呢,還是裝作沒聽見,總之是沒有迴音。
祁志明急忙運力追趕,發覺內力才只恢復了一點點,根本不足以再次上升。
只得伸直手腳,身如飄絮,任憑上升的氣流吹動著旋轉個不停。
心中不停地抱怨著希的不仗義,又抱怨信一不顧師父的死活。
雖說是打賭贏來的師父,但也還是師父啊,信一也承認了的!
······
夜晚的溫度本來就冷,此刻半空中的祁志明更是感覺全身血液像被凍住了一般,呼出的氣息凝結成霜,粘在了自己臉上。動動嘴巴,能感覺嘴角和臉上一片僵硬。
「糟了,再這樣飄著,早晚會被凍死的。果果怎麼辦?還沒出生的兩個孩子怎麼辦?公主和姜嫗怎麼辦?自己死了掉下去,風行肯定會侵佔海域的。」
「希兄和華嫂的日子肯定會不好過。人魚一族才剛剛開始好轉。還有長老,雖然有時候挺討人厭的,但有時候還是很好的。還有······」祁志明開始胡思亂想起來。
突然聽到果果稚嫩的童聲在哈哈笑著,邊跑邊調皮地回頭:「爸爸笨蛋,加油啊!」
祁志明張了張嘴,聲音微弱地喊道:「果果,寶貝,看看爸爸怎麼抓到你。別跑,果果,果果······」眼睛里湧出的淚水,立刻凝結成了冰,緊閉的雙眼便再也睜不開了。
「果果······你冷吧?爸爸來了,爸爸身上暖和,快來!果果別走,別走······」祁志明心中大急,腦子一下子便清醒過來。
四肢像雕塑,僵硬沒有了知覺,身體仍然旋轉著,卻是在慢慢下沉。
情急之下,再次調動丹田內力。
丹田之中半紅半藍的小球急速旋轉起來,內力又開始充盈了,本能地引導著內力行走全身。
熱力越來越足,全身赤紅,火龍珠的熱量也顯現出來,身體靈活了。
·······
祁志明繞著氣流的中心旋轉上升,隱約聽見水流的「嘩嘩······」聲了。
心中隱隱期待,希會在那裡等著自己。
希和信一果然在那裡。
「希兄幫忙,兄弟真的上不去了。」祁志明大喊起來。
希沉聲說道:「志明,好兄弟,再上十幾米就到了。水流是旋轉而下的,你可以逆流而上,你行的,想想你的老婆孩子。」」
祁志明很想上去揍希和信一一頓,但前提是,必須得能上去才行啊。
雖然覺得希的話有道理,但現在自己真的是精疲力竭了。四肢百骸,象散了架一般,真想好好睡上一大覺。
前面還有很遠的距離,自己費盡九牛二虎之力,才堪堪過了三十丈。
現在真得很累了,上升一步都勢如登天。
希與自己平日交好,絕不會害自己的,後退已是無路,拼了!
蓄勢進入水流。
水流高高落下,墜入無底深淵。
祁志明停在水流形成的瓶子般的空間內,凌空站立。
水流的流勢一成不變,根本看不見成股的水流,周圍全是如瀑布般的水幕。
要通過流水的衝擊上去,還不如從水流的中空處上去呢。
這裡的水流均勻地灑落在四壁,如同在沖刷著透明的玻璃器皿。
水流的中空處,氣流平穩上升,溫度如常。
這種現象很怪異,地下的幾千米是不可能形成這種現象的。空間在慢慢縮小,氣流卻在漸漸上升加速。
祁志明來不及細想,驅動小不讓,飛快地向上升去。
小不讓有了水流的借力,在快速上升著。
上升的過程中,祁志明越發覺得水流有些奇怪了。
在升至海水形成的無形瓶罩時,水質甘甜如飴。
再向上進入漩渦,便是是海水的苦咸了。
出了海面,光線刺眼。
祁志明閉一會兒眼睛,聽見信一在說道:「師父還活著,真厲害。」
又聽見希說道:「活著!你便輸了一次。逆水的方向不可行,你又輸了一次。你輸了兩次,要聽我兩次命令。」
祁志明只想罵娘,還好沒罵出來。
自己的年輕岳父趕了過來:「志明,以後要助人,也得先保證自身的安全才行!多想想孩子,你兄弟和徒弟都已經出來多時了。可嚇死我了!」
祁志明連忙說道:「沒事,只是在下面多看了一會兒風景,耽擱了一些時間。」
姜流是自己當之無愧的岳父,只是表面上年輕,但自己始終有著心理障礙,輕易不喊岳父岳母的,除非是萬不得已。
姜流不知地下的情況,見祁志明沒事,也就放心了。
「希兄,信一,打賭算我一份!」祁志明笑著走了過去。
信一眼睛透著欣喜,口中卻有些喪氣地:「我輸了兩次!是賭師父回不來時,希兄說能救你的。我賭自己贏,實則只為輸。希兄賭師父能自己出來,我賭師父逆流踏足,旋轉而上,可是全輸了。呵呵!」
祁志明知道信一雖然很聰明,但對人類之間的心機卻絲毫不懂,更是不懂變通。屬於被人賣了還替人數錢的那種類型。
「希兄欺負我徒弟單純?現在我回來了,還是活著回來的,你希兄並沒出手相救,勉強算你贏。你怎知我沒有逆流踏足呢?」
祁志明決定報復一下這兩個傢伙,自己差點凍死在下面,卻還在這裡拿自己打賭。
希說道:「水流均勻滑落,毫無憑藉之處?哪裡可以踏足?
祁志明痛心疾首地說道:「希兄真不是想害死兄弟吧?兄弟聽你說話時,感覺有救了。你卻給兄弟指點了逆流旋轉踏波而行,兄弟試了一下,開始根本就不可能。最後幾步,還是踏波而出的,你這下是輸了!」
信一一臉輕鬆:「希兄,一輸一贏,兩不相欠。」
希笑著對信一說道:「大家兩不相欠!你也不用害怕了。」
又低聲問祁志明道:「兄弟,可曾發現了下面的異常?」
祁志明撇了撇嘴:「兄弟差點被凍死,命都快沒了,還能發現什麼異常?」
希瞪了他一眼:「不就是和你徒弟打個賭嗎?小氣什麼?你凍僵時,愚兄盯著呢!能讓你死嗎?只是為了激發你的潛力而已,成全你小子了!」
祁志明情知希所言非虛言,只是兄弟間玩笑慣了。硬要和希理論個一二三,也沒那必要。
兩人鬧了一會兒,在通道四周布下陣法,回到姜流臨時的住處。
······
食物烹制的很是美味,祁志明三人吃得讚不絕口。
姜流只是淡淡一笑,並不附和幾人的言談,一副長輩的姿態。
這男人年齡大了,話就少了,那是飽經風雨後的必然反應!
姜流默默地收拾著飯後的狼藉。
信一是不會去干這些活的。
希更沒有這種概念。
祁志明本不想讓姜流再要這些粗糙餐具的。島子都守不住了,要這些鍋碗瓢盆有什麼用?
但姜流用了多年,有了感情,硬是捨不得丟棄。只好任憑他洗刷乾淨,寶貝似的收了起來。
「此處只能待幾天,雖然有陣法封閉,也難免會有些疏漏。希兄海族眾多,可以監視此地!」祁志明對姜流和希說道。
「希兄從蜥蜴人的通道上升時,發現有異狀了嗎?信一感覺有什麼不一樣嗎?」祁志明又問道。
希大概知道祁志明的意思:「你逞能,愚兄和信一也要跟著。你第一次轉換身形時,信一誇了你半天。你像蛤蟆一樣趴著時,我們也看到了。我們有水流的衝擊,能借水而上。如不是擔心你,早就上岸了。不過這一路上全是淡水。另外,洞壁還有一條通道,是在蜥蜴人向上的二十多丈處。」
姜流不明所以,祁志明詳細地說了一遍。
又對希說道:「海水變淡水,是從哪裡開始的?枉你還號稱海王呢!」
姜流說道:「海水漩渦不大,如果真有那麼大的通道,漩渦會很大的,水流也會很急。現在漩渦在飛快地減小,怕是快要消失了吧?」
祁志明急忙抬頭看去,催促道:「希兄,趕緊做個標記,快!」
希不敢怠慢,口中念念有詞。
一會兒海面上巨浪翻滾,一層層巨浪沖向漩渦。
經過幾次巨浪的覆蓋后,海面上風平浪靜了,海水也清澈起來。
漩渦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口巨大海眼。圓圓地,呈現出白色的透明,與周圍的深藍海水涇渭分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