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秦宅練刀
被親生女兒『拋棄』，秦百川心裡百味陳雜。
嘴唇微動，他卻說不出任何呵斥的話語。
是呀！
錯的不是女兒，而是他自己！
兩年前，妻子曾經領著莫愁來武當認親，然而他當時過於執著，毅然決然將妻女趕走。
半年前，玉貞亡故，他也沒有回來看上一眼。
女兒對他心裡有怨，也是他自作自受！
「咳咳……秦叔叔，你有事你先忙！」燕玄機清了清嗓子，「我先進去挑一間心儀的屋子。」
說完，他朝著秦百川眨了眨眼睛，也不聽答覆，直接走入秦府。
這座秦家祖宅，時至今天，到底是衰敗了。幾乎所有地方都蓋著一層厚厚的灰塵，像是十幾、二十年沒有人居住。
屋檐下，每隔一段距離，就有一張粘稠的蛛網。只是，蜘蛛倒是少見，往往幾十張，甚至百餘張蛛網才能尋到一隻指甲蓋大小的蜘蛛。
青石地板上，壓了一層枯黃濕潤的葉子，散發出陰溝里的臭味。
燕玄機找到客房，推門進去一看，眉頭直皺。
屋子裡亂作一團，桌椅翻倒，床板塌陷，被褥破了無數個洞，裡頭的棉花隨意傾撒。
就憑這種光景，想要住人，也得花費半天的功夫收拾！
燕玄機原本就不是一個勤快的人，粗略清理出巴掌大的空間用來休息，就提著隨身攜帶的木刀在院落裡頭修鍊起來。
恰巧附近有一顆萎靡的桂樹，燕玄機對準樹榦，一板一眼的揮刀。
根據柳生一劍留給他的秘籍，想要練成圓明流的奧義【一之太刀】，就得天天揮刀八千下，充分掌握手中利刃，繼而達到力、技、神三位一體的境界，出刀收刀遠超常人。
當然，除了這一點，燕玄機還想領悟劈樹的境界。
不得不說，沒有養父的教導，這些天來，他在刀道上進步緩慢，成果不佳。
再這樣下去，別說二十年後，就算五年以後，會不會淪為秦百川麾下的吉祥物還真不好說！
混吃等死的想法，在燕玄機見過江南旱情以後，徹底放下了！
那些遷徙的農民，莫非他們就不想活嗎？難道他們就不想吃香喝辣，酒池肉林嗎？
可是，為什麼他們只能麻木的逃竄著？甚至易子而食呢？
原因只有一個，他們都不夠強！
試問：倘若這些人手裡有一把刀，身負數十年內力？他們還會不會為旱災震怖？
絕對不會！
就算不劫富濟貧，也可以投身商賈官吏門下，無需為饑渴發愁！
腦海里越是這般思考，燕玄機立時感受到身上有著一股用不完的力氣。
他不斷的揮刀，劈砍在樹上，仔細體悟著木刀反彈回來的每一份力。
未幾，燕玄機的額頭上布滿細汗，衣裳也為汗液打濕，他卻依舊一絲不苟的揮砍著。
「笨小子，真不會動腦筋！砍樹，你怎麼不用斧頭呢？就是鐵刀也比木刀要好很多呀！你這樣砍，幾時能將樹砍斷？」
不知何時，秦莫愁蹦跳著到來，出言譏諷道。
看她的模樣，似乎已經與父親重修舊好。
也是，畢竟血濃於水，彼此都是世界上最後的親人，又怎麼可能真的斷絕情誼？
聞言，燕玄機眉頭輕蹙，沒有回話。
八千下揮刀是他給自己定下的目標，在沒有完成前，他絕不會輕易中斷。
燕玄機始終相信，一個人唯有自律，他才有了被人尊敬或是懼怕的資格。
至於說，某些人賭博、享受大麻，還成為人人傳頌的英雄，名噪一時。
對此，燕玄機只能呵呵呵，不置可否。
或許這種人真的存在，可是和他的相性不符，非但不會成為助力，反倒是一個拖累。
「喂！我和你說話呢，聽到沒有？」
秦莫愁恨恨的跺跺腳，一張臉鼓成包子狀，寫滿了『我很不開心』五個大字。
饒是如此，燕玄機也沒有回頭搭理。
此時此刻，在他的心目當中，排在第一位的是實力。
沒有實力的悲慘下場，他永遠也不敢忘卻。
女孩隨後又纏了一陣，終究悶悶不樂走了。
以她現在的年齡，終究還是無法明白，男人對武藝追求的目的何在。
天色漸漸變黑，燕玄機的八千下卻遲遲沒有結束。
秦百川皺著眉頭，想說些什麼。然而，當他見到燕玄機堅毅的面孔，所有話語都吞到肚子裡頭去。
這一天晚上，他和女兒兩個人用了晚飯，並沒有等燕玄機過來。
好在，等燕玄機練刀完畢，來到廚房找食物充饑時，發現秦百川還給他單獨留了一份。
燕玄機雖然沒有說些什麼，心裡頭卻是暖暖的。
不管怎麼說，有人關心真的是天底下最美好不過的事情。
隨後，他便拖著疲憊的身體回到房間，抽出兩個時辰修鍊粗淺呼吸功，又抽出兩個時辰苦修《嫁衣神功》。
往往等他睡下，已是半夜三更。
翌日，天不亮，他就又爬起來修鍊【一之太刀】，繼而一直揮刀到晚上申時，再修鍊兩門功法。
這樣單調乏味的日子持續了一個月，終於還是在某一天清晨打破平靜。
「小玄，可以陪我去一個地方嗎？」
秦百川單手攔住準備修鍊的燕玄機，沉聲說道。
這些天，他一直深居簡出，常常窩在家裡，苦心修習《金蠶絲雨》。
如今，他已經將神功練至第二層。漫說泉州城內的大小勢力，就算名門正派的普通弟子也絕不是秦百川的對手。
如果再給他些許時日，待他練成《金蠶絲雨》第三層，在這個高手喪盡的天下也大可去得。
聞言，燕玄機身子一顫，隨即恢復正常。對於接下來的事情，他心中早已經做好了準備。
沒有多話，他將木刀放下，換了一柄鐵刀在手。
秦百川輕輕拍拍他的後背，微微一笑，「小玄，別擔心！這一次，我只是拿回屬於秦家的東西。」
燕玄機默默點頭，不敢直視秦百川的眼睛。
此時，這個男人雖然再笑，他的眸子卻冰冷的好似極地冰雪。看來，管家、僕人的背叛讓秦百川萬分惱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