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我回來了
幾乎是逃似的跑到洗手間,大片的水澤從掩面的指縫滑落,林暖暖憎恨自己的懦弱和無能為力。
她連開口的資格都沒有,她甚至不能告訴林以傲,他的不幸和無妄之災是她的錯。
心臟絞痛得彷彿碎裂,泛紅的眸光落在明凈的鏡面上,昏黃的光線下是一張憔悴而無助的臉。
從洗手間出來時,林暖暖恢復如常,完美無缺的笑容上添了幾分歉然,她柔聲對邵陽道:「我們走吧。」
一對璧人經過門口,正好撞上拿著掃帚的林以傲,對方還未開口,林暖暖禮貌地淡淡一笑,擦肩而過。
憂色隱去,邵陽無聲地嘆了口氣,她果真比自己想象中堅強。
香檳色的法拉利消失在海岸線的盡頭,勉強的笑容終於斂去,林暖暖拉上所有窗帘,讓自己陷入黑暗之中。
沒有一絲亮光,真好,這樣就可以將負罪感遺忘。
嘴角勾起一抹苦澀的笑意,林暖暖瘦弱的身體從牆壁上無力地滑落,纖細的指尖頹然劃過髮絲,淚水如同斷了線般。
她太沒用了,連自己的親生弟弟都無法守護,亦或者說,甚至於自己,她都無力掌控。
沉穩的腳步聲從玄關響起,澄澈的眸驟然緊鎖,脊背僵硬而冰冷,林暖暖的臉上露出驚恐的神色。
完全不同於曲然的腳步聲,是他。
手忙腳亂地揩乾臉龐上的淚,林暖暖打開門,擠出一道虛假的笑意,「你回來了?」
聲音是顫抖的。
閻天臨沒有說話,筆挺的黑色西裝勾勒出修長的體型,昔日一絲不亂的頭髮多了幾分隨意,方下了機場,他便直奔臨海別墅,一路疾馳。
冷厲逼人的眸落在林暖暖的赤足上,蜷縮的腳趾暴露出她的不安,閻天臨眸色微暗,心下有些刺痛。
涼薄的唇輕啟,卻只淡淡道:「嗯,我回來了。」
彷彿是死刑宣判的一句話,林暖暖恍惚地點點頭,怔愣道:「啊,還沒吃飯吧,我讓曲管家去做飯。」說罷竟是下意識想要逃離。
嬌小瘦弱的身體轉身,披覆在肩上的薄毯滑落,蝦色的Chanel衣裙不過及膝,筆直白皙的雙腿暴露在空氣中。
周遭空氣的溫度頃刻上升,林暖暖咽了一口口水,壞了。
閻天臨漆黑如夜的眸愈發深暗,隱隱露出一抹危險的光,下腹熱流洶湧。
修長的指劃過完美的領帶,優雅的外表瞬間破碎,閻天臨一邊解著上衣,一邊緩步向林暖暖走近。
黑曜石般的眸暗火洶湧,火焰毫不掩飾地灼燒在林暖暖緊緻的鎖骨和白嫩的胸前,一直向下延伸。
細密的吻鋪天蓋地襲來,閻天臨來勢洶洶,林暖暖不知所措地向後步步退卻,脊背終於貼到了冰涼的牆上。
挺拔健壯的身軀順勢緊緊地壓下來,嬌嫩的唇被吻得發麻炙熱,林暖暖眼眶倏的酸澀,白天方見了弟弟,現在卻要對仇人虛與委蛇?
白生生的手臂猛地推開閻天臨,林暖暖甚至來不及質疑此舉對錯,憤怒充斥在腦海中,她睜大清澈的眸,直視著對面一心掠奪的男人。
「一回來就要這樣嗎?」顫抖的聲線和瑟縮的身體十分相配。
閻天臨向後退了一步,修長的身影反而更具壓迫,他魅惑的唇勾起冰冷的弧度,「林暖暖,你沒有選擇的權利。」
低沉的音色帶著不容拒絕的威懾,閻天臨猛地伸手,輕而易舉將林暖暖抵在牆上,鋒利的下頜微垂,落在戰慄的肌膚上。
林暖暖雙眸浮現幾許無力,然而轉瞬卻被意亂情迷代替,沒有人能在閻天臨的攻勢下毫髮無傷。
霸道而冷冽的氣息幾乎快要將林暖暖吞沒,整個人被擊沉在痛苦的深淵。
久別數日,林暖暖似乎又多了幾分青澀,這種純情的感覺無疑增加了閻天臨的興趣。
滾燙如火的身體嚴絲合縫,整整一夜,閻天臨像是野獸一般,不停地索取。
而同樣的,整整一夜,林暖暖都倔強地咬著下唇,即便身體如此,她卻心如死水。
次日一早,林暖暖從全身酸軟疼痛中醒來。
她微一怔愣,記憶如傍晚海水返潮,閻天臨昨夜就像是一匹餓狼,以至於到了後半夜,她都睡著了。
心頭陡然升騰起一股驚恐,林暖暖連忙扯過被子,泛紅的眸忍不住四下望去,閻天臨呢?
空蕩蕩的房間尚且殘存歡愉的溫度,唯獨不見閻天臨的身影,摻著一絲失落的心湧上慶幸,林暖暖甚至控制不住上揚的嘴角。
又走了吧?上天保佑,這次讓他出差一百天。
閻天臨輕手輕腳推門而入的那一刻,看到的便是這一幕。
林暖暖雙眸緊閉,濃密的睫毛微顫,略顯凌亂的髮絲給她增添了幾分嬌憨,細嫩的雙手合在一起,櫻瓣小口念念有詞。
她在做什麼?
閻天臨自然意識不到他的眼底已滿是笑意,他只是長腿一邁,走到床邊,敲了一下林暖暖的小腦袋,動作輕柔。
「想什麼呢?吃飯了。」悶聲帶著鼻音,扭過去的臉龐帶著一絲傲嬌。
願望霎時間落空,林暖暖睜開雙眸,泛紅的小臉倏的透明如紙,柔潤的唇張了張,好半會兒她才吶吶回了個「嗯」。
看到閻天臨的身影消失在門口,林暖暖緊繃的神經這才鬆緩幾分,疑雲染上眼眸,薄被下的指尖因為過於用力而發白。
又是這一招?裝作溫柔的模樣,然後在她卸下心防之時投以冷水與刀箭?
不是感動,亦遑論喜悅,吃過苦頭的林暖暖早已清楚閻天臨的脾性。
惡魔是不會變好的,即便惡魔會,閻天臨也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