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抵押

這時候那個男人看看火候已到，便起身來到桌前，當著顧玉娘的面，指著那首詩輕聲讀到：「

垂楊奇石草芊凄，

紅綠傾藍斗賈低，

赤子之心愛生意，

名言那識有濂溪。」

讀完對著顧玉娘解釋道：「這首詩裡面說的奇石，就是你手上拿的這塊墨玉板，奇就奇在這塊墨玉板，

雖然原料上面多了一條裂紋，但是經過工匠的精工細作，巧妙的把這條裂紋，雕刻成畫面中的，兩個物體上的形體線條，你說這算不算是奇石，」

顧玉娘聽他這麼一說，咋一聽還有幾分道理，於是就點點頭表示他說的對。

這個男人看見顧玉娘認同了他的說法，於是接著說：「你再看這落款，大唐天寶乙未年夏日御題，

這可是唐玄宗李隆基的親筆大作，極其珍貴，若不是家道中落，我也不會拿它出來換錢的。」

李大腳在一邊有口無心的驚嘆著：「我滴個神啊，唐朝李家的寶貝哪，和我還是一家子呢，我可要好好看看，估摸它的年紀可比我祖爺爺還要大啊！」

說著雙手捧起了那塊墨玉板，眼睛瞪得像個雞蛋一樣，傻乎乎的看著上面的圖案。

看著看著忽然問道：「你說這些字是那個李什麼雞寫的，那這幾個小孩應該也是那個李什麼雞的孩子吧，」

顧玉娘被李大腳的愚昧無知逗笑了。

那個男人對李大腳解釋說：「二姨，不是你說的什麼雞，他是唐朝的一位皇帝，唐玄宗李隆基，」

李大腳愣了一下，不服氣的懟道：「我說錯了嗎？李隆基，隆基，雞籠，還不是和雞有關係嗎？」

「哈哈，哈哈………」

「哈哈………」

「………」

其餘三個人都被逗得前翻後仰的，顧玉娘更是笑的花枝亂顫。

那個男子又對李大腳說到：「二姨，您對這位姨娘說了我的情況了嗎？姨娘答應幫我嗎？」

李大腳快言快語到：「放心吧小項，費夫人可是我們這裡遠近聞名的活菩薩，誰家有困難她都幫忙，更別說我和她還是一條街上的鄰居呢，你說，她能不幫我嗎？」

原來這個叫李大腳二姨的男子姓項，大名中民，是李大腳的表侄子。

李大腳說完看看顧玉娘問道：「玉娘覺得這東西如何，值錢不？」

顧玉娘莞爾一笑說：「這東西先不說，咱們還是安心的給雷碾子保媒拉線吧！」

男子項中民聞言眼珠一轉，趁著她們不注意，用手肘撞了一下身邊的女子，

身邊的女子馬上跪在了地上哭了起來：「姨奶啊！我不要嫁給他，我要留在我爹跟前伺候他，嗚嗚………姨奶你就救救我吧，」

（原來這年輕女子的身份是項中民的女兒，）

女子這一哭鬧，項中民也跟著單膝跪地哭到：「女兒呀，不是你爹心狠逼你嫁人，而是咱家實在是走投無路了，有了你的嫁妝錢你媽就有救了，咱家也就有救了。」

年輕女子接過話題哭著說：「就知道讓我嫁人換錢，就不能把那個傳家寶買了嗎，拿著它能當飯吃嗎？」

「誰要啊，再說了，它的身價，平常人家一時半會兒是拿不出那麼多錢的，你爹我命里也沒有這樣的貴人幫我呀！」

項中民低頭對「女兒」哭訴著心中的冤屈。

「女兒」也是哭的梨花帶雨的，讓人看了不免有些心酸。

「李嬸，他們這個傳家寶多少銀子啊，要不我幫幫他們吧！」顧玉娘起了惻隱之心，有心要幫他們了。

項中民一聽顧玉娘開口了，馬上接過話題回答道：「回夫人話，此物能值兩千兩銀子，但是我是不會賣的，只是暫時當到你那裡，改日再拿錢來贖，」

項中民的「女兒」說話了：「這位姨娘，不要聽我爹爹胡說，你要是能買就買了吧，當到你那裡，我家拿什麼贖啊！」

項中民聞言「大怒」，站起身來就要用腳踢「女兒」。

李大腳趕緊拉住項中民說：「弄啥的，長能耐了？連自己的骨肉都敢打啊！不嫌丟人啊！」

顧玉娘看不下去項中民的德行，拿起自己的手帕就準備走人，

李大腳問道：「玉娘咋啦，還沒拉上幾句話就要走了，是不是嫌我慢待你了？」

顧玉娘努力的擠出一點笑容來說：「他家的事我幫不了，像他對待女人的那副腔調，我看不慣，所以壓根就不想幫他。」

顧玉娘話音剛落，項中民的「女兒」馬上就抱住顧玉娘的腿說：「這位姨娘，我爹是氣糊塗了，您請見諒，您發發慈悲幫幫我家，您就是我們家的大恩人，我對您的再生之德是萬分感謝，求求你了活菩薩，」

「起來吧孩子，玉娘會幫你們的，她人善良心腸好，眼窩子淺，你要是老這樣跪著，玉娘也會流眼淚的，聽話起來吧，」李大腳把拿個年輕女人拉了起來。

然後一轉身就拍打了項中民幾下罵到：「你個遭雷劈的貨，看把玉娘氣成什麼樣子了，還不快給玉娘道歉去。」

項中民借坡下驢的來到了顧玉娘面前，十分虔誠的彎下腰說到：「費夫人息怒，小人我無知，惹怒了夫人，還請夫人大人不記小人過，幫幫我們家吧，」

說完「普通」一聲跪在了地上，二話不說，「咣咣咣」的磕了三個響頭，

（古代磕頭有講究，神三鬼四，意思就是拜神的時候都是磕三個頭，拜祭死者時磕四個頭，他對顧玉娘磕了三個頭，就意味著把顧玉娘當神一樣看待。）

顧玉娘一看項中民給自己磕頭，驚的花容失色，急忙勸到：「起來，快起來，折煞我了，你這樣做，我如何消受的了，再這樣我真不幫你了。」

項中民還是一根筋的跪在了地上，

李大腳上前拉了一把，項中民賭氣的說：「我不起來，除非菩薩開口說幫我，不然我就是死也不起來。」

項中民的「女兒」也跟著她跪在了地上。

顧玉娘看著眼前跪著的這對「苦難人」，無奈之下說到：「起來吧，我答應幫你家度過難關。」

項中民和「女兒」這才站起身來，千恩萬謝的說著一些沒有一點營養的客套話。

李大腳看到顧玉娘鬆口了，急忙讓項中民坐下來，慢慢和顧玉娘商討，那件家傳墨玉板的事宜。

顧玉娘斜眼看了一眼桌子上的墨玉板說：「我老公對古玩也在行，我也經常聽他說一些寶貝的價格，你這塊寶貝貌似不值你說的那個價錢。」

項中民的「女兒」趕緊搶過話題：「女菩薩，我家以前也當過一次，也是當了兩千兩銀子，你若不信我可以對天發誓，」

顧玉娘看著這個機靈的女子，不僅心一軟說到：「不用發誓，我相信你，兩千就兩千，我這就給你回家拿銀子去。」

項中民和「女兒」馬上說出了一堆「活菩薩，大恩人，什麼永生難忘……」之類的馬屁話，目送著顧玉娘移步出了大門。

這時候，項中民的眼中閃過一絲絲奸詐，又加雜著些許得意的神色，讓人看了不寒而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