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
余書豪坐在椅子上,他仔細端詳許沫沫,問道:「這些年,你是不是受了不少傷?」
許沫沫點頭,掀起袖子,把木良吉子打的鞭痕給他看:「嗯嗯,好痛的,這是前不久剛留下的,怕是留疤了。」
余書豪嘆口氣:「唉,你當初怎麼就選擇進組織了,留在我身邊不好嗎?」
「你……總是整天工作,那和我一個人生活有什麼區別?而且那時候你都不在場,我覺得……你可能不願意……」
「十個你我都養的活,哪裡會不願意?」
許沫沫不滿:「如果真的有十個我,你都養著啊?」
「都養著,是你我都願意養。」
「嘁。」許沫沫撇嘴。
「而且,正好這世上就一個你。」余書豪輕輕拉起許沫沫的手。
許沫沫的手微微顫動,她笑了,然後將自己的手抽了回來,故作生氣道:「那我問你,那林小姐怎麼回事?她怎麼就成你相好了?」
余書豪想到林玉琪就有些頭疼,他不解問道:「誰說的?」
「門口那個開門的同志,今天還讓我在門口站了幾個時辰,就是不讓我進。」許沫沫不開心道。
「他瞎說,這種事,你信么?」
「信。」
「真的信了?」
「就是信了。」
余書豪聞著醋意滿滿的味道,不禁偷笑了一下,他問道:「那你想知道答案嗎?這答案你心裡沒結果嗎?還是說,對我不放心?」
他貼近了許沫沫的臉,那細長的睫毛幾乎要輕輕劃過她的臉頰。
「我心裡沒答案。」許沫沫撇嘴。
余書豪輕輕一笑,他的手背在身後悄悄擰動了門把手。
「那就再仔細想想。」
余書豪突然的一下蜻蜓點水,只叫許沫沫反應不過來,等許沫沫驚訝地捂住被親過的臉頰時,對方已經開門跑了。
「天……哪……明明剛認識的時候,他不是這樣的。」
許沫沫震驚著余書豪的主動,愣在原地。
……
在兩國之間。
朝陽方起,寬闊潮濕的海峽上有一艘戰艦這秘密地航行著。
南宮藤一人混不守舍地坐在過道邊上看著一望無際的大海揮舞海浪,雙眸逐漸下沉。
何晏卿正巧從旁邊走過,他看著南宮藤六神無主的樣子,不禁提醒道:「還不去幹活?小心等會兒麻衣長官生氣了。」
南宮藤只是抬眼看著他,眼中依舊是愁雲慘淡的。
「你在想什麼?打起點精神來吧……難道你是害怕遇見那個女特務?」何晏卿問道。
何晏卿確實猜對了,南宮藤是擔心在戰場上遇見許沫沫,那時的相見絕不是好事,是戰事。
「讓我一個人靜一會兒吧。」南宮藤說道。
他關於南稚菊的事都不想再提起了。
何晏卿無奈起身,他與南宮藤並不熟,不過是出於好心提醒一下:「你可小心別讓長官看見了,我先走了。」
南宮藤沉默著點頭。
但他正要走時,南宮藤卻突然伸手抓穩了他的手腕,直接將他拉回了身邊。
「你做什麼!」何晏卿一驚,想要掙扎,可南宮藤無論如何都不放手,讓他不好掙脫開。
隨後,何晏卿聽見了有腳步聲在朝他們逼近,他逐漸安靜下來,緩緩回頭聞聲看去,見著一個人高馬大的男人,身上穿著海軍便衣,比上架著細框的黑邊眼鏡。
那人飛快地與他們擦肩而過,但何晏卿能感到那人在走過他們時不易察覺地皺眉了,渾身散發著來者不善的氣息。
何晏卿見過這個人,記得他好像叫……常瑞?
等人走遠后,南宮藤立刻放開了抓著何晏卿的手。
何晏卿看向那個不言不語的南宮藤,撇撇嘴說道:「我就不多問了,反正你也不肯說。」
他低頭看了看自己彷彿戴上了紅繩的的手腕,有些不悅地哼聲:「嘖,你可真下得去手。」
不過他也只能自認倒霉,誰讓他多管閑事呢,他剛剛就應該離開的。
何晏卿想著,起身要走,卻又被南宮藤拉住了,這次拉的力度輕,只拉住了何晏卿的袖角。
何晏卿回頭,見南宮藤低著頭。
「什麼事?不說我走了。」何晏卿有點不高興了。
南宮藤用低沉的聲音說道:「我這有藥膏……真對不起,我都沒徵求過你的意見就利用了你。」
何晏卿無奈,他嘆口氣坐在了南宮藤身邊。其實他的勒痕並不是很嚴重,頂多就是多個淤青,幾天後就消失了,如果不是看南宮藤一副很需要人安慰的樣子,他根本不會坐下來。
南宮藤一副失落的樣子,有太多不順心的事壓在他心裡太久了,他無處訴說。
他從口袋裡掏出傷葯,開始給何晏卿上藥。
「他是我前任。」南宮藤突然開口道,那喃喃細語竟被何晏卿聽得一清二楚。
何晏卿看著南宮藤剛剛的反應也大概猜到了,只是他沒想到南宮藤會那麼坦率地向自己吐露心事。
「是嗎?你們對對方都還有感情吧,為什麼……」
「我和他的感情早就結束了……他家裡極力反對,已經為他選好未婚妻了,我的存在,就像是一潑污水潑在了他們家的門面上。」
「包辦婚姻?他愛的不是你嗎?我如果是他,一定會和家裡表明態度的吧。」何晏卿說道。
他那少年的面龐微微抬起,眯眼看向天空。
南宮藤沉默了許久,始終不提姚常瑞當初是否也反抗過那段父母安排的婚姻,而這些也都已經不重要了,結果已經擺在了那裡……他們分手了。
「我對他早就沒感情了,我只是很不甘,為什麼那麼多年的情誼在人言人語前不堪一擊……」
何晏卿看向南宮藤,他靜靜說道:「看來你跟我一樣,活在了別人的議論中……可是自己比輿論更重要吧,出生在什麼樣的世界不是我們所決定的,生命就是這樣不期而遇,比如姚常瑞,比如你那妹妹,還比如……我。」
那日的曦光灑得不偏不倚,正好灑進兩個少年的手心中。
海浪激花,潮聲不絕,無人的海洋,響著航船的聲音。
無論如何,船依舊行著,只是那片晨光剛好,那個人剛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