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一站
「啊,我們?」許沫沫一臉驚慌失措,但身子已經不由自主的跟著男孩下了車。
原來車下早已經有人候著接應他們,是一個二十齣頭的男青年,他身上穿著筆挺的舊藍色軍服,只稍一眼,許沫沫便安下心來——這是祖國的軍人。
「歡迎回來。」那人見著男孩時笑道。
「一共三十六人。除她一個孩子,有十二個女性,二十三個男性。」男孩輕車熟路地說道,彷彿這種事已經經歷過好多回了。
他回過頭向許沫沫說道:「走,帶你去登記處。」
「登記?」許沫沫半知未解。
他要帶許沫沫不知去何處。許沫沫看向四周的荒野,四下充斥著陌生,她只能跟上男孩。
登記處是個簡陋的小屋子,四周牆壁一看便知,是用白漆草草刷過的。但對從小在豬圈生活的許沫沫來說,這裡便是天堂一般的宅子了。
登記處有一個辦公桌,桌前有一位臉上架著老花鏡的老軍人,正提筆懸在文案上,彷彿正時刻準備在上面寫些什麼。
他看見男孩后淡然地打招呼:「小虎回來了?」
「胡叔,就一個孩子。」男孩說著,將許沫沫推向前。
驚慌失措的她彆扭地扯著自己的衣擺衣袖,有些難為情地接受這個老軍人的端詳。
對方看了一會,問道:「多大了?」
「十······好像快十歲了。」許沫沫靦腆地回答。
「父母呢?」
「不知道。」許沫沫毫無底氣地回答,她心裡十分矛盾,只感到一陣七上八下,不知如何是好。
「叫什麼?」
「許沫沫。」
「哪個字?」
「我不識字。我娘說我命中缺水,請人取的。」
她這樣一說,那老軍人便知她說的是哪個字了。
老軍人又問道:「沒上過學?」
「沒有。」許沫沫說道,她從小幫著家裡幹活,從來沒有機會去過學堂。
······一系列盤問下來,老軍人一手將老花鏡往上推了推,一手寫著什麼文案。他寫完后,將資料放了起來,對男孩說道:「帶她去通鋪住幾晚吧,儘快找人去領養她。」
「沒找到呢?」男孩問道。
久久后只得到了一句淡淡的回答——「再說。」
出來后,男孩自顧自地飛快往前走著。
「喂,喂!你走慢點呀。我們要去哪兒?」許沫沫緊緊跟在疾走的男孩身後。
男孩一會東彎,一會西拐,也不知道要去哪,人生地不熟的許沫沫只能一路跟著他,可他走得太快了,許沫沫差點跟不上了。
男孩聽見后也沒有一點要停下的一絲,只是腳步在讓人無法察覺之中自然地放慢了。男孩頭也不回地說道。
「帶你去通鋪安頓一下,去了那裡以後,你就不要再跟著我了。」
許沫沫終於跟上了那個男孩,她與男孩並肩走著,問道:「你叫什麼?」
「我們以後不會再見面了。」男孩冷漠地說道,這句話直截了當地反駁回了許沫沫的問題。
許沫沫毫不在意他的話。她看著那還髒兮兮的臉,頑皮地扯了扯男孩打了數幾個補丁還依舊破破爛爛顏色陳舊到看不出原樣的衣服。其實更恰當來講,只是幾塊爛布。
「我叫許沫沫。」許沫沫眼裡充滿了笑意。
男孩繼續走著。
「我知道你叫什麼,你剛剛在登記處的時候說過。」他不屑地說道。
「那你叫什麼?」許沫沫依舊不依不饒地問道。
「······余書豪。」男孩在萬般無奈下終於還是沒忍的下心去拒絕她第二次。
「剛剛那個爺爺叫你小虎哎。」許沫沫彷彿忍不住刨根問底。
「乳······乳名。」余書豪說得有些吞吐,好像是有點害羞了。
「哦,我小名叫囡囡。」
「咳,我沒問你。」余書豪尷尬道。
······之後就是一片沉寂,這個話題是結束了,許沫沫有些無聊地看著沿途的環境,四周一片灰白黑顏色單調的土牆,牆前種了幾排柳樹,每一陣風吹過時都會吹起稀疏的柳絮,拂起地上的塵土,塵土在空中盤旋著,風停后,就不知落在了何處。
周圍的事物都是灰頭土臉的,不知道經過了這樣的幾陣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