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冥器

最後，程文彥把手指頭都擼紅了，急得滿頭大汗，才把這玉戒指給擼下來。

程文彥哭喪著臉，再也沒有半點對葉深的敵意，一副哀求姿態。

「葉深，不對，深哥！求求你，一定要救救我啊！」

「救你什麼？」

「就是這個戒指給我帶來的霉運啊！」

葉深搖頭，只覺得好笑。

「我不是已經告訴過你，直接摘了就行嗎？

其實你戴的時間不長。

主要還是因為你戴了之後一直不離手，洗澡睡覺都不摘吧？

所以才會這麼快倒霉起來，要不然的話，也不會這麼快就倒霉成這樣。

現在，你把它摘了，頂多再回去沐浴齋戒三天就好了。」

「真的這麼簡單？」

程文彥還是有點懷疑，他真的嚇得要死。

「我跟你沒怨沒仇的，騙你幹什麼？」

葉深有點無語。

楚依依也幫忙說道。

「行了，程文彥，深哥怎麼可能騙你？

中海大學誰不知道深哥為人正直？

你趕緊聽他的話，回去沐浴齋戒吧。」

「好，好好好……」

程文彥連忙閃人。

「楚叔叔，依依。」

忽然，一個聲音響起，清澈有力，讓人一聽到聲音，就幾乎可以想象得到，這是一位年輕有為，英姿勃發的青年俊傑。

的確也是如此。

一名身穿筆挺白色西裝，頭髮梳理得一絲不苟，高大英俊的年輕人，走了過來。

「成澤！」

楚父頓時一臉笑容，神態愉悅。

這副姿態和對程文彥的時候，完全不一樣，天差地別。

如果程文彥對他來說，只是一個老友之子，那他看向這名青年俊傑的表情，簡直就像是在看自己的乾兒子……不對，是看女婿！

「楚叔叔！」

青年臉上帶著微笑，來到楚父面前，微微鞠躬。

「好久不見，楚叔叔的氣色還是這麼好。」

「哈哈！還是成澤你會說話啊！」

楚父高興說道。

「來來，我給你介紹一下。

這幾位都是中海市文物鑒賞圈子，頗有名望的前輩。

你來得正好，好好學習，聽一聽前輩們的教導……」

青年展現出了出色的風度，一一向前輩們問好。

態度不卑不亢，完美地展現出世家子弟，豪門俊傑的風采。

和他一比，程文彥就是一個土鱉。

葉深也頂多就是個草雞。

青年最後，才看向楚依依，微笑說道。

「依依，好久不見，你更漂亮了。

我給你戴了禮物，放在車裡，晚點我請你用餐的時候給你，可以嗎？」

楚父笑得合不攏嘴。

「好好，你們也很久沒見了，年輕人，多交流也好。」

楚依依的表現卻十分平淡。

「向大哥好，好久不見。

謝謝你的禮物，改天見面再給我也可以的。

今天晚上的話……我和深哥已經約好了，要向深哥請教幾個文物方面的問題呢。」

聽到這話，向成澤的臉色變了變。

「深哥是？」

「哦，這就是深哥啊。」

楚依依一把挽住葉深的胳膊，把他拉了過來。

「我給你介紹一下。

這是葉深，我們中海大學的才子，考古系泰斗秦老的關門弟子。」

葉深再單純，此刻也弄明白了。

得，成擋箭牌了。

不過，他心裡忽然又有一絲悸動。

楚依依此刻的神態、動作，都是如此自然。

看起來，可並不像只是拿他當擋箭牌來用的樣子啊……

「依依！」

楚父當場有些不滿。

「請教問題，什麼時候不可以？成澤可是好久沒回國了。」

他淡淡地看了葉深一眼，這眼神之中，帶著一股冷意。

剛才對葉深的那一絲讚賞，已經完全消失不見。

楚依依卻倔強不依。

「爸爸，能向深哥請教的機會可不多！

深哥這次也只是臨時回學校，很快就又要去找秦老了。

秦老主持的發掘工作可還沒結束呢。」

「沒關係。」

這時候，竟是向成澤開口，依然風度翩翩。

「我這次回來，會待一段時間的。

不急，改天我再約依依用餐。

對了，楚叔叔，今天最重要的事情，是我特地從國外購回來一件珍品，特地帶過來，請楚叔叔和各位前輩一起鑒賞。」

「哦？」

楚父等人立刻流露出興趣。

向成澤身份不俗，身價極厚，能讓他如此鄭重地從國外購買回來的，肯定不是凡品。

向成澤拍了拍手，

立刻，便有兩名旗袍女子走過來，一名女子捧著一隻錦匣，另一名女子將之打開，從中取出一卷畫軸。

「是書畫？」

「不知道是誰的大作，流落海外？」

「快看看……哎呀，成澤這一次，可是做了一件大好事啊！」

向成澤一臉矜持笑意，淡淡道。

「這幅畫，我花了九千二百萬，才從一名國外收藏家手中買下來。

一來是確實喜愛它，想要送給楚叔叔；

二來，這樣的國寶精品，流落到不懂珍惜的外國人手裡，實在是暴殄天物，令人痛心！」

「好！」

「說得對啊……」

說話之間，畫卷徐徐展開。

「這，這是……」

楚父等人的呼息，都急促起來。

就連楚依依，也驚呆了。

「是它！居然是這一幅……」

「《孤禽圖》！」

「八大山人的孤禽圖！」

「我的天……這幅畫早就失傳了，還有傳聞說已經被毀了！居然，居然還在世上？」

一名老專家熱淚盈眶。

他顫抖著伸出手指，想觸摸一下，但是又不敢碰，彷彿那是易碎的琉璃……

對於眾人的反應，向成澤只是淡淡一笑。

「楚叔叔，各位前輩，請鑒賞吧。」

「哦，對了。」

他忽然頓了頓，又對著葉深笑了笑。

從容不迫，又顯得矜持貴重，完全是居高臨下的姿態。

「這位葉同學，既然是考古專業的，還是秦老的學生，不妨也看一看。」

這時，楚父和幾位老專家，早就已經看直了眼。

有的更是拿出了放大鏡，細緻的觀摩，口中嘖嘖讚歎，彷彿在看絕世佳人。

葉深卻輕輕地搖了搖頭，嘆息一聲。

「畫當然是好畫，畢竟，偽造八大山人的很多。

但是，能偽造到這種程度的，可就不多了。

古往今來，也就那麼寥寥之數。這幅贗品，用筆精深，摹畫到位，年代感也是十足，更難得的是，八大山人那種神韻，都模仿到了六七分，這可就不容易了……

可以說，它除了是一副贗品之外，沒有任何缺點！」

「額……」

大家都驚呆了，

向成澤臉都白了。

一名老專家更是暴怒，指著葉深就不客氣地呵斥道。

「小屁孩懂什麼？亂講一氣！

不要以為你是秦老的學生，就可以信口開河！

下次見到秦老，我倒是要好好問一問，他老人家怎麼會有你這等不知輕重，不學無術的學生！」

「就是！這也是你能亂開口的地方？還不快滾出去！」

「年輕人。」

楚父也臉色不太好看。

「你說成澤的這一幅孤禽圖，是贗品？

好，我給你一個機會，說出個所以然來。

否則的話……請你以後離我女兒遠一點！

我楚千龍的女兒，雖然談不上什麼名門金貴，但也不能蠢到和狂妄之徒來往！」